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莫要逼人太甚
隨著花老闆的目光投過來,管理處幾人的目光也都看過來,一起看向紀元海,看他怎麼說。
紀元海面色平靜,說道:「管理處的同志,首先我得跟你們說一下這裡面的難處。」
「這種古蓮子我總共也就幾顆,僥倖種活兩顆,隔著千百年還能開花,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這種困難,你們應該可以想得到;這種非常僥倖的事情,一輩子遇上一次都不容易,我有可能種出很多棵嗎?」
招商管理處的同志們互相看看,心內都想道:這倒也是。
紀元海繼續說道:「再說這個價格,花叔給我開到十五萬一盆,島國人松下給我開到十六萬一盆,我如果有多餘的,有什麼道理不賣?」
「就算是我不賣給島國人,我也可以賣給花叔,十五萬一盆、這麼多錢我不想要?難道我跟錢有仇?」
「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花老闆立刻笑著說道:「小紀,古蓮花十五萬一盆,你有多少我收多少!可惜伱沒有啊!」
紀元海遺憾地點點頭:「對啊,花叔——也不知道島國人怎麼想的,就這麼軸,非感覺我這裡還有古蓮花。」
「花叔,管理處的同志們,你們說這事情怎麼算?」
「我賣一個東西,手裡賣光了,還非得不算完,還得讓我再拿一份給他?做買賣沒有這樣的,我手裡面沒有的東西,怎麼賣給他?」
招商管理處的幾個同志聽的也是大感頭疼。
紀元海說的合情合理,他們也感覺估計是真沒有了。
再說,紀元海還跟花老闆一口一個「花叔」,花老闆也在這裡,威逼利誘之類的顯然也不可能拿出來用。
但要是聽這麼一通話,就這麼走了,那也不行。
總不能人家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回到單位領導非得訓他們不可。
招商管理處的幾個人嘴裡面含含糊糊說著,眼睛打量著四周,反正也不走,一時間有點僵持起來。
花老闆笑道:「我說你們幾位同志,你們光想著要完成任務,把古蓮花帶回去,想沒想過另外一個問題?」
「古蓮花在咱們國內,小紀賣給我,這還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如果從你們招商管理處,把世上僅有的兩朵千年古蓮花,送到國外去,你們怎麼跟上級單位、其他部門交代?比如咱們國家研究古代生物,古代植物的一些部門,人家想要研究古蓮花的時候,得知你們把古蓮花送出國了,你們招商管理處怎麼說?」
招商管理處的幾個同志頓時全都麻了。
他們只想完成任務,絕不想要背鍋啊!
花老闆繼續說道:「當然了,你們如果真的有這個膽量,不妨跟我說一聲。」
「我這裡有兩盆古蓮花,你們可以跟我要啊;來欺負人家一個小年輕開的小本生意,也不算是什麼本事,從我手裡面搶出來,再送給島國人,方顯各位的英雄本色啊!」
這最後一句,明顯已經是陰陽怪氣,不滿至極。
招商管理處的幾個同志頓時心內一慌:松下是個投資商,但是說起來也不過是準備投資上百萬;這位花老闆可是已經在省城投資了幾百上千萬的真正大投資商,更加得罪不起。
要是因為松下,得罪紀元海這種小老闆,那麼也就無所謂了;但要是因此得罪了花老闆這位大投資商,領導不會認為自己有錯,卻可以收拾了他們!
「花先生,您誤會了!您絕對是誤會了!」
「我們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我們今天來就是問一問情況……既然已經沒有古蓮花,我們回去就跟那個島國人松下說,讓他死心也就是了!」
招商管理處的幾位同志說道。
花老闆冷哼一聲:「最好是這樣!」
「招商管理處的各位,為了發展經濟,振興民生,所做的努力我當然知道,也當然可以理解;但是你們也得很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你們今天來,算是正常的,但一定要讓小紀交出來古蓮花,給個說話的情況,就很不好——沒有的東西,人家拿不出來就是拿不出來,你們要因為島國人一句話來逼迫自己人,像什麼樣子?」
「再說了,這種國寶級別的珍稀古蓮花,是你們部門可以擅作主張贈送的嗎?不需要跟上級部門報告嗎?」
「島國人威脅不投資,你們害怕;如果我要撤了投資,你們怕不怕?再有這樣的事情出現,我一定要跟你們部門說個明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招商管理處幾人聽的滿頭冷汗,連忙跟花老闆說了一通好話,保證再也不來紀元海這裡,之後忙不迭地匆匆離去。
