第392章 盛怒
紀元海看著遞到眼前、繡著紅花的白手絹,僅是停頓遲疑了一下,便接過來擦了擦嘴,還給孟昭英。
「謝謝。」
孟昭英微笑一下,將手絹疊好收起來:「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這個呂城市炒雞也吃過了,咱們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紀元海看看天色也的確不早了,不光要從呂城回省城,自己還得和陸荷苓回省大學,點點頭:「走吧。」
兩人坐上汽車,輪胎轉動在柏油馬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孟昭英目視前方,忽然開口說道:「今天,我很高興。」
紀元海轉臉看向她,她的眼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顫動著,健康的膚色與英氣俏麗的面容,形成獨有的魅力。
孟昭英似乎也沒打算等到紀元海的回應,繼續說道。
「能幫到你,我很高興。」
「能和你出來,一起逛逛街說說話,吃點美食,也同樣很高興。」
「紀元海,謝謝你。」
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上去只是在單純的道謝。
紀元海微笑一下,說道:「伱幫我,你還謝謝我?」
「因為能幫到你,我就很高興了。」孟昭英開著車,聲音輕快地回答道,「至於說感謝,是謝謝你願意陪伴我。」
「像你這樣的姑娘,能夠陪著我逛街,是我的榮幸,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紀元海說道。
孟昭英嘴角勾起,笑了笑。
「你要是真這麼想,那就好了。」
紀元海微笑:「我是真的這麼想。」
「那我下次,再找你散心?」孟昭英將這句話脫口而出,隨後便心中懊悔。
這句話自己不能說,更不該說。
自己還在相親的階段,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可能相親後結婚,怎麼能對荷苓的丈夫紀元海說這些話?
更何況,早就想好了要跟紀元海保持距離,哪能再提出約會的請求?
最讓她心內糾結的是,明明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不應該再做什麼事情,但是今天的事情她自己心裏面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出格了。
紀元海的嘴邊真的有飯屑?她真的是在節約糧食?還有掏出手絹讓紀元海擦嘴,真的因為那道菜很油?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都是心頭一熱就做了,回過神來,又後悔糾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心裏面還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她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認清,那就是高興和歡喜。
現在脫口說出這句話後,孟昭英是真的糾結、難受、後悔又隱約期待。
時間一秒又一秒,回應她的,是紀元海的沉默。
孟昭英的那一縷期待迅速滑走,再也沒有勇氣去和紀元海對視,只是雙眼呆滯地看向前方。
丟死人了。
我簡直……丟死了,簡直不要臉了。
她感覺自己分外難堪。
就在這時候,紀元海終於開口了:「孟昭英,你知道我和荷苓是不會離婚的。」
「嗯,我知道的,對不起。」孟昭英終於忍不住眼眶發熱,將汽車急忙停在路邊,將手掌蓋在自己眼上,遮住了要流下來的眼淚。
這突然停靠的汽車,嚇了公路一側正在趕著牛車的老農一跳,那老農用呂城土話不滿地叫嚷兩句,在汽車後方留下一泡稀牛屎,又匆匆趕著牛車走了。
車內的兩人都沒有精神理會這位憤怒的老大爺。
紀元海看著因為自責、難堪而流淚的孟昭英。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好姑娘,值得任何一個男人去深愛,去寵愛。
但偏偏紀元海很難給她承諾。正因為他知道孟昭英的品格,才感覺要求她成為自己的身邊人,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應該的。
她這樣的好姑娘,豈能容許這麼不三不四的狀態?
說實話,紀元海之前面對馮雪的時候,也因為馮雪的家庭背景有過同樣的想法;只是馮雪的一吻,才令紀元海改變了想法。
如今類似的處境,又再次出現;孟昭英這裡,重要的不是背景,而是這個姑娘的「真誠」與「品德」。
就像是現在,孟昭英絕不是因為追求不到紀元海而流淚,更多的是因為她感覺自己衝動之下,做了不該做、對不起人的事情。
她有著這樣的品格與想法,紀元海怎麼能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然後令她心神不寧,令她不能心安理得、光明正大?
紀元海看著孟昭英,很多話都說不出口來。
「對不起,紀元海,我一時衝動了。」
孟昭英擦乾淨眼淚,對紀元海努力笑了一下,準備開動汽車。
紀元海將這姑娘努力堅強的表情收在眼裡,心裡也印下了。
他忽然開口,平靜地說道:「孟昭英,你知道嗎?我其實並不是一個好丈夫。」
孟昭英疑惑地看向紀元海,有些不能理解。
紀元海,還不算是好丈夫嗎?
