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驊面臨對方的咄咄相逼,不屑一笑。
「張隊長,凡事都要講證據。」
「空口無憑,就是誣陷。」
孟驊微微搖了搖頭,靠在椅背上,翹起了腿。
張隊長臉色一沉,冷聲道:「你說誰誣陷你?」
他聽得出來,孟驊這句話就是在映射他誣陷。
孟驊擺了擺手笑道:「我可沒那麼說,你別對號入座。」
「而且,據我所知光有人證的話,是不足以單獨作為定罪依據的。」
「張隊長,你好歹在李強手底下待過,李強不至於連這麼基本的道理,都沒告訴過你吧?」
此話一出,張強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兩條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他呼吸急促了幾分,眼中明顯升騰出火氣來。
周圍的人聞言都紛紛都來了目光,臉上寫滿了震驚。
自從張強升任代理隊長之後,這片辦公區內,就絕對不能替張強是李強下屬的事情。
所有人都清楚,這是張強心裡的一根刺。
可孟驊不光說了,還抓著重點說,無疑是將張強心裡的刺拔出來後,又狠狠的按了回去。
「孟驊,尊重都是相互的。」
「你別給臉不要臉!」
張強緊咬著牙關,低聲威脅。
要不是顧及周圍還有其他的同事,害怕影響不好,他肯定好好「照顧」一下孟驊!
孟驊輕笑了一聲道:「才說兩句話就生氣了?」
「就這麼點氣量,真是照李強差遠了。」
「你說你名字里也有強,他名字里也有強,可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
周圍人聞言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面的話要是拔刺再插回去的話,那剛剛這番話就是在戳張強的肺管子!
以張強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強氣急之下,竟笑了出來。
「好,好,孟總說的好!」
「我看咱們也別在這聊了,直接去審訊室。」
「我讓人證當面指認,到時候我看你還有什麼好說?」
「來人,給孟總帶到審訊室去!」
張強站起身,低喝一聲,率先走出了辦公區。
隨後,孟驊就被人帶去了審訊室。
……
大廳內,江華地產的法務總監,掛斷了電話。
他剛剛得知孟驊被帶去了審訊室。
正在這時,他卻見到張強不緊不慢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張隊長?」
法務總監叫了一聲,見張強抬頭朝他投來疑惑的目光,快步走了過去。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振華,江華地產的法務總監。」
趙振華掏出了名片遞了過去。
張強卻沒有接的意思,反倒是拉下來一張臉道:「什麼事?」
他早聽下屬說跟著孟驊還來了個律師,估計就是有眼前這個人。
長相倒是夠英俊,一身西裝站在原地,襯托出上位者的氣勢。
而且,能在江華地產做到法務總監的人,背後能量肯定不小。
換做以前,他或許還有心思交好一下,可現在完全沒有必要!
他背後可是韓主任,韓主任的背後可是魏東川。
哪怕對方能量再大,在魏東川面前就是條蟲子。
趙振華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他沒料到對方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這麼冷淡,眼神中甚至還閃過一抹不屑。
不過他沒時間在意這些,開口道:「張隊長,我們公司的孟總,配合調查結束了嗎?」
「公司還有事情需要他處理。」
「有什麼問題,我可以代替孟總,跟市局交涉。」
「咱們最好按照法律的流程走。」
張強輕笑了一聲,不耐煩道:「我說你們這些學法律的,腦袋都缺根弦。」
「特事特辦,聽說過嗎?」
「孟驊涉嫌參與黑社會組織犯罪,暗中指使農民工襲擊他人,破壞公共秩序,造成若干人受傷住院!」
「現在正在配合調查!」
「你怎麼代替孟驊跟我們交涉?」
「難不成你替他坐牢?」
張強最後兩句話,特意提高了聲調,頓時引得不少人投來目光。
他就是要讓這個趙振華下不來台!
反觀趙振華面對張強的高聲質問,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眼神都沒有任何波瀾。
這種場面他早在實習期的時候,就見識過。
能從基層一步步走到今天,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這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小場面。
他淡然的看著張強道:「張隊長,你剛才所說的話,不止我一個人聽到。」
「現在我需要你拿出確鑿人證,物證、書證、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犯罪嫌疑人供述和鑑定意見。」
「如果你拿不出來,我立刻可以起訴你誣陷和誹謗。」
「作為公務人員,公然誣陷、誹謗他人,一旦坐實,我起碼能讓你脫掉這身衣服!」
趙振華不甘示弱,有理有據,言之有序的態度,著實讓張強吃了一驚。
張強自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只有人證,其餘的證據全都沒有。
關鍵在這件事上,他唯一能找到的也只有人證了。
不過他畢竟也在市局幹了幾年,臨場應變的能力還是有的,面對趙振華的威脅,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趙律師,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
「你別忘了,如果多個人證之間的證詞,可以相互印證,同時能夠證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實,那麼人證證言是可以作為定罪的依據。」
「我說的沒錯吧?」
此話一出,趙振華神情一緊,眉頭緩緩皺在一起。
他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作為行業內的精英,相關條文他比誰都清楚。
條文裡面的確有這麼一點!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能想到這一點。
張強見趙振華不說話,得意道:「學藝不精就回爐再造兩年。」
「還法務總監,呵……」
話罷,他一轉頭又原路走了回去。
原本他是打算再把孟驊晾在審訊室幾個小時,趁著這段時間出去偷個懶。
沒想到一下樓就遇到了趙振華。
眼下出去肯定是不行了,他也不想再出去,而是想要再去提審幾個人。
從把人抓回來開始,他就一直在審訊農民工。
一番威逼利誘之下,策反了一個農民工,對方答應願意指認孟驊,他才叫人去抓孟驊回來。
只不過他光顧著高興,沒想到一個證人的口供,不足以成為定罪依據。
他現在得抓緊時間回去,再突擊審訊幾個人,爭取能讓他們「統一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