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博弈
世間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今天。
王博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對方有可能給劉邕運作一個保外就醫的機會。
頓時為難了起來，事情到了這個程度，還這麼運作，就有點欺負人了，難道就沒有正義了？
遲來的正義還算是正義嗎？
遲來的正義不算是正義！
自己的兄弟只能自己罵，自己的兄弟只能自己欺負。
別人不行，滾特麼犢子！
王博說這樣的話一定不是吹牛，一如王博曾經說過，在奉城咱是有一號，家世豈能一般。
王博來到了爺爺家。
祖孫二人，坐在實木沙發上，一起抽著煙，王博把林余身上發生的事，來龍去脈講給了老爺子聽。
老爺子渾濁的雙眼不時有精光閃過。
愛屋及烏，他最疼這個大孫子，然而林余在老爺子這邊也是掛了號的，有顆愛國主義的紅心。
聞言有些動容了，遠在晉城那個地界把爪子伸這麼長不說，而且能如此不要臉。
最關鍵的是，王博把白皮子的醫藥公司的運作方式對老爺子說了個一清二楚。
老爺子乾枯的大手，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扶手，可見當年也是一位性烈如火之人。
「把你爸你媽給我叫回來，立刻！」
王博聞言立即站直，大聲喊道，「是！」
王博的父親坐在椅子上，身姿筆直，王博母親也是端莊無比，兩人一起看著老爺子，等待問話。
老爺子把醫藥公司做的事情，問個清楚。
然後又對王博的父親吩咐道，「把那些個不顧人民生死，從中謀取暴利，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敗類，能關多久關多久。」
「爸，這」
「有些人身居高位，居然如此地不要麵皮，把爪子伸過來，妨礙司法公正，他以為他是誰！」
「能不能辦好，辦不好的話，老子親自出馬！」
王博父親，立即起身，立正敬禮，「是！保證完成任務！」
就這樣，在老爺子詢問之後，夫妻二人離開了。
老爺子笑眯眯地看著王博。
「把你說的那個多餘，叫來，我看看，告訴他印表機的事沒給咱爺們丟臉，請他吃飯喝酒，哈哈」
「誒，好的，爺爺！」
王博拿著電話走了出去，撥通了林余的電話。
「多餘，來找我，小區外的老地方。」
「呃你要單挑？還是群毆，告訴我，我好準備點人！」
「老子都特麼白疼你了，你要跟老子單挑？組織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林餘一聽，艹，這不又是求表揚嗎?
「王爺，你又發力了？」
「廢話，誰還沒有個爺爺了，快點，過時不候！」
「收到，mua~」
兩人掛斷了電話。
王博皺著眉頭，咧著嘴，身子有些哆嗦，忍著胃中強烈的翻騰之感。
「多餘，你特麼失戀以後，不太正常啊~」，他自己一個人嘀咕起來。
王博爺爺家客廳。
王博和林余坐在老爺子的對面，林余有些緊張，坐的板板正正的，這是他兩世以來，當面見到的最大的人物。
老爺子六十多了，可精神頭非常好，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裡一樣。
洞察，淡然。
老爺子沒說話，盯著林余看了幾分鐘，林余備感壓力巨大。
「小多餘，你很不錯！」，不過說起話來，卻很溫和。
小多餘是什麼鬼，林余瞬間看了王博一眼，王博肚皮在抖，卻不敢笑。
林余微微欠身，「爺爺，謝謝您的幫助。」
老爺子搖搖頭，「這些都不算什麼，能看到你們這一代，還有這種紅色精神，我很開心，當年我在部隊」
王博爺爺講述了自己波瀾壯闊又渺小的一生。
他是一位老兵，也是一位首長，從援半島之戰開始崛起，那個時候在那場戰爭中能活下來就很幸運了，渺小的意思，就在這裡。
也從這場戰役立功升官，一路直上，打過越戰。
林余繃直身體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聽著老爺子講著過去的事情，受著靈魂上的洗禮。
對於有點文青病的他來說，這無異於是一場精神層面的盛宴。
林余差點就覺得自己找到組織了，恨不得立刻投入為民族復興的事業當中去。
老爺子一邊講，一邊觀察，順帶看了幾眼他的大孫子，這小王八蛋在思想覺悟上明顯較林余差好大一截。
老爺子把二兒子記恨上了，子不教父之過，得空需要收拾一下老二了，怎麼教的孩子，這個工作一定要交給老二，大孫子是自己用來疼的。
林餘興趣盎然，開始追問了，他喜歡這種為民族大義而戰的戰士們講述那些不為史書記載，又極其不凡的事跡。
在王博快要睡著的時候，兩人結束了談話。
