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陽，你現在這個樣子，有些不太對，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於鳳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管一個男人的死活，對方明顯不想和她有瓜礙，一直在嘗試讓她離開。
甚至於，和她一起喝咖啡的那個老頭，亦來勸她。
「鳳嬌，你這朋友不願意，你就不要再勉強了，免得吃力不討好，還落得一身埋怨。」
於鳳嬌冷冷地替張耀陽狡辯道：「他這不是真心話，他不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裡，有些煩躁起來。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得處理一下這個事情，就不陪你了！」
說完，於鳳嬌也不顧自己是個年邁的女人，就要去攙扶張耀陽。
「你別笑了好不好，我送你去醫院，咱們有病治病，沒病就當提前預防，走吧，乖乖的啊……」
於鳳嬌自己都可能沒有察覺到，作為一個強勢了一輩子的人，何時說話如這般輕聲細語過。
張耀陽早已經笑夠了，只冷眼隨意於鳳嬌任意而為，他倒要看看，一別20年後，對方為什麼會有這種轉變。
他們不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然後交淺言淺的嗎？
張耀陽看不懂，也弄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這是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近些日子越來越明顯。
「送我去華人街吧，那裡有個醫館不錯。」
他想念小師兄了，那臭小子現在應該有三十歲了吧。
至於老神醫，這一世沒有人帶他去治療，想來會因為胃癌早早地就離開了人世吧。
心裏面五味雜陳。
於鳳嬌開著車子，在多市的街道上快速的飛駛著。
好歹在這裡生活了20年，她對於這個城市早已經熟悉得很，不多時就把張耀陽送到了一個古樸的醫館前。
沒有想到，幾十年過去後，這個地方竟然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如同當初一樣的擺設。
除了坐堂的人有變化外。
小師兄此時正在給一個病人看診。
而一個年輕的女人，則引著他們坐在一旁耐心等候。
張耀陽盯著這個女人看了幾眼。
發現，她竟然是小師兄的愛人，而且，貌似還懷孕了。
但是他們還是太過年輕，沒有孕育的經驗，此時那個年輕的女人，竟然在研磨藥草。
只看了一眼，他就認出來是麝香。
味道太濃了，少量接觸是不會有事的，但是這種藥材加工，是很可能導致流產的。
張耀陽急忙站了起來。
「住手，快快停下！」
年輕的女人，被他兇巴巴的樣子給嚇到了，果然停下了動作。
張耀陽又急忙將腳下研磨的工具，給她挪移開。
「唉……你這是幹嘛啊？你來搗亂的嗎？」
原本正在給病人把脈的小師兄，見有衝突，也趕緊把病人打發了去，急吼吼地跑了過來，將年輕女人攔在身後。
「你這人想幹什麼，有什麼事衝著我來。」
他們二人同仇敵愾的樣子，倒顯得張耀陽像個壞人。
於鳳嬌也臉色很是難看的道：「你和人家小姑娘搞什麼，別嚇到人了。」
接著對二人道：「抱歉哈，這人是我的一個老鄉，分別20年後第一次見面，我感覺他有些病了，之前一直大笑不已，所以特意帶他來看病的，並沒有什麼惡意。」
張耀陽不想聽這些，煩躁地吐露了一句：「這姑娘懷孕了而已。」
「什麼?懷孕？」
「不會吧？」
兩口子很是激動的大叫起來，顯然是被這個消息給刺激到了。
小師兄急忙扶著年輕姑娘坐下。
「月兒，你等我把把脈，就能確定了。」
於鳳嬌也挺好奇這個姑娘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所以在一旁焦急地等待著。
她這輩子，什麼樣的事都做了，唯一讓她遺憾的，大概就是沒有遇上一個可心的人，再生個一兒半女的。
每每想到這裡，心裏面都是空落落的感覺。
只幾分鐘過後，小師兄的臉上，喜色卻是越來越明顯，這樣子，不用再說什麼，顯然是已經確認了的。
看了一眼麝香，再看了下年輕女人的肚子，小師兄頓時有些後怕不已，對著張耀陽就拜了下去。
「這位先生，感謝你救了我的妻兒，我真是糊塗啊，差一點就害了他們。」
於鳳嬌不明所以，還抓著小師兄特意打探了一下怎麼一回事。
當得知張耀陽是做了一件好事時，臉上也有了止不住的喜色。
「原來如此，卻是錯怪了你。你也真是，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啊，這一驚一乍的，看把人小姑娘嚇得，萬一嚇到孩子多不好。」
於鳳嬌的高興和羨慕之色根本瞞不了人，張耀陽若有所思地問她。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能重頭再來，你會不會喜歡上一個人，再和他生一個孩子。」
這話問得有些猛烈，縱然是一把年紀了，於鳳嬌還是被問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坐在那裡半晌後，這才道：「哪有什麼重來的機會，如果真的有的話，應該還是會努力讓自己放心執著，選擇一個合適的男人，組建一個家庭吧。」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這麼做，就只是假設一下，但……實際上很難吧，我這樣強勢的女人，男人見到了都害怕，他們都在背後說，我是母老虎……」
這世間，哪有男人喜歡母老虎的，怕是恨不能一腳踹了才對。
想到這裡，於鳳嬌又冷冷的道：「你關係這個做什麼，還是好好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別生病了就不好了，一把年紀了，也不怕家裡的愛人和孩子擔心你。」
張耀陽木著一張臉道：「哪有什麼愛人和孩子，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從年輕一直寡到現在，唉……」
說到這裡，卻是無法再面對於鳳嬌，深怕自己在對方面前失了態。
深吸一口氣，張耀陽拿出來幾部厚厚的醫書，遞給了小師兄。
這是他的手抄本，是獨屬於本門弟子才有的功課。
小師兄自己也抄得有三大本，自己，看到這三本經典醫書的時候，一雙眼睛瞪大如銅鈴，不可思議的看著張耀陽。
「你是……大師兄？為何從來不曾說師父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