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馳愣了一下，緊緊皺眉頭。
「魏老，這裡的嫌疑人還沒定罪，您貿然進去恐怕會有危險。」
金馳看著魏東川，有些為難。
魏東川聞言皺起眉頭，帶著幾分不滿道：「這裡這麼多人，我要還是有危險的話，我看你負責人的位置也不要坐了！」
「開門。」
此話一出，金馳也沒了辦法，只能命令人先進去給榮安順帶上手銬和腳銬，才把門打開。
魏東川走進去後，四周看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榮安順身上。
榮安順看著魏東川和善的目光，渾身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他緊緊攥著拳頭，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問了聲好道：「魏老，好！」
魏東川笑了笑，坐在榮安順身邊道：「你好，來這裡幾天了？」
榮安順咽了咽口水道：「兩天了。」
魏東川點了點頭道：「犯了錯，就要肯認錯，坦然接受處罰，爭取早點出來跟家人團聚。」
「都是成年人，要懂得取捨和承擔責任。」
「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別讓鄭隊長他們為難！」
「放心，不論出了什麼事，都有我們，有省里給你做主。」
「東海省不是法外之地，法律面前一視同仁！」
魏東川義正言辭的模樣，看的鄭旭直皺眉頭。
隨行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道：「魏老說得對，法律面錢一視同仁，這話深刻！」
「沒錯，我覺得魏老視察工作，給出的重要指示，應該複印出來，分發給每位在職人員學習貫徹！」
一群人滿嘴吹捧，金馳見狀臉上笑著附和，心中卻有些無奈。
這幫人都是拘留所的高層，平常一個個積極性不高，開個會一句話也不說，這時候反倒是來了勁頭。
一個個都挺想進步的！
鄭旭緊皺眉頭，目光緊緊盯著榮安順的表情。
他清楚的看到，榮安順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當天在車上后座時的恐懼和緊張。
雖然對方在極力壓制，但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榮安順的眼神始終在躲避著魏東川的視線，他不敢表露的太過，極力壓制心中的恐懼，身體卻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尤其是在他聽出，魏東川提及家人的時候，明白話里的意思。
要是他不按照計劃進行，他被掌控的妻子和孩子，一定會死！
榮安順想到這，緊緊咬著牙關，重重點了點頭，表露決心。
魏東川見狀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榮安順的肩膀道：「這樣才對，犯錯就要知錯。」
「好了，咱們去下個區域看看吧。」
話罷，魏東川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邵東深深看了榮安順一眼，緊跟著走了出去。
一行人紛紛跟著走了出去，最後只剩下金馳、鄭旭和肅北三人沒走。
金馳看著榮安順，緊緊皺起眉頭。
從剛才他就覺察出不對的地方，他以前在監獄當四把手的時候，曾在死囚行刑前的臉上，看到和榮安順同樣的表情。
這種表情極大程度源於人類潛意識裡對死亡的恐懼。
可以說這種表情，裝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他很難想像，榮安順只不過是留置調查，怎麼會展露出這種表情。
正在這時，邵東去而復返。
「金所長，魏老叫你過去匯報工作。」
邵東看著金馳，目光同時掃過站在原地的鄭旭和肅北。
金馳回過神，點了點頭道：「不好意思，我這就過去。」
話罷，他揣著疑問快步走了出去。
邵東看了鄭旭和肅北一眼笑道：「鄭隊長，肅隊長，不一起去過去嗎？」
鄭旭搖了搖頭。
「我們就不去了。」
「趁著魏老教育的力度還在，我們要突擊審訊一下。」
「邵秘書，麻煩請讓開。」
鄭旭看著站在門口的邵秘書，嘴角露出抹冷笑。
邵秘書臉色陰沉下來，他冷笑一聲道：「好，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話罷，他深深看了榮安順一眼，離開了看押房。
等邵東走後，鄭旭看向了一旁的拘留所工作人員道：「麻煩你把他帶到審訊室去。」
「我們先過去。」
鄭旭打了聲招呼，帶著肅北走了出去。
肅北看了眼鄭旭道：「看樣子魏東川是做足了準備。」
肅北聲音沉悶，表情凝重了幾分。
鄭旭苦笑一聲道：「要是沒做足準備，也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暗示榮安順。」
「剛剛那番話，你也聽到了。」
「表明是在勸榮安順早點坦白和家裡人團聚，可話里的意思，明顯是在威脅榮安順。」
鄭旭順手點了根煙。
肅北則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是沒想到魏東川如此猖狂。」
「同樣的情況放在上京根本不可能發生。」
「你們東海省，真夠惡劣的。」
肅北感慨了一句，他擔任調查組下屬行動隊隊長以來，貪官污吏見到不少，像魏東川這麼猖狂的人，還是頭一次碰見。
足可見東海省的情況是多麼的糟糕！
鄭旭笑了笑道：「可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魏東川指使特例，不能用來形容東海省內那麼多人。」
鄭旭緩緩吐了口煙。
肅北乾笑一聲道：「是我唐突了。」
「的確不能一概而論，不過一個魏東川就夠難對付的了，要是再來幾個魏東川，我們這點人恐怕都應付不過來。」
「對了，上次毛老找你我談話的事情，你是怎麼看待的？」
肅北站住了腳看著鄭旭。
鄭旭抽菸動作慢了下來，他腦海里迴響起手機里關於華陽的錄音。
當天晚上，他酒醒之後仔仔細細聽了一遍。
其中有關華陽的勸告，他仔仔細細思考過，覺得華陽說的確實沒錯。
暫時抽離出事件，按照毛老勸告的意思去做，只有挺住才能見轉機。
經過上次被陷害的事情過後，他胸膛里那股熱血反倒是冷卻了幾分，開始思考勢頭對不對，並不像以前那樣義無反顧。
在一線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可以義無反顧，低著頭往前沖就可以。
但現在位置不同了，鬥爭的對象變了，埋頭往前沖可能不靈了！
人在職責就在，可人要是不在了，連職責範圍內的事情都無法管，光靠一腔熱血，沒那麼容易維護正義。
鄭旭想到這，默默吐了口煙。
他看著肅北低聲道：「我覺得咱們應該相信毛老。」
「按照毛老囑咐的去做，不論遇到什麼困難，先挺住！」
「挺過去，事情就會有轉機。」
鄭旭看著肅北，語氣透著真誠。
肅北聞言頓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管魏東川再猖狂，咱們只要挺住，總有抓住他把柄的時候！」
「到時候，事情就迎來了轉機。」
「走吧，榮安順在審訊室里晾了半天，也差不多了。」
肅北拍了拍鄭旭的肩膀，走進了審訊室。
鄭旭抽完了最後一口煙，緩緩吐了口氣道：「希望這次都能挺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