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按照華陽所說，魏東川要是敢指使人投放炸彈，砍幾棵樹的確算不上什麼大事。
只不過他沒想到魏東川竟然會逐漸暴露出本性。
成大事的人，往往越接近目標，反而會越加謹慎，在目標沒有實現之前，哪怕前一秒都不會鬆懈下來。
魏東川作為省內的大人物，地位遠超普通人，沒想到最近臨門一腳，竟然也會變成普通人的樣子。
他看著華陽道：「照你的意思說，等到東峰開發項目落地後，魏東川就會逃到過去去？」
華陽聞言笑了一聲。
「怎麼可能？」
「魏東川這個老狐狸，可不會等到項目落地，因為不論是青龍峰開發項目還是東峰開發項目，他全都沒打算落地過！」
「不然，青龍峰開發項目早就先落地了。」
「這個老東西就是要榨乾青龍峰最後一絲價值，然後再榨乾東峰開發項目的價值，才能滿意的離開。」
「現在江華地產因為爆炸事件，被扣上了破壞生態環境的帽子，項目被緊急叫停，後續的一千三百萬項目資金沒著落不說，還要接受破壞環境的罪名，掏賠償款。」
「等到東峰開發項目，正式移交給亨達地產，資金全部到位後，魏東川也就該走了。」
「東峰項目我們完成了三分之一，還剩三分之二，李永洲要是想糊弄事，只做表面功夫的話，起碼要兩周到三周時間才能完成。」
「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之內，魏東川都不會離開。」
「可要是魏東川等不到最後，先跑路了也說不定。」
「畢竟，他對上京方面的動向，比我們清楚的多。」
鄭旭見華陽感慨了一聲，皺了下眉頭。
他明白華陽最後一句話是在抱怨。
「我實話跟你說，我對你沒什麼隱瞞，我的確是不知道毛老什麼時候會回來。」
「所以說你跟我在這抱怨，一點用處都沒有。」
「對了，當初你不是料定毛老會回上京嗎？」
「你既然算的那麼准，不如再算一算毛老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讓我有個準備。」
此話一出，一時間給華陽架住了。
他當初能分析出毛昌平一定會被叫回上京，是因為想起了魏東川背後的陳秀江。
利用上一世的記憶，結合當時的形式，合理推斷出的結果就是毛昌平會被叫回上京，調查組調查進度擱置。
可現在毛昌平什麼時候回來，他哪知道？
上一世，也沒有這一茬事情，甚至連調查組都沒來過東海省。
魏東川落網也是在二零一二年之後的事情。
而且，魏東川也沒出過，並且順利到達了退休的年齡，因為某些人被抓後，供出了當年的許多事情，導致魏東川被清查，才有了上新聞的事情。
前段時間，他就在思考這種事情。
現在的歷史，大方向雖然沒變，但一些小事情，卻因為他在改變。
這也就意味著，他每往前走一步都要面對許多未知的小事情。
不過，這些小事情對於他來說，算不上是苦惱，頂多算是路上的坑坑窪窪，難免會有些顛簸。
對於他來說，最寶貴的不光是上一世的記憶，還有就是上一世的經驗。
鄭旭見華陽遲遲沒有說話，便笑了一聲道：「華老弟，怎麼沒話了？」
「當初在濱海市剛認識你的時候，你說你能掐會算，我就覺得是在扯淡。」
「但後來類似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搞得我也不禁有些懷疑，再後來想一想發現你就是在跟我扯淡。」
「你所謂的能掐會算，也不過是靠著高於常人的智商，在一定範圍內合理的推斷。」
「當時你能通過形式得知毛老會被調回上京，現在卻沒辦法知道毛老回來的具體時間，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所以說你以後別用能掐會算這件事來忽悠我了，你就算忽悠我，我也不信了。」
鄭旭說完，沾沾自喜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一直以來他只要跟華陽站在一起，總會有種莫名的苦惱。
從濱海市到濟山市，倆人私下的關係非常不錯，他也算是一步步見證了華陽的成長史。
隨著倆人私交逐漸加深，工作上的事情難免會重合起來。
這一重合之後，經過幾件事，他就發現跟華陽站在一起回莫名苦惱的事情。
後來才明白，他就是嫉妒導致的！
一個能力比你強的人，凡事仿佛都在預料之內，有種運籌千里之外的感覺。
他偏偏又是一個自強且不服輸的人。
如此一來，心裡就會不自覺拿自己跟華陽比較，一比較發現不如人家，難免會失落，失落髮現追趕不上，就會苦惱！
他一直覺得華陽好像是無所不能，所以這種感覺從來都沒得到過有效的疏導。
可今天不一樣了！
雖說只是件小小的事情，但卻打破了他心裡對華陽逐漸神化的形象，心裡的苦惱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華陽看著鄭旭笑的十分暢快，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不知道鄭旭此時此刻心裡的想法，只能苦笑一聲道：「我要是真能掐會算，還能讓人把東峰開發項目的後山給炸出一個坑來？」
「算了，隨你怎麼想吧……」
他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事情他也不好解釋，更沒法跟鄭旭解釋。
現在鄭旭能自圓其說，他也省了不少事情。
一切都歸功於他超高的智商也沒什麼毛病，畢竟他智商確實不低。
正在這時，咖啡店外匆匆走進來一個人。
服務員還沒等上前詢問，卻見那人快步朝角落裡的二人走了過來。
華陽定睛一看，來人正是李強。
李強一身便服，身穿夾克牛仔褲，一個鴨舌帽壓的非常低，若不是認識肯定看不出來來人是李強。
他剛要起身打招呼，卻聽鄭旭輕笑了一聲道：「我說李隊長，能把便服穿成通緝犯模樣的，你也算是獨一份了。」
李強黑著臉坐在鄭旭旁邊道：「說屁話沒有用，口渴了，你的水給我喝一口。」
話罷，他也不管鄭旭同意不同意，端起咖啡就喝。
可一口下去，他強忍著沒噴出來，拽過垃圾桶吐了出去。
「你喝咖啡不放糖的？」
「苦死我了，趕緊給我弄杯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