從她了解的情況來看,紀元海絕對是一個勤勞、好學、努力且對陸荷苓深情的好丈夫,這應該沒錯。
難道,紀元海是在謙虛?
下一瞬間,紀元海的話就讓孟昭英心中騰地燃起怒火。
「我在荷苓之外,還有其他女人。」紀元海說道。
孟昭英皺眉:「這種事情,別開玩笑。」
「沒開玩笑。」
孟昭英咬緊了牙關:「真的?」
「真的。」
「你們是什麼時候……」孟昭英握緊了拳頭,「好上的?都做了什麼?」
「好了有兩年了,也睡過了。」
紀元海話音剛落,一個拳頭沖他臉上打過來。
紀元海抬手接住拳頭,抬眼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此時臉上已經全然是壓不住的怒火,咬著牙,幾乎是一字一頓:「紀——元——海!」
「你這個混蛋!」
紀元海平靜地看著這姑娘,眼角的淚痕尚未擦乾,此時已經滿是幾乎要噴涌而出的天雷怒火。
「你對得起荷苓嗎!」
孟昭英怒聲喝著,轉過身,另一隻拳頭也打過來。
紀元海抬起手,輕鬆地接住孟昭英的這隻拳頭。
他這樣的表現,也令孟昭英越發憤怒,她繃緊了牙關,往後一仰頭,然後如同憤怒的白羊,朝著紀元海甩頭頂過來!
紀元海沒有避讓,任憑她頂在自己身上。
以紀元海超越了極限的身體素質,也就是平時表現得僅僅是優秀的程度,如果有必要,紀元海完全可以爆發出更強的速度和力量。就如同那一次魏東海出現意外,他就爆發出了足以證明自己絕對不在場、常人絕對做不到的速度。
孟昭英雙手被紀元海控制,腦袋頂在紀元海身上,紀元海沒任何反應,她自己倒是感覺到了痛楚。
這也讓她越發惱火和憤怒。
攻擊無效的情況下,孟昭英對著紀元海怒聲喝問起來:「紀元海,你是人嗎?荷苓對你是愛在骨子裡面,這一輩子都交給你,你就這麼對待她!」
「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紀元海平靜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是個眼睛裡面容不得沙子的好姑娘,有些事情你當然接受不了,這也是正常的。」
孟昭英氣的渾身發抖:「你……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是這樣,還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亂搞男女關係,你這麼做難道不感覺丟臉嗎?」
「你背著荷苓做這種事——不光是荷苓被你騙了,我們所有人也都被你騙了!」
「紀元海,我看錯了你!我喜歡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可不是一個管不住褲襠的敗類!」
紀元海默然聽著,說道:「我沒有背著荷苓。」
「什麼?」孟昭英詫異,震驚,「你說什麼?」
「我是說,荷苓知道。」紀元海回答道。
孟昭英越發氣憤:「你明知道荷苓知道,你居然還敢?荷苓內心要多麼痛苦難受,才能一邊接受這樣的痛苦,一邊和我們強顏歡笑?」
「紀元海,你簡直是——」
紀元海繼續說道:「荷苓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和其他女人的事情;我和其他女人第一次上床,是荷苓同意的,也是荷苓主動騰出來的時間和地方,給我們方便。」
「不僅如此,我們相處的都很好,是一家人。」
紀元海說完,孟昭英呆住了,卡殼了。
「啊?」
「你胡說八道,這不可能……」
紀元海說道:「我沒有胡說八道,這的確是真的;我感謝荷苓的寬容大度,我們兩人也因此愛的更深,更親密無間。」
「我們不可能離婚,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這是無可辯駁的。」
孟昭英依舊搖頭:「你肯定是胡說……肯定是……不可能會是這樣?荷苓一定是心裏面很痛苦……」
紀元海又耐心解釋了好幾句,孟昭英也就感覺不可置信。
「我要去親自問一問荷苓,這不可能是真的。」
紀元海點頭:「好,你可以回去就問荷苓。」
「不過,我請你問清楚之後,幫我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可以嗎?」
孟昭英心煩意亂地點點頭:「知道啦,你先鬆開我。」
紀元海點點頭,鬆開了孟昭英的拳頭。
孟昭英氣憤地看他一眼,再也沒有之前的旖旎想法,倒是升起一個奇特的疑問。
如果紀元海說的是真的,荷苓為什麼答應他這樣的事情?
這可不合情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