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齊看著面前的辭職信並沒有接。
他輕笑一聲，長嘆了口氣：「老李，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昨天晚上的確是我衝動了，結果表明你做的沒錯！」
「你跟了我這麼久，可以說你是看著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現在席氏集團正是危機關頭，我怎麼捨得放你離開？」
席天齊看向李啟洲，語氣中滿是為難。
李啟洲頓了一秒，嘆了口氣。
「席總，我明年就六十了，您也體諒體諒我。」
「我實在是沒辦法再繼續幹下去了。」
「您就看在我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我走吧……」
李啟洲再次把裝著辭職信的信封，往席天齊面前遞了遞。
席天齊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他看著李啟洲，足足半晌才道：「老李，你真要走？」
李啟洲點了點頭。
「我老了，干不動了。」
「繼續在席氏集團待下去，只會阻礙集團的進步。」
「還不如趁早離開……」
李啟洲略帶自嘲的苦笑一聲，他早就萌生退意，直到昨天富豪商場的事情發生後，他才徹底下定決心。
他隱隱能感覺到，席氏集團的摩天巨塔快要坍塌了。
趁現在還能抽身，早早離開，也不枉他忙忙碌碌那麼多年。
席天齊冷笑一聲。
「你真是這麼想的就好了！」
「老李，你是席氏集團的老臣，知道席氏集團那麼多秘密，不管你離開是因為什麼，貿然放你走，我會不安心的。」
席天齊看向李啟洲，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看的人後背發寒。
李啟洲深吸一口氣。
「既然席總不放心，那我還有個折中的辦法。」
「把我發到下面，去當個倉庫保管員。」
「這樣算是半退不退，等什麼時候席總覺得我礙事了，就把我攆走，我也沒有怨言。」
「您看怎麼樣？」
李啟洲有些無奈，他來的時候就猜到席天齊不會貿然放他離開。
好在他還有備選計劃。
席天齊思索片刻，有些為難：「可你畢竟是席氏集團的老員工，我要是貿然把你發配去當倉庫保管員，豈不是讓其他老員工寒心？」
李啟洲眼見席天齊並沒有拒絕他，繼續說道：「我雖然是老員工，但昨天我擅自清場關門，嚴重危害了集團的利益。」
「受罰也是應該的。」
李啟洲默默低下頭，他已經被理由想好了，現在只要席天齊點頭同意，他就能半退了。
到了倉庫管理員的崗位上，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
他畢竟上了年紀，誰能保證身體能一直健康，萬一哪天得了病，請假也算是理所當然。
到時候風向一旦有變化，就算是席氏集團真的倒了，他一個倉庫保管員，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席天齊點了點頭，輕嘆了口氣。
「老李，既然你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拒絕你反倒是我的不對了。」
「你畢竟為了集團辛辛苦苦那麼多年，想要退下去歇一歇，我也能理解。」
「對了，我聽說你兒子去年就從商學院畢業了吧？」
席天齊話題一轉，眼中閃過一抹凌厲。
李啟洲聞言渾身一顫，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席天齊的眼中帶著幾分錯愕。
他微微皺起眉頭，緊緊對視一個瞬間，冷汗就打濕了整個後背。
「席總，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天天窩在家裡混吃等死，一點出息都沒用。」
「當初我都後悔讓他去讀商學院，大學四年除了泡妞什麼都不會，現在更是不像話，一次談三個女朋友，我真是快愁死了。」
李啟洲低下頭，眼珠在眼眶裡不斷轉動。
他清楚席天齊想要幹什麼……
席天齊笑了一聲，擺了擺手：「話不能這麼說。」
「龍生龍，鳳生鳳，老李你的能力，集團里是有目共睹的，作為你的兒子，肯定也差不到那裡去。」
「再說，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些渾蛋事，俗話說得好，好漢才娶三妻，何況只是談了三個女朋友。」
「你退下去，你的位置總得有個人頂上才行，都說子承父業，就讓你兒子來吧！」
「正好借著機會鍛鍊鍛鍊！」
席天齊嘴角掛著笑，眼中卻閃過幾分陰冷。
他明白李啟洲是怎麼想的，眼看席氏集團形勢不太明朗，想要藉機退出，怎麼可能？
要不是看在李啟洲是臣元集團的老臣，他直接讓李啟洲永遠閉嘴了，根本不用費這麼多口舌。
他的目的也很簡單，既然李啟洲一意想要退下去，那就讓他兒子替上來。
只要李啟洲的兒子站在前面，就不怕李啟洲亂來……
李啟洲咬了咬牙，搖了搖頭。
「席總，我覺得您還是再考慮考慮。」
「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實在是擔不起這份責任。」
「再說，他空降到我的位置上，下面的人肯定不服，到時候管理起來也很困難。」
「現在正是咱們集團風雨飄搖的時候，要是因為我兒子出了岔子，我就算把這條老命搭上，也賠不起集團的損失。」
「席總，請您慎重考慮，我這還有幾個合適的人選，要不您考慮考慮他們？」
李啟洲眼中閃過幾分祈求的神色，甚至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席天齊笑了笑，擺了擺手：「老李，你多慮了。」
「子承父業，在咱們集團也不是頭一檔的事情。」
「當初我大哥成立席氏集團的時候，就有規定，要善待一路走過來的元老們。」
「集團內部許多關鍵的管理崗位，也都是子承父業沿襲下來的。」
「總不能老一輩打拼小半輩子，到最後反倒是便宜了別人。」
「事情就這麼定了，你要是覺得不妥，那你把辭職信收起來。」
席天齊雙手環抱在身前，有些不耐煩。
李啟洲看著手中的辭職信，久久未語。
半晌過後，他才緩緩收回辭職信，滿臉無奈：「既然席總說到這，我就用自己這把老骨頭，再為撐一撐。」
席天齊點了點頭，笑了一聲。
「老李，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你就安心在崗位上幹著，誰要是嫌你老，我第一個不同意。」
「要是沒別的事情，你就先回去，讓商場儘快恢復營業。」
「這次富豪商場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席氏集團難免會受到影響，但好在還有你負責的商場。」
「這段時間，你要盡力挽回集團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