「小多餘，放心干，大膽地干，你可以用特供機養活工廠，市場層面的，攪局就行了，為體制內做專供機，老頭子再給你使使勁，只是」
「爺爺，能養活工人就行，我不在乎錢，工廠甚至可以交給國家。」
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余，搖搖頭。
「這個民族不都是你這樣的人。」，老爺子說了一句隱含深意的話。
晚飯。
四菜一湯，沒什麼高規格的盛宴，清淡，平淡，一如這老人對世事的態度。
讓林余對老爺子有了更高的崇敬。
如果，如果多一些這樣的人，人世間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苦了。
幾日後。
奉城晨報，奉城晚報，各大網站爆料了某外資醫藥公司行賄案，涉及公職人員受賄案。
一審宣判，醫藥公司東北大區總經理劉邕十年有期徒刑，沒收贓款，視情節未造成重大社會危害的前提下。
晉城。
劉家人陷入了絕望之中，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劉艮和他父親幾經商量，最後也都泄了氣。
反饋回來的消息，奉城那邊有人出手了，目的是一切以法律審判，確保法律的公正性。
劉家老爺子拜託故人打探，調查究竟是誰在阻礙，看看是否有機會當面商談一番，放劉邕一馬。
幾經輾轉，準確的消息送回了劉家手裡，關鍵人物王博，王博有個好兄弟叫林余。
林余！
林余是李明玥的前男友！！！
劉艮心想，這是斷了別人的情路，被人家設計了。
劉邕一頭扎了進去而不自知，蠢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了人，還自以為是就非常的可怕。
頓時把李保國和自己一起恨上了。
折了！
即使上訴，依法審判，二審也不會改變一審判決結果。
冤讎已經結下了，正常手段已經無法扭轉，非正常手段暫時不能用。
不確定對面那位出手之人的實力的情況下，他是不敢動手的。
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林余能放過劉邕，那麼過一年半載把劉邕運作回晉城服刑，那麼接下來就好操作了。
但是想要和林余和解，恐怕會非常困難。
呼~
劉艮胸口憋足了悶氣，錘了錘胸口，以解鬱悶之氣。
李家。
李保國和劉艮相對而坐，一壺茶，兩包煙，兩個中年男性垂頭喪氣地交談著。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好狠毒的小子！
劉艮沉默了半晌，「讓明玥去求林余，放劉邕一馬吧！」
李保國沉默著，不說話，沉默即是反對。
「如果他們一直要就地關押，服刑，那么小邕就廢了，毫無轉圜之地。」
李保國搖搖頭。
劉艮看了他一眼，「即使解除兩家的婚約，也必須救劉邕！是必須！」
李保國依然搖頭。
「保國，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李保國靠在沙發上，仰著頭，捏著眉心，一切算計都成空，小丑竟是他自己。
「蛋哥，我想想好吧！」
劉艮心生憤怒，克制著沒有發火，「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儘快給我答覆！」
李保國沉默地點點頭。
兩人不歡而散！
李保國沉默地抽著煙，想了想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什麼。
一不想女兒遠嫁，二看不上林余，三是為了自己家的延續，這樣做真的錯了嗎？
不知不覺就這樣坐了一整天。
劉艮回到家，安排奉城這邊的律師，繼續提起上訴，以便留下足夠的時間來轉圜，這樣的結果他不會認可的，即使消財免災。
夜裡。
李保國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天了，沒怎麼挪地方，一切辦法都想過了，確實無計可施。
他拿起了手機，撥通了李明玥的電話。
「嗯！」，李明玥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只是輕輕地嗯了一下，沒有稱呼，沒有熱情，很淡然。
李保國聽起來心裡很不是滋味。
「女娃，劉邕被抓了！」
「嗯？」，李明玥有些迷惑。
「被林余設計下套，現在一審結果，十年監禁。」
「你不要平白污衊別人，什麼叫設計下套，劉邕自己有沒有問題！告訴我！」，李明玥幾乎是喊的，她不想聽污衊林余的話。
李保國被懟的啞口無言，一個字也反駁不了。
「不說這個，你劉伯伯家就他一個兒子，你看能不能找林余求個情，放劉邕.」
「呵呵，做夢，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出來！」
嘟嘟嘟.
