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拍了拍鄭旭的肩膀。

  「進去看看吧。」

  「人已經死了一個小時了。」

  「叫你來，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李強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席天齊，緊緊皺起眉頭。

  再看一遍他還是會覺得對方的動作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整體死亡的肢體形狀，反倒是像一個人在向上伸手拿什麼東西。

  這種狀態，他還從未見過。

  鄭旭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接過一旁遞來的白手套，緩緩走進了臥室內。

  他先繞著席天齊的屍體走了一圈後，緩緩蹲在了一旁。

  「把他屍體翻過去。」

  鄭旭抬頭看向一旁的法醫組隊員。

  法醫組兩名隊員點了點頭，輕輕翻動席天齊的身體，將其翻了過去。

  在席天齊的屍體翻動成趴下狀之後，一旁的李強瞬間眼前一亮，反應了過來。

  李強點了點頭道：「難怪剛才看席天齊的狀態越看越覺得難受。」

  「現在看著順眼多了。」

  「可席天齊明明是趴著死的，為什麼會仰著？」

  李強看著席天齊的樣子，再次皺起了眉頭。

  他和下屬進來的時候，席天齊分明是仰躺在地毯上。

  鄭旭思索道：「在你們來之前，有人動過屍體。」

  「這個人還不是兇手。」

  「去把監控調取出來，對比死亡時間，篩查嫌疑車輛。」

  「楓林別墅後面是山體，只有別墅區正門一條路，嫌疑人肯定怎麼進來，就會怎麼出去。」

  「你們法醫組檢查傷口，有沒有什麼發現？」

  鄭旭抬頭看向一旁兩名法醫組下屬。

  倆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道：「腹部和心口下方三寸有兩處刺傷。」

  「真正致死原因是腦後遭到鈍器重擊。」

  「現場沒有發現兇器。」

  中年男人把得出的消息匯報了一遍。

  鄭旭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看向旁邊的李強道：「你出來一下。」

  話罷，他率先離開了臥室，找到席天齊的書房走了進去。

  李強跟著走進了書房，順手關上了房門。

  鄭旭轉過頭看向李強道：「人已經死了，你找我來應該不只是幫你驗屍那麼簡單。」

  「還有什麼事？」

  李強深吸一口氣道：「的確不只是驗屍這一件事。」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再加上席天齊突然被殺，直接把事情弄成一堆亂麻。」

  「我是捋不清楚了，想著以前專案組成立的時候，你調查過席氏集團，對於席天齊比較了解。」

  「在我出警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

  「應該是下班時間，華陽遭到了兩個人的襲擊！」

  「道路監控拍到了，其中一個人藏在巷子裡，另一個人是一輛計程車的司機。」

  「倆人沒有追上華陽，調頭離開了。」

  「華陽則跑到了一家聚鑫連鎖超市，然後聯繫我們去高杉創投產業園，把人接到市局去。」

  「根據華陽的說話，他懷疑這件事是席天齊派人指使的！」

  「還給我們透露其中一個人，有可能是席氏集團首席市場官常江……」

  李強說到這，頓了一下。

  鄭旭緊緊皺起眉頭看著李強，華陽遇害的事情，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李強思索後繼續說道：「隨後，我們接到報案，從市局趕到了楓林別墅。」

  「到現場之後，情況你也看到了。」

  「這兩件事情能撞在一起，多少有些蹊蹺……」

  李強看著鄭旭，眼中閃過幾道精光。

  鄭旭聞言搖了搖頭道：「絕對不可能！」

  「華陽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這件事就是巧了，絕對不會是華陽雇兇殺的人。」

  他聽得出李強話里的意思，畢竟華陽前腳剛遇害，後腳席天齊就死了。

  確實有些過於蹊蹺。

  李強吸了口氣道：「我只是提出心裡的懷疑，沒有別的意思。」

  「眼下東海省商界的局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席天齊的死對誰最有利？」

  「當然，這不能作為證據，該查的我們還會去查。」

  「這麼跟你說，只是讓你心裡能有個準備。」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強嘆了口氣，眼中多了幾分擔憂。

  鄭旭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但我依舊保持我的觀點。」

  「華陽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殺人放火的事情，他干不來。」

  「他現在人是不是在市局？」

  李強點了點頭道：「和他老婆在我辦公室里。」

  鄭旭思索片刻道：「我回趟市局。」

  他徑直走出了書房，朝著別墅外走去。

  李強也沒有再阻攔，繼續處理現場事情。

  ……

  二十分鐘後。

  市局，李強辦公室。

  華陽用手輕輕扶著江映雪腦袋，將其放倒在沙發上。

  他儘量保持動作平緩，生怕弄醒熟睡中的江映雪。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頓時吵醒了江映雪。

  華陽微微皺起眉頭道：「誰啊？」

  下一秒，門被推開，鄭旭走了進來。

  華陽和江映雪看看到鄭旭，倆人都是一愣。

  「鄭大哥，你怎麼來了？」

  華陽迎了上去。

  鄭旭看著華陽，又看了看沙發上坐起的江映雪。

  「華老弟。你跟我來走廊一趟，我有點事情要問你。」

  鄭旭說完，退出了房間。

  華陽回頭看向江映雪，笑了笑道：「老婆，那我先出去一趟。」

  「你在屋裡稍微坐一會。」

  話罷，華陽走到門旁，伸手把房間的燈打開後，走出門去。

  走廊內。

  華陽掏出一根煙遞給鄭旭一根道：「鄭大哥，什麼事這麼著急？」

  鄭旭沒有接過煙，而是轉頭直勾勾盯著華陽的眼睛。

  「席天齊是不是你殺的？」

  此話一出，華陽頓時愣了一下，一雙眉毛不自覺皺在一起，嘴唇微微張開。

  驚訝的情緒只存在了一秒鐘，華陽瞬間反應過來，瞳孔劇烈收縮，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條眉毛恨不得擰到一塊去。

  「席天齊死了？」

  華陽震驚中帶著幾分詫異，他萬萬沒想到鄭旭會給他帶來這麼一個消息。

  鄭旭面對反問並沒有回答，而是重複問道：「是不是你殺了席天齊？」

  他的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華陽的表情，剛剛華陽的反應完全被他看在眼裡。

  華陽深呼吸後道：「不是我！」

  「我怎麼可能殺了他？」

  「席天齊是怎麼死的？」

  華陽皺緊眉頭，只覺得一股莫名的煩躁從他心底傳來。

  鄭旭聞言心中默默鬆了口氣，從剛才華陽的反應來看，基本可以排出華陽雇兇殺人的可能性。

  他入行二十年，經歷過大大小小上千件案子，在他面前撒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人用鈍器砸擊後腦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