目送他們離去之後,花老闆哼了一聲,看向紀元海:「小紀,對他們的態度不能太軟了,否則他們可把人當作軟柿子來捏。」
紀元海微笑點頭,感謝花老闆仗義執言,幫忙解決一個麻煩。
花老闆能做的事情,紀元海未必能做;馮雪能做的事情,紀元海未必能做。
紀元海心裏面很清楚,斷然不會以為,自己也可以呵斥這個,呵斥那個。如今的他不過是賺了點錢財的大學生而已,在省城並不算是什麼人,很多時候還是要借勢而為。
又聊了聊天后,花老闆領著人離去。
下午四點多,紀元海還在忙碌著,有郵遞員送了一封信過來。
信封裡面是一張信紙,卻分為上下兩段。
上一段是馮雪寫的,詢問紀元海假期裡面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順便說了一句,宮琳已經抵達京城,開始去電影學院的演藝學習班學習。
下一段是宮琳寫的,算是給紀元海三人說一聲,自己已經到了京城,順便感謝紀元海、馮雪對自己的幫助,讓自己有機會完成自己的夢想。
紀元海看後,微微搖頭,把信放到了一邊。
距離開學還有三天時間,也不值得回信了。
傍晚,陸荷苓做好了晚飯,讓霍連詩、蕭紅衣一起過來吃飯。
奇物軒的商品不多,有些東西不太討人喜歡,十天半月賣不出去,討人喜歡的商品,卻是幾天之內就賣得精光。
所以霍連詩和蕭紅衣也是幾天忙碌,幾天空閒,有時候兩人輪轉一下,還能去福利院照顧照顧孩子。
當天晚上,紀元海給家裡、劉香蘭也各自寫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開門營業之前,紀元海就把兩封信投了出去。
芳草軒的名聲熱度尚未消退,又是客人們排隊買花的一天。
今天紀元海準備充足,生意足足做到了下午五點多,連昂貴的名貴蘭花都賣出去兩份,整整一天下來,賺了將近三千塊錢——若是他自己花錢買進花草,這裡面還有個進貨價和純利潤的問題,大概還賺不了這麼多。
偏偏這些花,全都是紀元海自己種好的,幾乎是沒有成本。
這就導致他是純賺,錢財積累異常迅速。
不過,紀元海也知道這種爆火不能長久。
長久不進貨,一直爆賣爆火,肯定會有人注意。
再者,三天之後紀元海開學,芳草軒也只能開業兩天。
紀元海終究還是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學業。
傍晚,店門即將關閉的時候,一個人面帶笑容提著一兜子東西上門:「小紀老闆,讓我好找啊!身體可還好?」
紀元海見到來人是魏東海,頓時心下一冷,殺機立時蘊在心底。
這種畜生東西來找自己,還能有第二種可能?
還真不顧馮雪的威懾力,找上門來了!
心下已然冰寒,表面上紀元海卻是帶著微笑:「魏東海?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的身體啊!你年齡比我小一歲,身體看上去挺虛的。」魏東海笑著說道,「前天咱們一塊喝酒,你才喝了幾杯就醉了。正好今天我們家有人送了些北方沒有的水果,聽說有解酒的效果,還能補充營養,我就給你送來,讓你嘗嘗鮮。」
前天喝醉酒,今天來送解酒的東西,真好啊……
紀元海面上帶著笑意:「這怎麼好意思?」
「這話就不應該了,咱們都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點忙,互相照顧都是應該的。」魏東海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袋子,給紀元海介紹,「這是椰子,這是柚子,菠蘿……」
「你看看,我費了好大勁給你提過來的,多吃點,補充補充營養。」
「下次咱們喝酒,你可不能幾杯就醉了。」
如果不知道魏東海是個什麼東西,乍一看上去,他真是熱情周到,不跟他交個朋友,都不好意思。
紀元海口上說了感謝,又說道:「可惜馬上就要開學了,開學之後,我除了上學之外,還得經常陪著馮雪,可沒多少時間出來玩。」
「喝酒這件事,我應該是沒什麼時間。」
魏東海怔了一下,隨後笑道:「京城來的千金小姐,也得吃飯喝水是吧?你可以帶她、帶著你媳婦一起來喝酒。」
「咱們都是朋友,出不了什麼事!」
這話就純屬放狗屁了。
馬向前、魏東海這幾個人的名聲就是臭狗屎,馮雪的父母如果知道馮雪跟這樣的人來往,不勃然大怒,也得憂心忡忡,怎麼可能放任馮雪跟他們一起坐下來吃飯喝酒?
