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安徹底說不出來話。
對方兩個人擺明了拿話在嗆他，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深吸一口氣，指了指曹永安道：「曹永安，你給我等著！」
話罷，張靖安轉身要離開，卻被華陽攔了下來。
「張總，別著急走。」
「機會難得，不如咱們坐下來聊一聊。」
「當然我不會那麼下作，說些妄圖策反你的話，我想通過你了解了解席天齊的態度。」
「反正今天這頓飯你請客，坐下來吃兩口，也算沒完全便宜了我。」
華陽笑呵呵的看著張靖安。
張靖安看著華陽，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而且，今天這頓飯，我沒吃，我不會付帳，你們誰吃誰付帳。」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別欺人太甚……」
張靖安語氣中透著火氣，臉頰被氣道發紅。
華陽笑了一聲道：「話別說的那麼絕對。」
「在商業上，咱們的確是道不同，可要是站在對付魏東川的角度上，大家未必要不相為謀。」
「張總，一頓飯而已，何必那么小氣，讓人看席氏集團的笑話呢？」
華陽緩緩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張靖安思索片刻，冷聲道：「我只給你十分鐘。」
「這期間，但凡有一句話不對勁，我立馬走人！」
張靖安順勢坐回了位置上。
華陽和曹永安紛紛落座。
隨後，服務員開始上菜。
可除了華陽以外，其餘的兩人的心思完全沒在菜品上。
曹永安低著頭，臉上透著幾分驚駭之色，他還在回想剛才華陽留下張靖安所說的那番話。
或者說是那番話里提及的人。
魏東川！
他可知道魏東川身上的職位，放眼整個東海省也是排的上號的大人物！
江華集團和席氏集團為什麼要聯手對付這位大人物？
他想不明白，心中的好奇愈加強烈。
張靖安則完全冷著臉，不耐煩的看著華陽。
他在等華陽率先開口。
剛才選擇留下，也是好奇華陽在對付魏東川的事情上，能有什麼鬼點子。
從張靜身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席天齊和魏東川的決裂，已經是勢不可擋！
哪怕是遠在港島的席天磊，也干預不了席天齊的決心。
他跟在席天齊身邊那麼多年，深知席天齊的性格，決定的事情，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改變，雖然他也無法理解席天齊對張靜病態般的感情。
從眼下的局勢出發，一旦魏東川倒了，席氏集團不可能全身而退！
席天齊逃不掉，他和常江也別想逃掉。
一直以來，他們只敢在背後弄一些小動作的原因就在於此。
不論是席氏集團還是魏東川，誰都無法率先斯皮臉，尤其是在現在的局勢下。
省里，魏東川對抗調查組，利用多年積攢的人脈和勢力，勉強打了個平手。
商業上，席氏集團靠著手中僅存的中小型企業的股份，勉強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僵持下去絕對不是長久的辦法。
雙方又不得不拎著防備相互合作。
不求合作，只求對方別在背後拆台！
他們和魏東川都在等待機會，只要拖下去，拖到調查組撤離東海省，他們就能絕地反擊。
魏東川勝利後，想要制裁江華集團簡直不要太簡單！
可江華集團倒塌後，下一個倒霉的就是席天齊和他……
何況，席天齊心中始終憋著口氣，準備報復魏東川，他不可能看著魏東川輕易取勝，派遣常江去搜找榮安順的老婆和孩子，就是席天齊的動作。
只可惜還是中了魏東川的圈套！
他直到剛才的瞬間，被華陽一句話點醒。
或許，他、常江和席天齊，能在夾縫中求取一線生機……
菜品陸陸續續的擺上了桌面。
華陽絲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夾菜就開始吃。
「別光我一個人吃，先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華陽張羅了一聲，手上夾菜的速度絲毫不見。
曹永安聞言笑著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心不在焉的吃了起來。
張靖安則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在身前看著華陽。
「華陽，想說什麼就說吧。」
「你還剩七分鐘。」
張靖安看了眼手上的腕錶。
華陽笑了笑道：「你既然選擇留下來，就是聽懂了我話里的意思。」
「我想的很簡單，最近調查組推進的速度有點慢，想讓你回去給席天齊傳個話。」
「讓他再托人給調查組送點證據過去。」
華陽深深看了張靖安一眼，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張靖安微微眯起眼睛道：「你什麼意思？」
「想要往席總身上潑髒水，然後把消息透露給魏老，讓魏老和席總之間產生內訌？」
「華陽，你這點小心思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張靖安冷哼一聲，露出一副輕蔑的表情。
華陽聞言停下了筷子，他抬頭看著張靖安，輕笑了一聲道：「席天齊和魏東川的關係，還需要我挑撥嗎？」
「真以為席氏集團是鐵板一塊？」
「再說了，席天齊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當初送到調查組的磁帶和U盤，不就是席天齊做的？」
華陽說話間，繼續夾菜送進了嘴裡。
他一早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料定是席天齊派人幹的。
其中有關林誠的錄音，顯然是被人剪輯過，更何況U盤裡的帳目，全都是針對榮安順的建材公司，卻又沒直接指向榮安順背後的魏東川。
唯一指向性的供詞，由於被認為剪輯過，加上林誠神秘失蹤，無法找人對證，只能擱置下來，當做一個調查的方向。
席天齊這麼做，顯然就是為了噁心一下魏東川的同時，給調查組個提示，讓他們把目光看向魏東川。
效果還不錯，調查組順著U盤裡的帳目，迅速瞄準了榮安順，才發生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張靖安聞言臉上裝著若無其事，眼底卻迅速閃過幾分凝重。
他沒想到華陽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這件事情只有他、常江、席天齊和席天齊的司機四個人知道。
當時，席天齊把這件事交給了他，他派親信親自去辦。
其中每一個環節上出現的人，都覺不可能被華陽收買。
可華陽確確實實知道這件事，就不容得他不懷疑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靖安收回思緒，為了掩蓋心裡的疑惑，特意表露出幾分不耐煩。
華陽一眼看出張靖安內心的真實想法，緩緩說道：「不如咱們聯手搞掉魏東川。」
「興許你們還能有一線生機。」
「不然的話，以魏東川的手段來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華陽看著張靖安，他知道張靖安之所以坐下跟他談，就是想要活命。
眼下的局面，魏東川最後贏了的話，首先倒霉的肯定是江華集團，隨後就是席天齊、張靖安和常江。
從睚眥必報這一點上看，魏東川和席天齊完全是一類人！
但凡得罪過他們的，不論得罪的程度深淺，全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