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聞言看著法醫組組員正在撿取動作,胃裡瞬間翻滾了起來,連忙移開了眼睛。
「下手夠黑的,兇手年齡不會太大,而且是老手。」
李強深吸了一口煙,說出了心裡的猜測。
他看過常江的資料,雖然資料上顯示常江並沒有學過武術之類的運動,但一個從街頭就跟著席天齊,一直負責市場方面,肯定也是個狠人。
不說天下無敵,平常人一兩個真未必能打得過。
能在常江反抗下一臉捅常江八刀,從力氣方面來說,歲數就不會太大,從身手方面推測也絕對不會是個普通人。
法醫組組長點了點頭道:「另外的人,手掌有老繭,身上有多出銳器所傷留下的刀疤,指骨粗大,肌肉健碩,估計是個經常拿刀的人,估計也不是普通人。」
「剛才我查驗過,除了致命傷以外,胸前肋骨骨折,應該是被人用拳頭襲擊所致。」
「用拳頭能把人的肋打骨折,這個人的力氣絕對不一般。」
「其餘的信息,還需要把人拉回去,再做後續的調查。」
「剛剛取證組在倉庫的後門位置發現了腳印,其中一個腳印足足有四十七碼半!」
「根據腳印推斷身高,人起碼有一米九。」
「這個身高在東海省,算是鶴立雞群了,好好排查一下,應該會有線索。」
李強聞言倒吸了一口氣道:「一米九的身高,確實不難找。」
「現場除了腳印,在受害者身上,有沒有發現兇手的痕跡?」
法醫組組長撓了撓頭道:「暫時還沒有,需要把兩個人運回去,進一步調查。」
「有新線索,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沒什麼事,我跟車回去,得儘快對屍體進行下一步的處理……」
李強點了點頭,轉身找到了下屬道:「帶我去見一見報案的那個人。」
下屬應了一聲,帶著李強出了門,走到了一輛車前。
李強透過車窗看到后座正坐著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這個男人頭髮亂糟糟,臉頰消瘦,倆色慘白,雙目無神,一雙黑眼圈格外的明顯,正雙手環抱著雙腿,擠在后座的角落,打著擺子。
下屬敲了敲車窗後,從副駕駛拽開了車門,看著裡面的男人道:「黃武,這是我們隊長,有事情要問你。」
黃武聞言抬頭看了眼李強,神情略帶緊張點了點頭。
李強見狀走到后座另一邊,開門坐了進去。
下屬識趣的關上副駕駛的門,站在旁邊靜靜等待著。
李強看著渾身顫抖,臉色毫無血色的黃武,掏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別緊張,抽支煙放鬆一下。」
李強掏出打火機,幫黃武點上了煙。
黃武狠狠抽了兩口煙,嗆得咳嗽不止,不過咳嗽的同時心中的恐懼感消退了幾分。
李強點了一根煙緩緩抽了兩口。
「聽說,是你報的案?」
李強看向黃武,語氣中滿是平淡。
黃武深吸一口氣,又抽了口煙道:「是,是我報的案。」
李強點了點頭道:「這件倉庫,早就被海關查封了,你是怎麼發現的屍體?」
黃武聞言身體又開始不自主的打起擺子。
他急忙抽了口煙,顫抖著嗓子道:「我,我想偷東西,進去之后里面太黑,於是我一邊摸索著手機,一邊往裡走。」
「手機剛掏出來,就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手機就掉在地上,我就摸找手機,一隻手摸到了黏黏糊糊的東西。」
「裡面太黑,我也不知道摸到什麼東西。」
「等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一看,才看清楚摸到的是屍體。」
「當時我就嚇得跑了出來。」
「本來想跑走,可一想屍體早晚得被發現,裡面已經留了我的痕跡,要是不報警,等被查出來,我說不定還要吃官司。」
「所以我也不跑了,偷東西未遂,頂多關幾天批評教育一頓。」
「要是染上了人命的官司,萬一解釋不清楚,可就得吃花生米了!」
「所以我就打了報警電話。」
黃武看著李強,迴響起剛才的一幕,嘴唇都在顫抖。
他回去肯定是睡不好覺了。
剛剛打開手機的那一刻,他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李強聞言點了點頭道:「難得你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想那麼多,看來你也不是普通的小毛賊。」
「倉庫我也看了,只有前後兩處門,連窗戶都沒有,你是撬鎖進去的吧?」
李強看著黃武,微微眯起眼睛。
黃武點了點頭道:「我是撬鎖進去的。」
「市場上現有的鎖,我幾乎沒有撬不開的。」
「哪怕是國外需要指紋驗證的電子鎖,我也有辦法把門弄開。」
「不過,我被放出來之後,就動過這一次歪心思,還遇到了這種事情,估計以後我也不敢再幹這一行了。」
黃武咽了咽口水,抽完了最後一口煙。
李強看著黃武道:「市面上所有的鎖都能撬開,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有這手藝,不往正道上用,非得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雖然你報了警,但你偷竊未遂的事情,也得追究,一會會有人把你送到拘留所,你在裡面好好反省。」
黃武點了點頭道:「好,我願意受處罰。」
「我願意在拘留所好好反省。」
他已經被嚇破了膽子,要是放他回家,他反而會更害怕。
拘留所再怎麼說也有工作人員二十四小時監管,他在裡面還能睡得踏實一點。
李強看出黃武的心思,倒也沒說什麼。
這種場景,換成另外一個人,恐怕還不如黃武。
他走下了車,下屬走了過來。
下屬道:「李隊,這件事該怎麼上報?」
李強看了下屬一眼,深吸一口氣道:「實情上報。」
「叫人動作快一點,把現場處理乾淨後,封鎖現場,儘量避免消息進一步擴大引起群眾恐慌。」
「我先回局裡,通知取證組的人,叫他們把整理好的資料,送到我那一份。」
李強吩咐了一聲,開車離開了現場。
他開車行駛在路上,只覺得一陣頭大。
一個月之內,先是席天齊死在了臥室里,後來是張靖安出車禍死亡,現在又發現了常江和另外一個人,被襲擊致死。
三人案件看似沒有聯繫,實則背後始終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線索,最終匯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魏東川!
可沒有證據,他們也不敢往下定論,起碼不可能是魏東川親自動的手。
再加上常江已經死了兩天,兇手恐怕早就逃離了東海省。
想要找到兇手,無疑是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