再說馮雪年齡也太小,遠遠不到這樣酒桌交際的時候。
最後,這個魏東海提到紀元海的媳婦,算是本性畢露——他自然是不知道,紀元海已經了解他的惡劣喜好,已經在裝醉時候,察覺到他的不安分心腸。
甚至於,紀元海已經感覺到,此事必然不能善罷甘休。
之前馮雪的名聲,趕走了馬向前,居然嚇不住魏東海;此刻紀元海再次提起馮雪,魏東海依舊滿不在乎,可見是真的不怕。
這就意味著,紀元海已經沒有選擇了。
等魏東海這畜生出招,一步被動,步步被動。
到時候魏東海無論出現什麼意外,紀元海都會被列為嫌疑人,都會被魏東海父母關注。
與其如此,不如紀元海在「毫無動機」的時候,「毫無嫌疑」地提前、悄然出手。
魏東海啊,魏東海,莫要逼人太甚。
如今,你已經過分了。
紀元海口中應付著魏東海,心中轉念想著如何收拾他。
「馮雪這樣的人,我怎麼敢往酒桌上領?要是被他父母知道了,我的腿都得打斷了。」
魏東海點頭:「那倒也是——向前跟我們說了,這位小千金真是不好伺候,向前打個招呼,就被罵得狗血噴頭。他們家甚至後來都沒有機會跟這個小千金解開誤會,也挺麻煩。」
「小紀老闆,咱們交朋友是一回事,吃飯喝酒也不耽誤你跟馮雪當好朋友。」
見到紀元海微微搖頭,魏東海又勸說道:「上學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你不用看的太重要;畢業分配工作,一般情況下看成績,但是也有的是不看成績的情況。」
「你跟我交了朋友,還怕你們兩口子分配不到好工作?不是我說大話,想去什麼地方,任你們挑選!」
說完這句話後,魏東海又好像說趣聞似的:「你知道馬向前吧,前些時候追求一個女大學生,那女大學生不給面子,正好趕上畢業,就給分配到山溝裡面去了。」
「到現在後悔到哭爹喊娘,求著要跟馬向前,那都晚了!沒那個後悔藥吃!」
紀元海一臉驚嘆,似乎聽不出來他這話後面的含義:「哦,你們這麼厲害啊?」
魏東海笑了笑:「有些話,不是嘴上吹出來的,到時候就知道了。」
又說道:「小紀老闆,你家人呢?叫出來一起品嘗一下我好不容易帶來的南方水果。」
「北方一般人吃不著,都來嘗一嘗……」
紀元海點點頭:「好。」
將陸荷苓、王竹雲兩人叫出來,一起品嘗水果。
隨後紀元海看著魏東海的表情。
魏東海聽到紀元海介紹陸荷苓的時候,明顯眼睛是亮的,不斷悄悄打量陸荷苓。
至此,已經全無任何僥倖的可能。
紀元海再三驗證,這畜生就是為了這種事來的,必須找到足夠隱蔽的機會就動手。
「快嘗一嘗,嘗一嘗!」
魏東海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一邊招呼著陸荷苓、王竹雲品嘗水果,一邊跟紀元海勾肩搭背。
紀元海也是笑呵呵跟他說話。
「魏東海,你提著這麼一兜子東西怎麼過來的?」
魏東海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開摩托車啊!」
「走,讓你看看我的摩托車!」
紀元海跟著魏東海走出芳草軒門口,果然看到了一輛紅色的摩托車,跟後世相比略有些簡略。
紀元海看著這個摩托車,點了點頭:「好,這個比自行車可好多了!」
魏東海也是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怎麼樣?你要不要騎上去試一試?」
紀元海擺擺手:「我不會騎這個,也不懂這個,還是不碰了。」
「這叫什麼話?咱們是朋友,我的東西你看中了就試試,不要緊的!」魏東海笑呵呵推著紀元海,讓他騎上摩托車試一試。
紀元海不動聲色,打量著魏東海,只見他往屋內看了兩眼。
紀元海明白了,這畜生東西真有經驗啊——只要紀元海騎上摩托車,他就能找藉口跟陸荷苓說話了。
這就開始挖牆腳。
要是紀元海著急著忙、騎不好摩托車,那就更好了。
一旦摔了摩托車,魏東海有理由常來往;摔傷了紀元海,魏東海更是有大把時間來接觸陸荷苓。
這段位,的確是比馬向前高多了。
若是尋常的人,一不留神被他滿口許諾的「朋友幫助」迷了眼;被他慫恿著去騎摩托車,圖個新鮮;被他拉著喝酒……
距離丟媳婦,就不遠了。
紀元海推辭了騎上魏東海摩托車的機會。
魏東海頗有點失望,不過接下來跟紀元海勾肩搭背,跟好朋友一樣,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到了天黑時候,跟紀元海、陸荷苓打了招呼才準備走。
「哎,小紀老闆,還有小陸啊,你們今天晚上也沒事了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酒?」
「都是一些朋友,沒有外人!」
魏東海笑著說道。
紀元海和陸荷苓都開口拒絕了。
等他走後,紀元海、陸荷苓、王竹雲、蕭紅衣、霍連詩一起吃了晚飯。
王竹雲說起這件事,皺著眉頭:「這個魏東海,怎麼突然來跟咱們交朋友?他跟馬向前是一夥的,不是個好人吧?」
陸荷苓點點頭:「我感覺也是,他好像沒安好心。」
蕭紅衣說道:「要不要我揍他一頓,警告他?」
「紅衣——」霍連詩無可奈何地提醒一句。
蕭紅衣有點訕笑:「好像是不行啊?」
「是啊,的確是不行。」紀元海的眼中閃著些許異樣,「希望他明天不要再來了吧。」
吃過飯後,紀元海跟陸荷苓、王竹雲招呼一聲,自己出門轉一圈散散步。
沿著道路走出花鳥街,走過附近幾個街道。
走了一個多小時後,紀元海方才回來。
「元海,你今晚怎麼突然想起來去散步了?」等紀元海回來,陸荷苓笑著問道,「真成了老年人,要飯後消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