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從關詩雨家離開的時候,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保姆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幽怨。
因為她看著長大的水靈靈的白菜要被豬拱了?
她又不是關詩雨父母,入戲太深了吧!
不對,怎麼能說自己是豬呢。
難道是因為原本屬於她開的買菜車,現在被我開走了?
洛修正要內疚,馬上想到自己一個無產階級,擔心人家資產階級沒有車買菜,純粹是瞎操心。
就好像娶不到老婆的農民,擔心皇帝晚上會不會太操勞。
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把這輛車開回家,怎麼跟父母解釋。
本來洛修打算開那輛五菱回去,但關詩雨不讓,說他家離學校四百公里,還是開輛坐著舒服一點的車。
而且這種破二手車開著也不安全。
於是那輛五菱便讓李山開回家了.
李山很想說,明明我家離學校更遠,就沒有人關心我嗎?
……
此時雖然大部分的公司還沒放假,但高速公路上的車輛已經較往日翻了幾倍,堵車更是時有發生。
途中爸媽輪流打電話過來,要求匯報實時位置。
好像怕被人拐了似的。
當然,主要是老媽俞靜怕他被人拐了,老爸洛為民怕他把別人給拐了。
等洛修離家最後二十公里,爸媽都坐在門口,等著兒子回來。
每當有一輛長途大巴經過時,他們都站起來張望,看車回不會停下來。
當然每次都失望了,因為洛修就沒有乘坐長途大巴回家。
直到一輛奔馳E經過,洛為民瞄了一眼,感慨道:「這車真好,不知道哪家老闆回來了。」
俞靜女士酸溜溜地說道:「有什麼好的,以後我家兒子也能開。」
鄰居家的三嬸諷刺道:「這可不是靠打工就能賺到的,你家兒子下輩子吧!」
兩家的關係還挺好的,她倒也不是有意諷刺,只不過她說話習慣就這樣,沒經大腦而已。
就算是面對天王老子,她也敢說兩句。
俞靜女士聽後不服氣:「我家兒子怎麼也是大學生,憑什麼就賺不到?」
「現在大學生多的去了,出來還不是跟人家老闆打工。」
俞靜女士正想反駁,便看到那輛車又倒了回來,停在門口。
一名英俊帥氣的男孩從車上下來,摘下墨鏡,微笑道:「爸,媽,我回來了。」
「兒子,你……這車……」
看到自家兒子從車裡出來,與其說是驚喜,不如說是驚嚇。
「你說這小玩具啊,我買來玩玩。」
俞靜還想說什麼,洛為民拉了拉她的手臂,低聲道:「進屋再說。」
他怕洛修做了什麼違法的事,這裡人多口雜,傳了出去就麻煩了。
「喲,大學生回來啦。」三嬸圍著車轉了一圈,「這車怕不得要好幾萬塊吧?我家小海過兩天也打工回來了,讓他買一輛。」
「這車便宜,海哥保不准還看不上。」
洛修知道這個三嬸好面子,順著她的話回了一句。
「別說了,先回家吃飯,菜都涼了。」
俞靜女士拉著洛修的手,快步進屋。洛為民同志則提著洛修的行李箱緊跟其後。
進屋關上門,她才緊張地問:「你給我老實說,這車怎麼來的?」
洛為民也接口道:「別以為我不懂,這車至少也得好大幾十萬呢。」
這兩口子都在機關工作,也是有點見識的,不像外面三嬸。
「這是我同學的車。」洛修老實道。
「你同學會把那麼貴的車讓你開?」
「是女同學。」
「女朋友吧?」洛為民一下子抓到關鍵信息。
洛修也不否認,當然也不承認,讓他們自己猜。
俞靜聽到兒子那麼快找到女朋友,很開心自家養的豬終於學會拱小白菜,笑著跟老洛說:「那我們得努力賺錢,給兒子攢彩禮。」
洛修聽後很無語,怎麼就彩禮了呢?不過想到鄰居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小海都結婚了,也就不奇怪。
農村很多不到法定年齡,先擺酒成親,過幾年再去領結婚證。
重生前,父母每天在他耳邊嘮叨,你看人家小海,和你差不多大,兒子都去上學了,你連老婆都沒有,讀那麼多書,都把腦子讀壞了嗎?
想起重生前被催婚的悲慘經歷,洛修決定報復一下,便開玩笑道:「確實要準備彩禮了,畢竟都有了孩子。」
「我說你,才離家幾個月,就給我惹出這種事。」洛為民生氣得要找棍子。
俞靜女士反而比較淡定,笑著說:「這有什麼,我們那時也是這個年齡結婚,既然有了孩子,那就娶回家得了。」
隨後她又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她們家很有錢嗎?」
「相當的有錢。」洛修老實回答。
「那彩禮要不少吧?」
俞靜女士已經開始計算家裡有多少資產。
洛修假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開玩笑道:「以她們家的身份,怎麼也得千萬起。」
「我們哪有這麼多錢。」
俞靜很崩潰地放棄了計算。
她怎麼也想不到,兒子去讀個大學,離開家一個學期,就給家裡帶來那麼大壓力。
洛為民則以商量的口氣說:「這太多了吧,能不能少點?」
洛修聽後,立即不樂意了:「少?怎麼可以少呢?一分不能少。」
「可咱家也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
洛修疑惑的表情:「為什麼要讓我家出錢?」
「彩禮當然是男方出,難道還能讓女方出嗎?」
「這是舊社會的陋習!」洛修義憤填膺道,「憑什麼彩禮不能由女方出?憑什麼男人不能負責貌美如花,而女人出去賺錢養家?」
「沒錯!」洛為民立即附和道。
兩父子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史稱男權主義思想的第一次萌芽。
「你們倆發什麼神經,給我好好說話。」
來自旁邊的一道殺氣,將這一棵小芽連根拔起。
父子倆在太后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再也不敢提什麼男權。
洛修也終於發現,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了,於是小心翼翼地說:「爸媽,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沒有孩子,也不用結婚。」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孫子沒有了?」
俞靜女士抄起一根木棍,「你給我好好說清楚,我孫子為什麼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