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江聞言瞪了一眼張靖安,直接把面前紙杯打翻在地。
水瞬間撒的到處都是。
他雖然沒說話,但舉動說明心中的不滿。
張靖安見狀也來了脾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常,你踏馬沒完了你?」
「說你又不聽,聽又不懂,懂又不做,做又做錯,錯又不認,認了不服,不服你又不說!」
「還想讓我怎麼辦?」
「再說了,你有什麼不服氣的?」
張靖安瞪著常江,滿臉的火氣。
常江聞言眼神瞬間透出一股難以置信,隨後冷笑一聲道:「好啊,那我就告訴你,老子為什麼不服!」
話罷,他直接把外套脫了下來,露出後背如蜈蚣般的傷疤。
「這道疤你應該也記得。」
「要不是我替席總擋下來,這一刀就看在他的臉上。」
「還有這些年開拓市場,席總管不到的地方,哪次不是我安排人解決的?」
「走私路線要不是我維持著,會十年都不出問題?」
「現在好了,靠著兄弟們發家之後,反倒回頭講起規矩。」
「當初,我給他擋刀的時候,他怎麼不說規矩?」
「好,以前的事情咱們不說,就說昨天東萊大酒店的事情。」
「我和你合計的事情,席總會不知道?」
「明知道卻沒阻止,還不是默許了!」
「默許了,出了事情,反倒是讓我來背鍋。」
「我就不明白了,華陽跟你我一樣,都是肉體凡胎,挨上一刀也得死。」
「大不了老子跟他一命換一命,江華集團沒了華陽,就成了一幫廢物,根本不足為懼。」
「你們到底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常江同樣拍桌而起,喘著粗氣,瞪著張靖安的眼中滿是怒火。
張靖安聞言氣急之下,攥緊拳頭,懟在常江胸口上。
「常江,你踏馬混蛋!」
「當初華陽什麼都不是的時候,鄧暉都沒辦法殺了他,現在江華集團那麼大的規模,華陽作為江華集團董事長,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同樣的道理,咱們集團那麼多不乾淨的事情,省里早就想鏟掉席氏集團,可到現在也沒有實際的進展。」
「按照你的道理,省里直接派人把席總,你和我全都殺了,就能解決事情了嗎?」
「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一想,席氏集團背後是誰,江華集團的背後又是誰?」
張靖安壓低了聲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常江抬頭看著張靖安,微微皺起眉頭。
「你什麼意思?」
「江華集團背後有誰?」
他聽出張靖安最後一句話裡有話的意思,但想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張靖安指了指常江,說話之前特意打開保衛室的門,四下看了一眼,確保沒有人之後,才回到屋裡順便把窗簾也拉了起來。
「你怎麼還想不明白?」
「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是席氏集團和江華集團之間的對決,但往高角度看,這就是上面相互之間的對決!」
「席總背後是誰,華陽背後就是對立面的人!」
張靖安緊皺起眉頭,這件事不能說的太明白。
常江看著張靖安的神情,嘴裡低聲吐出三個字道:「調查……組?」
張靖安點了點頭。
常江眉頭皺的更緊了。
「調查組和魏東川之間的事情,怎麼會牽連到席氏集團和江華集團身上?」
「老張,你別想著蒙我!」
常江一甩手,瞪大了眼睛。
張靖安帶著幾分無奈道:「老常,你能不能別跟豬一樣蠢。」
「你要想清楚,調查組到東海省那麼長時間,為什麼還動不了魏東川?」
「就是因為有席氏集團還在!」
「席氏集團根深蒂固,就是魏東川的倚仗,同樣也是咱們和席總最大的倚仗。」
「席氏集團還在,大家誰都不會出問題。」
「可一旦席氏集團這條船翻了,大家都得溺死在海里。」
張靖安敲了敲桌子,滿臉嚴肅。
常江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道:「這我倒是明白了,可這件事跟席總讓我站崗侮辱我有什麼關係?」
張靖安聞言長嘆了口氣。
「我怎麼就跟你說不明白?」
「我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讓你體會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次席氏集團和江華集團,第一次正面決戰,也是最後一次決戰。」
「首戰即決戰,一招定勝負。」
「光憑席氏集團的實力根本抗衡不了江華集團,所以席總才會重組東海商會,合併臣元集團和紫荊集團,外加拉攏嚴承基的廣安集團。」
「只有規模夠大,才能對抗江華集團。」
「可你偏偏在這個時候,背後搗鬼,這不是擺明了是心虛?」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宴會廳的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考慮問題的方式過於片面。」
「沒考慮到,華陽會有那麼多後手準備,更沒考慮到這件事不論成敗都會對席氏集團和東海商會造成影響。」
張靖安長嘆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多少有些馬後炮。
但他確確實實才想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昨天在宴會廳,常江真的叫人把華陽打進了醫院,結果並不會如他們所料那樣,光犧牲一個常江就可以平事。
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得被牽連進去。
到時候,站在華陽背後的調查組,肯定會顯現出實力,他們席氏集團所有人底子都不乾淨。
哪怕是席天齊,大錯查不出來,但小錯肯定有,以此給席天齊拘起來。
時間一拖,各大集團內部的窟窿只會越拖越大,最後爆發,席氏集團和東海商會瞬間支離破散,不攻自破!
如此看來,他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同時也告訴整個東海省商界,他們心虛。
要是不心虛也犯不上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到時候席氏集團也就站在東海省商界的對立面。
完完全全是得不償失……
常江聞言輕笑了一聲。
「難得從你嘴裡聽到認錯的話。」
「可說到底,席總明明知道,不還是默許了咱們的計劃?」
「我看他就是有棗沒棗打三桿子。」
「事情成了,他坐收漁利,要是不成,責任全都在咱倆身上。」
「當董事長就是好,什麼壞事都下面人去做,自己倒是摘得乾淨。」
常江語氣中透著不服氣和抱怨。
張靖安長嘆了一口氣。
「席總雖然看出來不說,但絕對不是為了推諉責任。」
「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這麼多年了,你身上的毛病一直就沒改過。」
「對於你來說,別說剁一根小指,就算全給你剁了,你也不長記性!」
「在公司門口站崗,讓你丟了人,你也就長記性了。」
「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張靖安站起身,一甩手離開了保衛室。
他剛出門正好撞見手拎保安制服的保安隊長。
「張總。」
保安隊長立刻站住腳,問了聲好。
張靖安看著保安隊長依舊紅腫的臉,拍了拍隊長的肩膀。
「辛苦你了。」
「東西放在桌子上,放你一天假。」
「剩下的事情不用管了,有人替你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