當李保國再撥李明玥電話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現在看來，這件事，李保國就是豬八戒照鏡子。
李明玥關機！
可急壞了李保國，因為有些話他不能說，總不能告訴李明玥，一切都是爸爸騙你的，沒有劉家，我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個事，他還不能放手，那麼多年的關係也不能因此而決裂，那樣就沒有道義了。
李保國心想，我太難了，實在不行的話，只有自己飛去奉城，找到林余當面談一談。
但是這只是一瞬間的念頭，如果那樣的話，豈不是說向那個小子低頭了，不可以，打死都不可以。
還是得請求女兒出手，雖然這樣也有些.但是跟自己女兒低頭，總比對那個小子低頭好多了。
明天再打電話試試。
第二天。
李保國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兩家多年的關係，不能不幫忙，何況劉家剛剛幫了自己，而且已經定親了，出了這樣的事，李家臉上也跟著丟臉，而且還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女娃，這個忙，咱得幫。」
「愛誰去誰去，我不去，你打死我，我也不去，劉邕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死在裡面更好！」
奉城。
李明玥胸前不斷地起伏，看起來氣的夠嗆。
沒等消氣呢，王芝蘊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無果，李明玥沒說兩句話，又果斷地掛斷了。
放下電話，李明玥一點點冷靜了下來，這或許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擺脫婚約的機會。
所以絕對不會聽他們花言巧語，一定要把他們拿捏的死死的，只要不聽到解除婚約並且李保國以後不涉及自己的感情和婚姻生活，就絕對不會鬆口。
即使現在這樣，李明玥已經很開心了，誰會和一個有不良記錄的人結婚。
不著急，只需耐心地等地。
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難過了起來，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嗎，他知道自己難過，才出手解救的自己？
可自己卻那樣傷了他的心。
正在她暗暗憂傷之際，劉艮的電話打了過來，他比李保國心急多了。
「劉伯？」
「明玥，伯伯拜託你了，去找林余談一談吧，你和劉邕的婚約取消吧。」
「空口無憑，你讓我爸跟我說吧！」
李明玥果斷地掛了電話，浪費口舌，沒有意義。
過了一會兒，李保國的電話打了過來。
「嗯~」
「女娃，婚約可以取消，你幫幫劉邕吧。」
李保國本是不願意的，可劉艮說，如果勸不動李明玥，他會告訴李明玥真相，所以他不得不又打來電話，終於認同婚約可以取消。
「不夠！」，李明玥錙銖必較。
「嗯你以後找誰做男朋友，和誰結婚，我不會再管了.只要你覺得好久行。」
李保國像泄氣的皮球一樣，癟了。
「不夠！」
「你想咋？」
「空口無憑！」
「我保證」，李保國認真地作了口頭保證。
李明玥想了想，默默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把彩禮給退回去，讓街坊鄰居都知道，你什麼時候弄完，我什麼時候找林余。」
「.知道了。」
掛完電話，李明玥心裡開心了起來，連日來負面的情緒一掃而空，早飯都多吃了一碗飯。
中午。
北一食堂門口。
身形消瘦的李明玥站在林余必經之路。
等待著，等待著下課之後的林余能看到自己。
此刻，她的心裡忐忑極了，不知道林余會不會在理自己，她只想告訴林余，她的難關都過去了。
看著遠處的人流，惴惴不安。
三個身影出現在了李明玥的視線里，林余，格圖和雯雯。
當幾人面對面，格圖對李明玥笑了一下，拉著雯雯就先向食堂走去。
剩下的兩人四目相對，相互打量著對方，林餘溫和地笑了起來，可李明玥卻感覺到了一絲距離感。
「多吃點，開心點，有些事別為難自己，遵從本心就好。」
一句句溫聲軟語，擊碎了李明玥自認為堅強的外殼，當林余話音落下，李明玥幾乎瞬時看不清林余的臉。
