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戶今年賣林蛙賺了三千塊來塊錢,口袋裡鼓溜得很。
他給朵朵包的這個大紅包里,足足放了200塊錢,對於壓歲紅包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大錢。
李有財和楚欣妍看著那厚厚的紅包,就知道李廣戶肯定沒少給。
「爸,她一個孩子,你咋給她那麼多錢。」李有財道。
「沒事,給我大孫女壓兜。」李廣戶將紅包塞進了朵朵的衣服口袋裡,還貼心的按了按,確保紅包不會掉出來。
紅包壓兜,這是過年的習俗。
李有財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爸你們先進屋吧,這頓年夜飯我來做。」
「你做?你能行嗎?」李廣戶滿是懷疑的態度。
李有財提溜起手裡的菜籃子:「瞧好吧,我這手藝一般情況下我都不漏,吃過的人那都說好。」
李廣戶放下朵朵,脫下身上的圍裙,拿起了自己的菸袋鍋子。
撇著嘴道:「個頭不見長,吹牛現在你是張口就來。」
「你做吧。」
李廣戶將圍裙遞給了李有財,自己則是領著朵朵進到了裡屋。
年夜飯一做就好幾道菜,楚欣妍怕李有財一個人忙活不開:「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快進屋歇著吧,就這麼幾道小菜,我自己弄就行。」李有財帶上圍裙,瞬間化身家庭煮夫,將楚欣妍送去了屋裡。
小雞燉蘑菇,干燒大鯉魚,蔥香排骨,鹽水大蝦······
李有財在廚房裡,手勺掄的飛起。
等李有傑從黃娟家回來時,李有財這邊也把年夜飯做的差不多了。
一張桌子上滿滿當當,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餚。
「你挺會掐時間吶,再不回來,我們都要開飯了。」李有財將最後一道清炒的香菇油菜端上桌子,衝著李有傑道。
「呵呵···」李有傑乾笑一聲:「還沒放炮吧,我先去放炮。」
朵朵一聽說要放炮,急忙從炕上爬了下來,踩著棉鞋嚷著:「我也要去,我要看放炮。」
別人家的丫頭,有的都害怕放炮,朵朵可倒好,一聽說要放炮,就蹦著要往前湊合。
李有傑從柜子里拿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萬響大地紅,厚厚的一大卷子,紅彤彤的可喜慶了。
「走,跟小叔放炮去。」李有傑領著朵朵,一起來到了院子裡。
數米長的大地紅一字攤開,朵朵站到牆根處,雙手捂在耳朵上,又緊張又期待的看著李有傑的操作。
隨著李有傑手點燃引線,炮仗噼里啪啦的開始炸響起來。
老李家的院子裡,頓時瀰漫起一股子火藥味,炸開後的紅炮紙飛的到處都是,為這個新年平添了一抹喜色。
「開飯嘍!」
······
省委大院,9號別墅內。
邊傑一家四口同樣坐在餐桌前,桌子上的菜餚比之李有財家更為豐盛幾倍。
只是整潔的院落里卻是沒有半點爆竹痕跡,兩盞紅燈籠分掛雨擋兩頭隨風輕擺,反倒顯得有幾分蕭索。
而像這樣的新年,邊傑已經過了一個又一個。
邊振江打開酒櫃,拿出一瓶上了年份的茅台老酒。
「過年了,咱們也好好慶祝一下。」
「爸,我來吧。」邊傑見狀,主動接過了酒瓶,拆開封蠟,將裡面已見金黃的酒液倒進了邊振江的酒杯中。
倒滿了一杯酒,邊振江舉杯:「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來吧,咱們也把酒杯提起來,慶祝一下。」
邊振江發話,同桌的幾人都跟著端起了酒杯。
「新年快樂。」
「爸,媽,新年快樂,祝你們二老福壽安康。」邊傑舉著酒杯說道。
蘇晚秋也跟著道:「爸媽祝你們福壽安康。」
一杯酒飲下,邊家的年夜飯也開席了。
只是比起別人家裡,邊家這邊總是卻少了一股子生氣,哪怕是在年夜飯上,屋裡也是冷冷清清的,一家四口甚至在吃飯期間,也不見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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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這個,爺爺我要吃雞腿。」朵朵坐在李廣戶旁邊,小手不夠長,一門叫嚷著讓李廣戶給她夾菜。
李廣戶也樂得高興:「好,爺爺給夾。」
所謂兒孫繞膝,便是此時這樣。
李有財打開了電視機,一套頻道里,正播放著馬季表演的相聲,都是提前錄好的,然後在這一天播放。
這場年夜飯中,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沒有春節聯歡晚會的陪伴。
華夏的第一屆春節聯歡晚會,是在1983年的春季首次舉辦的。創新的採取了現場直播的形式,向全國觀眾直播。
而且沒有固定流程的彩排,也沒有台本,一眾人民喜愛的演員聚在一起,觀眾可以通過連線打電話,現場點播節目,演員們也是演到哪就算哪。
可即便是這樣,第一屆的春晚也給全國人民帶來了極大的歡樂。
想到春晚,李有財忽然提起一個念頭。
那可是史無前例的第一屆春晚啊,要是能好好利用一下,做做GG什麼的,那他的春風麵包至少可以少走十年的彎路!
正月初六,街道上的店鋪陸陸續續的開始開張。
李有財的麵包廠也恢復了生產。
李有傑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就開始張羅著要成立運輸隊,購買大卡車。
前往泰和市的公路上,菲亞特載著邊傑和蘇晚秋飛馳著。
讓蘇晚秋跟著邊傑來泰和市,這是邊振江的意思,邊傑雖然有些擔心,但卻也明白他父親為什麼這麼做。
女兒要認,蘇晚秋也不能舍。
如何才能平衡這兩點,邊傑思慮許久,都沒能想到一個太好的辦法。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男人,跟別人生了孩子,而且還隱瞞了自己二十多年。
就算是蘇晚秋家教再好,再是溫良,恐怕也是接受不了的。
「晚秋,泰和那邊條件比較差,這一趟跟我去泰和,委屈你了。」
「怎麼會,見見不同風土人情,我覺得挺好的。」
蘇晚秋望向車窗外,白雪皚皚的世界,總覺得邊傑這一次春節回來,整個人多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以前,邊傑雖然也待她如賓,但卻少有細膩的關心。
像是剛才那樣的話,以前的邊傑肯定是說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