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擺了擺手道：「那倒不用。」
「問題既然解決了，我也該回濟山市了。」
「白秘書回去之後，換一輛車，跟我私下去見一見毛老。」
「華陽，你要不要跟著一起？」
范老看向了華陽。
華陽聞言擺了擺手笑道：「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
「您路過營北市區給我放下來就行。」
華陽笑了一聲，手又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香菸。
剛吃完飯，他不抽支煙，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范老看到華陽，抬起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華陽。
華陽見狀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范老不抽菸，所以始終憋著，沒想到對方竟然抽菸！
「謝謝范老，都快憋死我了。」
華陽接過煙，卻沒立刻點著，反倒是掏出火機，給范老先點了一根後，自己才點上。
白秘書起身，把窗戶微微閃開了一條縫。
范老抽了口煙道：「我要是再不抽，怕給咱們東海省的商業奇才憋壞了。」
華陽聞言笑了一聲，深深吸了口煙，只覺得一股暢爽感，從咽喉而下流遍全身，最後匯聚到顱內。
讓他不禁發出一聲輕哼。
范老輕咳了一聲，看向白秘書道：「白秘書，你去把我包里那份濱海市道路發展規劃拿過來。」
白秘書點了點頭：「好的，范老。」
話罷，他回國身走向旁邊的座位，在座位上的黑色公文包內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份資料，放在范老面前。
華陽不經意瞥了一看，卻見資料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濱海市未來十年道路發展規劃。
他剛剛放鬆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看著桌面上的文件，咽了咽口水。
這份資料文件，正是出自他的手臂。
當時，還在濱海市，為了拿到三千萬的貸款，不惜把這份方案抵押給東海銀行，求得濱海市交通集團做擔保。
後來交通集團董事長楊文康，串通東海銀行，想利用收縮貸款期限，獲得這份規劃書。
他一怒之下，爆出交通集團財務漏洞的醜聞，致使交通集團瀕臨破產，在省投資集團的注資下完成重組。
自那之後，這份規劃書就被他贖回來後，壓在了柜子底，後來江華地產成立，他直接把規劃書給了孟驊，叫他利用這份規劃書里的內容，在濱海市投資地產行業。
這份規劃書，是上一世濱海市十幾年發展的最終走向，裡面的每條街道和商圈，全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按照規劃書投資房地產，絕對不會虧！
同時這份規劃書，算得上江華地產的核心機密。
今天卻出現在面前的桌子上，著實讓他有些意外。
與此同時，范老看了華陽一眼，若無其事的翻開面前的規劃書道：「這兩天我把這份資料反覆看了三遍。」
「裡面的規劃，近乎完美，每一處道路規劃，都做到了最完善的考慮。」
「華陽，這份資料真的是由你自己完成的嗎？」
范老抬頭看向華陽。
這份資料里的內容，完全超出他對華陽的影響。
好不誇張的說，省內城市規劃單位，所有的專家在一起，都未必能商討出如這份方案書里，那麼合理完善的城市道路規劃。
每一份細節，都在考量範圍內達到了最優解。
他任職這麼多年，從未見到如此完善的規劃書。
所以，他才會好奇，這份方案書是否真是出自華陽的手筆。
華陽聞言思索片刻道：「范老，在我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您能告訴我，這份方案是從哪來的嗎？」
「據我所知，這份規劃書，我只寫了一本，現在存放在江華地產董事長，孟驊辦公室的保險箱內。」
「您是如何得到的？」
華陽看著范老，毫不避諱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范老聞言輕咳了一聲，卻沒有回答。
反倒是一旁的白秘書笑了笑道：「說來也巧，當時濱海市交通集團在省投資集團的注資下完成了充足。」
「早在此之前，你爆出交通集團財務漏洞後，楊文康買通東海銀行濱海分行的工作人員，盜印了一份出來。」
「只不過他沒料到，當時情況發展的太快，這份文件就被留在了交通集團。」
「後來省投資集團介入後，清查資產的時候，發現了這本盜印的規劃書。」
「層層上報，到了我這裡，是我的工作疏忽，把這件事擱置了下來，直到後來才想起來，呈報給范老。」
「當時，范老為了保護江華地產的利益，看都沒看就封存了起來。」
「今天得知你要來，范老才叫人送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
「范老翻閱的過程中，對這份規劃書頗為讚賞，華總真是萬一挑一的大才！」
白秘書看著華陽，幾句話把事情的原委講了清楚。
華陽聞言後點了點頭，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卻嘆了口氣，直夸白秘書是個好下屬。
簡單的幾句話，把事情全都攬在自己頭上。
規劃書被盜印這件事情，他的確不知道，當時楊文康的種種跡象，也看不出來規劃書有被盜印過。
他當時也沒想到這點，至於盜印的規劃書層層上報後，范老是否真的一次沒看過，他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考量自知就好，眼下對方都已經看過了，這番考量也沒有必要再說出來。
華陽想到這，輕笑一聲擺了擺手道：「白秘書謬讚了。」
「我就是按照腦海里的想法，寫了出來。」
「最多也就是些奇思妙想罷了。」
「能得到范老的誇獎，實在是意外之喜。
華陽態度謙遜，顯然不然想延伸這個話題。
規劃書是他記憶里的東西，真要是細究下來，他也只有個大概的影響，並不能準確的說出個所以然。
范老聞言笑了笑道：「能獨立寫出這份規劃書，說是大才也不為過。」
「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奇思妙想了？」
范老話鋒一轉，看向華陽。
華陽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范老拿出這份資料的用意所在。
對方這是想從他這白嫖一份規劃書！
「范老，您過獎了。」
「當時我只是一時興起，有些地方的規劃，寫出來也都忘了差不多了。」
「現在這腦子，說難聽點就是被金錢腐蝕的太嚴重。」
「恐怕再寫不出一份這樣的規劃書出來了。」
華陽笑著擺了擺手。
他可不敢在范老這樣的人面前暴露太多。
范老不同於鄭旭，鄭旭雖然懷疑，但想不到多麼深層次的事情，所以他胡謅和藉口，往往都能搪塞過去，何況鄭旭性格使然也懶得深究。
可范老不同，范老作為東海省內的「無形大手」，思想深度和眼界高度，遠高於常人。
他要是暴露太多，恐怕很容易被范老懷疑上。
畢竟這個世界上，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各方面都做出超越時代局限性的事情，更不可能再各個行業內，都擁有超越時代的遠見！
江華集團發展到今天，還沒被懷疑的人揪出尾巴，已經堪稱奇蹟了。
范老聞言笑了一聲，顯然料到華陽會這麼說。
他按滅了菸頭道：「華陽，我知道你怎麼想的。」
「資治通鑑唐紀里有句話說得好，不痴不聾，不做家翁。」
「我每天有那麼多事情要去處理，沒時間什麼都管。」
「更沒時間什麼事都問。」
「有些事情上，就要該痴就痴，該聾就聾。」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