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聞言擺了擺手道：「沒有了，就這一瓶還跟你喝了。」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華陽坐在沙發上，長長吐了口煙。
江林看了華陽一眼，輕笑了一聲道：「姐夫，你說你都這個身價了，還那麼摳門！」
「你打開酒櫃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裡面起碼還有兩瓶。」
「你就給我一瓶。」
江林看著華陽，直接擺起了無賴的架勢。
華陽笑了笑道：「你小子真是，行，給你一瓶！」
「今天叫你小子來，真是引狼入室。」
「不過我先說好，給你一瓶也是有條件的。」
「你得陪我聊開心了，才能拿酒走。」
江林聞言挺起腰杆，拍了拍胸口，滿臉認真道：「沒問題，保證給你聊開心了。」
「聊！聊什麼都行！」
華陽點了點頭道：「那就先聊聊你的事情。」
「你比你大姐小四歲，今年也二十五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不能讓人家孟佳一直等著你吧？」
華陽率先拋出了話題，今天特意叫江林過來，為的就是這件事。
江林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笑著擺了擺手道：「姐夫，實話說我暫時真沒有結婚的打算。」
「你看我現在，要車沒車，要房沒房，爸媽常年在鄉下，幾乎不管我。」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從小我就在大姐家長大，一直到上大學，出來工作，全都在大姐家。」
「在我眼裡，大姐就是我親姐。」
「我這種情況，從小就缺乏安全感，對於成家這件事，有種說不上來的恐懼感。」
「現在這種狀態就挺好的。」
「我賺錢和孟佳兩個人花，也夠花。」
「平常下班或者節假日，就帶著孟佳出去旅旅遊，逛逛街。」
「自由自在的生活挺好的！」
江林靠在沙發上，一臉的滿足。
華陽見狀笑了笑道：「這樣可不行，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看似是自由自在，實則都是在彌補原生家庭給你帶來的影響。」
「你這樣無所謂，可你讓孟佳陪著你彌補你自身產生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江林咂了咂嘴，拿起桌子上的煙盒抽了一口。
足足半晌，他才點頭道：「是我太自私了。」
「可姐夫我跟你說實話，我完全沒有做好一個丈夫和父親的準備。」
「我不想當我父母那樣的丈夫和父親，所以我會對婚姻感到害怕。」
「我覺得我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撐不起這個家。」
「到時候，萬一像你當初那樣，豈不是害了孟佳？」
「我，我不想讓孟佳跟著我一起受苦……」
江林吐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默默低下了頭。
華陽把江林流露出的怯懦盡收眼底。
他笑了笑道：「要是什麼時候，都得你做好準備的話，黃花菜都涼了！」
「我當初跟你大姐結婚的時候，你大爺和大媽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你大姐已經有了媛媛，這門婚事絕對辦不下來。」
「實話說，當時我也沒做好準備，但我知道，你大姐懷了我的孩子，我就要對你大姐負責。」
「後來當了丈夫不久，媛媛就出生了，就當爹了！」
「當然，在那之後好幾年我都挺混蛋的，但你大姐也沒放棄過我。」
「兩口子在一起，就是要同舟共濟，同甘共苦，相互扶持著往下走，你不能把所有擔子都往自己肩膀上扛，那樣別說是你，換做現在的我，我也頂不住這份壓力。」
「你得想清楚，不要把你以為的事情，強加到孟佳身上，你以為是你以為，但你不能替孟佳做決定。」
華陽緩緩吐了口煙，說了一大堆話，不免有些口乾舌燥。
江林愣住了，腦海里不斷迴響華陽說的話。
片刻後，他抬起頭看向華陽道：「姐夫，你說得對，我的決定只是我這麼想，不代表孟佳也這麼想。」
「我跟你說實話，其實孟佳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江林降低了音調，下意識低下了頭。
華陽聞言佯裝出詫異道：「什麼？」
「兩個月了！」
「你小子嘴可夠嚴的，這件事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華陽看向江林，露出幾分笑意。
江林略帶尷尬道：「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
「但孟佳的大哥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也是我做的混蛋，當時我聽說孟佳懷孕之後，第一時間就懵了。」
「一想起要結婚的事情，我就害怕！」
「然後就……」
江林頓了下，實在不知道怎麼往後說。
華陽看著江林的樣子，完全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微微皺起眉頭道：「然後就怎麼了？」
江林咬了咬牙，心一橫道：「然後我就拉著孟佳去醫院，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覺得自己沒做好準備。」
「要不是孟佳死活不願意，我恐怕就得後悔一輩子了。」
「後來這件事讓大哥知道了，他就回濱海市打了我一頓。」
「我臉上的淤青就是大哥打的。」
江林說話間，伸手擦掉了額骨上的遮瑕，露出下面的青紫。
華陽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江林道：「就事論事，你小子活該挨打！」
「你不能因為你沒做好準備，就連累孟佳跟著受罪。」
「我告訴你，孟總打你一頓，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別忘了，孟總以前可是海昌國際集團的副總，海昌國際集團都是些什麼成分，你不會不知道。」
「孟總雖說是個文化人，但在那種環境薰陶了這麼多年，心裡肯定也有幾分戾氣。」
「這件事要是沒有我的面子，孟總斷你一根手指頭，都算是便宜你。」
華陽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是為了讓江林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江林咽了咽口水，明顯有些後怕。
「姐夫，事後我也反省了，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
「這兩天我一直都在反應自己！」
「要不是今天喝到這了，我都不敢跟你說。」
「一會我大姐要是知道，你可得幫我勸勸我大姐。」
「我從小就害怕大姐，她真動起手，那是真打啊！」
江林說話間，看了臥室方向一眼，顫抖了一下。
華陽點頭道：「你放心，我肯定攔著點你大姐。」
「你說你反省了，反省出什麼了？」
「到底該不該給孟佳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