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濤見華陽滿臉笑容，也不好再發火，只能點了點頭。
「要不是看在這點，我才懶得搭理你。」
「還有今天的事情，就此一次。」
「鄭旭，我再提醒你一點，你跟我都已經調離了市局，以前的關係用一次少一次。」
「這次的事情全當給你提個醒了。」
「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以後的路你得自己走。」
「打鐵還得自身硬！」
孟博濤看著鄭旭，眼中帶著幾分擔憂和無奈。
他以前在省廳職級比較高，對於鄭旭能照顧則照顧，畢竟是自己的愛徒，能力也很出眾，出了事他這個當師傅的不可能放任不管。
可眼下早已不是以前的局面，他很難再給予鄭旭實際上的幫助。
今天這次解圍，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了。
仗著以前攢下的威望，還能鎮住韓主任。
再者說，鄭旭現在身份變了，作為調查組的組長，務必要潔身自好，儘可能和任何人保持安全的距離。
包括和他也要適當的保持距離，不然很容易被有心人造謠。
想在調查組把事情做好，必須要具備「孤臣」的屬性，人緣好的人註定不適合這種職位。
鄭旭看著孟博濤，用力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他明白孟博濤這番話里的意思，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對此深有體會。
坐在這個位置上，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性，哪怕他潔身自好，但謠言從來不考慮你是否真的潔身自好，他們只會認同自己想認同的事情。
所以他才刻意跟華陽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對他好，也對華陽好！
以前有傳言說他是華陽的保護傘，當時，他只不過是個隊長職級，可江華集團市值經過估算已經超過百億，對比之下他也就當個笑話去聽，沒人會認真對待，畢竟大家都清楚，他一個隊長職級的人，根本護不住百億規模的集團。
可如今不同了，他作為調查組的組長，雖然只是個代組長，但依舊可以行駛組長的權利，真要有人再次拿保護傘的事情做文章，哪怕沒有的事情，派人過來調查他期間，也會耽誤工作進度。
所以很多事情不由得他不極力做出改變，不改變就會被人惡意抹黑，從而影響整個單位。
孟博濤看了眼時間道：「時間不早了，你們都早點回去。」
「我也該回去了。」
話罷，華陽和鄭旭識趣打了聲招呼後紛紛下了車。
倆人下車後，司機坐回了車上，開車離開了。
華陽站在路邊，遞給鄭旭一根煙，自己點上了一根。
鄭旭點上煙，看著孟博濤遠離的車影，長長嘆了口氣，一股莫名的苦澀從舌根翻湧出來，連煙味都壓不住。
他一時間沒控制住，眨眼之間竟流出兩滴眼淚，嚇得他趕緊轉過頭用袖子抹了一把。
華陽見狀沒說什麼，默默站在原地抽菸，佯裝沒看到。
他能理解鄭旭的心情，剛剛孟博濤在車裡跟鄭旭說的那番話，感覺像是最後一堂課。
期間孟博濤提過一句，以後的路要鄭旭自己走，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說倆人老死不相往來，也是很難再恢復成以前那種師徒關係了。
鄭旭面對往日呵護的師父，說出如此決絕的話，無疑跟當年菩提祖師趕走孫悟空時，孫悟空當時的心態差不多。
他也能理解孟博濤為何如此決絕，自從孟博濤進入省辦公樓宣傳部門後，得到了范老的器重。
後續孟博濤的發展，肯定是要緊跟范老的不乏，從而獲得進步的機會。
而鄭旭則會走截然不同的路，他覺得以孟博濤對鄭旭的了解，應該能推斷出鄭旭會被調查組要走的事情。
畢竟一個綜合能力如此之強的人才，心境已經接受過磨鍊，未來發展不可限量。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毛昌平最後沒把鄭旭帶走，他就算是捅破大天也要把鄭旭拽進江華集團當高管。
至於鄭旭毫無管理經驗的事情，非常好解決，只要肯學，最多兩三年就能學成。
比起管理經驗，他更在意的事個人的精神鬥志。
鄭旭在這一點上，遠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強得多！
片刻後，鄭旭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回頭見華陽正望天抽著煙，以為沒發現他的窘態，心裡鬆了口氣。
他伸手拍了拍華陽的肩膀道：「華老弟，這次的事情，謝謝了！」
華陽聞言笑了一聲道：「鄭大哥，咱們倆之間都不是第一次配合，就別客氣了。」
「真要是想謝我，就利用韓小偉他們手裡的證據，多給李永洲他們一點壓力。」
「這樣一來，我也能輕鬆一點。」
鄭旭看著華陽，露出了笑容，他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們這幫人閒置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抓到條線，肯定會緊盯著不鬆手。」
「對了，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突然想到要去找孟教授的？」
華陽笑道：「說來也巧，今天我接到了李永洲的電話，他把我約到城外一個廢棄工廠，想要把席氏集團賣給我。」
「我知道是鴻門宴，但對席氏集團很感興趣，所以就帶著武峰和另一個保鏢過去。」
「到了地方，果然是鴻門宴，但李永洲也是真想把席氏集團賣給我，價格對於我來說還算合適。」
「最後我讓他等東峰開發區工程結束後，再來找我，我願意多出五百萬用來收購席氏集團。」
「如此一來，李永洲要是真的動了心，我最起碼可以掌握魏東川出逃的部分信息。」
「到時候，我立刻叫人把李永洲綁了，再聯繫你們。」
「後來等我走了之後，本想著來東峰開發區工地看看熱鬧，結果一到這就發現情況不對勁。」
「等看到市局的人去而復返的時候，就知道情況不對勁。」
「當時能幫上忙的也只有孟教授，索性就給他打了個通電話。」
「孟教授還是在乎你，我叫他來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決絕了，一聽說你困在裡面，立刻叫司機開車趕了過來。」
「只不過到了地方，裡面人多眼雜，他不方便露面，只能在工地門外，儘可能減少與人接觸。」
鄭旭聞言神情有些動容，他真沒想到，孟博濤竟然會那麼在乎他，可一想到倆人以後的交集越來越少，嘴裡剛剛消失的苦澀再次翻湧出來。
一根煙的功夫後，他調整好情緒，拍了拍華陽的肩膀道：「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今天沒有你給孟教授打著通電話，我可就被動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
華陽聞言愣了一下，指了指車道：「我送你吧。」
鄭旭擺了擺手道：「我想自己走一走，你先回去吧。」
「韓小偉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他。」
華陽見狀只好點了點頭道：「行，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