可是出於女生的矜持，也或者是時隔多天，她已經忘記了一種情侶間的互動，叫做擁抱。
「別哭了，要一起吃飯嗎？我請你，呵呵.」
李明玥一邊抹著淚水一邊說，「我想找你說說.劉邕的事！」
林余握了握拳頭，用胸膛硬接了李明玥的一記飛刀，大李飛刀！
他慘然笑道，「為你未為他求情啊？」
想了想有把剩下的那兩個字吞掉了，她也無辜也非無辜，傷害她沒有意義，她只是一個小女孩。
李明玥已經抽不上氣了，她聽出了林余想說又沒說的那兩個字，兩手摁在胸前，有些承受不住，美眸哀怨地看著他。
「如果是求情，就算了，做了壞事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不!」，李明玥一頭扎進了林余懷裡。
被林余雙手扶著她的肩膀推了開去，李明玥搖搖欲墜，有些要昏倒的感覺，繼續搖著頭。
「不是的他們解除婚約了！」
「哦？」
「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本來我想的是一個人難過總比兩個人難過好，你知道我們那裡的人都比較野」
「你爸讓你來的？」
李明玥無言以對。
林余笑了，笑的有些難看，「你讓他來奉城吧，想要求情，讓他來找我。」
不待李明玥再說什麼，這時，林余的手機響了起來，愣了片刻，轉身接了起來。
「餵？」
「林余.來救我.長春路.大興街交匯口，快點，我想見你最後一面.」
「等我！」，林余大喊一聲。
轉身就跑，剛跑出去兩步，又停了下來，沉默了兩秒，轉身對李明玥說道，「讓老李來找我就行。」
說完就跑了出去，李明玥癱軟地坐在了馬路軋上，「不是的是.我只想護著你啊，你知不知道啊.」
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可是林余已經聽不見了。
林餘一邊跑一邊打電話，第一個秦鳳鳴。
秦鳳鳴正在和小九吃飯，小九主動聯繫的秦鳳鳴，目的是刺探一下林余的消息，順便賣慘。
把李明玥過得如何悽慘說的形象逼真，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秦鳳鳴掛了電話，開車直奔事故現場。
林余第二個電話打給小恬，龍筱恬也飛馳而去。
林余自己打了一輛車，從包里掏出一沓錢，對司機只有個一個要求，能有多快給老子干多快！
計程車司機也不孬，原本接近二十分鐘的路程，他駕車在小胡同里橫穿，八分鐘趕到。
林余扔下錢，飛一般地跳下了車。
只見寶馬車翻在路邊，跑近一看，劉藝昏迷，副駕駛另外一個保鏢昏迷，車頭副駕駛處癟了一大塊。
沈嘉頤昏迷在後面，門手拉不開，林余從路邊撿來一塊石頭，對著沈嘉頤腳下的那塊玻璃砸了上去。
這時，秦鳳鳴和小恬也到了。
經過小恬確認，三人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不知道有沒有內出血。
管不了那麼多，把沈嘉頤和兩個保鏢放進車裡，一路直奔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手術室外。
林余不斷地走來走去，顯得非常的焦慮，這是沈嘉頤第二次受傷了。
他覺得有些難為她了。
沒多久，王博和周文濤，劉斌，周華都到了，幾人討論了一會兒，四人離開了，通過不同渠道打探一下，究竟是誰做的。
幾個小時後，三人陸續被推了出來，經過治療生命沒有大礙，只是都有不同程度骨折和腦震盪。
沈嘉頤兩根肋骨骨折，大夫說萬幸沒有移位，那樣風險就大了，而且需要手術。
沈嘉頤住進了高級病房，單人間，兩張床，正掛著點滴。
林余坐在床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龐，兩個顴骨不同程度的腫了起來，紅紅的像個桃子。
他的手指微微地顫抖著。
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有票的捧個場，沒票的在這聊兩句。
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碼字，被群里的三個噴子噴暈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