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濤點了點頭，笑道：「沒錯。」

  「我就是喜歡跟你這種聰明的小子打交道，一點就透！」

  「這件事你要辦得好，毆打吳瀚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

  「當然，我也知道這件事的難度，上面也不要求你把龍佑集團騙的錢，全部收回來。」

  「但起碼要占到總數的百分之八十。」

  華陽看著孟博濤比出「八」的手勢，倒吸了一口氣。

  「您老所謂的收回來……」

  「是什麼意思？」

  他推算過，龍佑集團最大部分的開支，分兩個部分。

  一部分用於公司運營的開銷，另一部分則是向境外匯的資金。

  「只要這筆錢在國內的銀行卡上，我們這面都可以直接凍結。」

  「這就算收回來了！」孟博濤道。

  華陽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百分之八十，太多了。」

  「百分之七十的話，還有考慮的餘地……」

  孟博濤站起身，略帶可惜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強求你。」

  「百分之七十五，是我的底線。」

  「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可以放你走。」

  「要是不同意，兩年十一個月的監獄生活，你是躲不掉了。」

  「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

  孟博濤繞著華陽走了兩圈，邊走邊分析道：「以你的聰明勁，應該能算明白這筆帳。」

  「將近三年的有期徒刑，你得少賺多少錢？」

  「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自己妻兒想一想。」

  「你把吳瀚打成這樣，等他出院了，會不會去找你老婆報仇？」

  「就算吳瀚沒那個膽子，你別忘了陳大海還沒被捕歸案……」

  「你舉報了陳大海的窩點，以他的性格，肯定會找你算帳，找不到你，會不會對你老婆孩子動手？」

  「我要是你，就拼了命把錢套回來，賭一把！」

  孟博濤拍了拍華陽的肩膀。

  華陽聞言，輕笑一聲。

  他點了點頭，不禁感嘆道：「薑還是老的辣啊，孟教授！」

  「百分之七十五……我答應你。」

  他將燃盡的菸頭按滅，吐出了最後一口煙霧。

  該來的，總是要來，躲是躲不掉的。

  孟博濤笑了兩聲，眼中多了幾分讚許。

  「好，這件事結束之後，我跟上面申請，給你頒個好市民獎！」

  華陽擺了擺手，嘆氣道：「說點實際的。」

  「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了吧。」

  孟博濤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在你協助辦案的過程中，必須簽署保密協議。」

  「涉及案件的所有資料、證據、錄音、銀行帳戶等等，都要絕對保密。」

  「除此之外，辦案的這段時間裡，你打的每一通電話，見到每一個人，都需要跟市局報備，包括你老婆和孩子。」

  「當然，在辦案的過程中，你有什麼需要，只要合理，我們都會儘量滿足你。」

  「最後一點，關於你上次給鄭旭出的解決辦法，經過我們的討論，無法施行。」

  「按照你的辦法，弄一個更大金字塔騙局出來，追回來的資金，根本達不到百分之七十五的要求。」

  「我知道，你小子肯定還有辦法！」

  孟博濤頓了下，微微嘆口氣。

  「這種涉案金額的詐騙案，我在國內也是頭一次看到。」

  「尤其對方還是龍佑集團，這種上市公司。」

  「這家公司自從被境外資本收購後，股票連年上漲，所以調查的阻力很大。」

  「不過，我相信，你小子肯定能給我驚喜。」

  「我的條件說完了，說說你有什麼要求……」

  華陽深吸一口氣，皺起眉頭，片刻後，他才道：「我要錢和人。」

  「錢要越多越好，最好能聯繫上濱海銀行和東海省內的各大銀行。」

  「當然，我會保證這筆資金的安全。」

  「錢越多，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至於這個人，我已經有人選了，你們只要幫我找過來就行。」

  華陽看著孟博濤，靜等答覆。

  「找人不是問題，至於錢……」

  「你給我個准數。」孟博濤點了點頭道。

  華陽緩緩伸出三根手指頭。

  「起碼三億，越多越好！」

  「想要釣大魚，就要肯下餌，這個道理您應該清楚。」

  孟博濤輕笑一聲，點頭答應下來。

  「錢的事情我盡力去辦。」

  「你要找的人，現在在哪？」

  華陽回答道：「城南錦綉花園小區，三單元五樓右門，孔俊豪！」

  ……

  次日，上午。

  錦綉花園小區。

  葛慧秀挎著菜籃子，開門回到家。

  她剛一進屋，就聽到裡屋孔俊豪臥室里傳來敲擊滑鼠的聲音。

  「俊豪，你是不是又炒股呢？」

  「趕緊給我停手，家裡這點錢早晚讓你給敗光嘍！」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給我開門，快點！」

  葛慧秀扔下菜籃子，敲門喊道。

  下一秒，房間裡的敲擊聲，戛然而止。

  孔俊豪打開了門，眼中布滿了血絲，鬍子拉碴的樣子，顯然一天一夜沒睡。

  「媽，我打遊戲呢。」

  「別整天一驚一乍的，今早吃什麼啊？」

  他擠過門口，伸了個懶腰，順勢躺在客廳的舊沙發上。

  葛秀慧看了眼黑屏的電腦，才放下心來。

  她看著頹廢的兒子，默默嘆了口氣。

  自從兒子畢業回來，整天都在混混度日，靠著她養活。

  光是這樣，她也認了，可偏偏孔俊豪又喜歡上了炒股，一天下來，就把她攢了幾年的錢全都搭了進去。

  股票這東西她也看不懂，只知道每次孔俊豪都信心滿滿的買入，隔天就灰頭土臉的賣出。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兒子，你整天這樣可不行。」

  「媽能養你一時，養不了你一輩子。」

  「實在不行，你出去轉轉，找個工作也行。」

  「以你的學歷，什麼工作找不到？」

  葛秀慧坐在沙發上，耐心勸道。

  孔俊豪坐起身子，不耐煩道：「媽，我都說多少遍了，我現在是職業股民。」

  「除了炒股，沒有精力再去干別的工作。」

  「這次我肯定不會虧了。」

  「你再給我拿兩百塊錢，明天准能翻一倍……」

  葛秀慧看著不爭氣的兒子，一巴掌打了上去。

  「家裡哪還有錢了！」

  「你爸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學，為的就是你畢業能找個好工作。」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整天在家窩著就算了，還學別人去炒股……」

  「媽雖然不懂，但也知道踏踏實實的工作，日子就能變好。」

  「你整天炒股，想著賺大錢，這跟賭博有什麼區別？」

  她說著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我不管，從明天開始，你就給我去找工作。」

  「不然，我就把你的電腦，從樓上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