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紫金名苑。
華陽被電話聲音吵醒,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困意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按下接聽鍵道:「鄭大哥,有消息了?」
電話里傳來鄭旭的聲音道:「席天齊找到了,開船回碼頭的時候,被海岸管理所的人發現,攔了下來。」
「現在人正在濱海市市局,席氏集團的律師團第一時間就到了地方。」
「顯然是有備而來。」
鄭旭聲音中透著股無力感。
他早晨就得到了消息,去濱海市市局開始提審席天齊。
奈何一早晨,沒有一點收穫。
席天齊聲稱自己是帶著下屬出海釣魚去了。
同樣的情況,還出現在隨行的張靖安和常江身上。
大家明明都知道席天齊,張靖安和常江有問題。
可對於他們就是無可奈何。
沒有報備的情況下,擅自出海釣魚,只需要繳納罰款,處五日以內的拘留便可。
接受檢查也只能以懷疑三人涉嫌走私活動的罪名。
過了二十四小時,就得移送檢查單位。
濱海市市局外面,席氏集團的律師團就在那等著,一旦出了濱海市的門,席天齊幾人只需要去一趟檢查單位,認罪繳納罰款,接受保釋後,就可以直接回濟山市。
鄭旭對此非常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忙活一早晨,只能給華陽打電話。
華陽坐起身,點了一根煙。
「鄭大哥,這事不怪你。」
「人家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你始終滿意不,抓不到證據很正常。」
「再說了,席天齊從住院開始就在謀劃這次計劃,其縝密程度,連我看了都覺得佩服。」
「這種情況下,要是搜證組在漁船上找不到痕跡,不如趁早把席天齊交給檢查單位。」
「繼續拖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你要是能弄清楚席天齊下一步想要幹什麼,最好幫我打聽一下。」
「我很好奇,席天齊接下來會怎麼對付江華集團。」
華陽緩緩吐了口煙。
他重新審視過現在的局勢,既然魏東川放棄了林誠,並且把林誠的行蹤透露給了席天齊,意味著魏東川在跟席天齊示好。
這個示好非常有威脅力。
席天齊可不是林誠這種意氣用事的蠢貨,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加上魏東川在背後協助,產生的能量將會異常恐怖。
光憑林誠和魏東川聯手,就讓江華食品公司和江華飲料公司停產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兩家公司造成的損失,高達上千萬,失去的食品市場份額被紫荊集團迅速吞占,速度之快,遠超乎他的想像。
江華集團要不是靠著出售3G技術和3G技術後續帶來的分成,真未必能挺過這次的難關。
林誠失蹤,紫荊集團極大可能會被吸納進席氏集團內。
這下原本林代曼派遣林誠到東海省的目標,最終便宜了席天齊。
席天齊整合紫荊集團和臣元集團,三大集團合體,還不知道會塑造出怎樣的怪物結合體。
真要是全線衝擊江華集團,會讓他感到很麻煩……
鄭旭嘆了口氣,苦笑道:「華老弟,不是我推脫,就席天齊那副樣子,我估計問也問不出什麼。」
華陽嘴角微微一翹笑道:「鄭大哥,這點你不用擔心。」
「你儘管去問,以我對席天齊的了解,不管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一定會說。」
「時間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
「席天齊要回歸,我想辦法先送他一份大禮……」
華陽笑了笑,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鄭旭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有些無奈。
他蹲在馬路邊打的這通電話,手裡的煙還剩半截,電話就結束了。
「唉,可真踏馬難啊。」
鄭旭感嘆了一句,踩滅了菸頭,轉身提了提褲子,回了市局。
……
家屬樓。
魏東川家中,書房內。
「進來。」
魏東川伏案寫著書法,身後赫然掛著林誠在慈善拍賣會以三十萬拍下的那幅「不忘初心」的書法作品。
邵東緩緩推門走了進來,站在了一旁。
「魏老,席天齊把事情辦妥了。」
邵東微微鞠下身體,眼睛看著魏東川。
魏東川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書寫著書法作品。
直到最後一個點落下,他才收了筆,把毛筆放在一旁,直起身子品評了起來。
「比起范老的筆法,我寫的還差了許多。」
魏東川感慨了一聲,順手接過邵東遞來的毛巾。
邵東看著書桌上的宣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
不忘初心。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原版低聲笑道:「范老寫的筆力深厚,您寫的力透紙背,勢如破竹。」
「在我看來,是個頭特色,字體的勢頭上絲毫不弱於范老所寫的這幅。」
邵東小心翼翼拍著馬屁。
魏東川笑了一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你覺得我這幅字,要是放到慈善拍賣會上,能值三十萬嗎?」
邵東聞言愣了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思索片刻道:「遠不止三十萬。」
「我跟您這麼多年,從未跟您討要過什麼東西。」
「可今天您能不能把這幅字賞給我?」
邵東看著魏東川,格外的真誠。
魏東川笑了笑,他指了指邵東道:「你小子,倒是會討人歡心。」
「這幅就算了,想要改天寫一副更好的送給你。」
「書法下筆也講究個穩准狠。」
「這幅字,穩准都還可以,唯獨差在了這個狠字上!」
「有時候落筆要是不夠狠,前面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明白我的意思嗎?」
魏東川看向邵東,嘴角始終掛著笑。
邵東聞言品味了片刻點了點頭,魏東川所指的狠,並不單單指筆法,而是接著筆法,比喻林誠這件事情。
他話里的意思,就是在誇讚席天齊夠狠,殺了林誠保住了他們。
也就是魏東川話裡面所說,前面的努力。
這番話,換做旁人怕是聽不出來其中的深意。
他跟在魏東川身邊那麼多年,才堪堪聽明白意思。
「我明白,可席天齊心太狠,未必會善罷甘休。」
「當時船上可只有席天齊的人,林誠死之前說了什麼,有沒有後招,咱們全都不知道。」
「要不我去探探席天齊的口風?」
邵東看向魏東川,言語中帶了幾分試探。
魏東川沒有說話,手指放在桌上,有意無意敲打了幾下。
片刻後他才道:「毛筆只要沾染了墨水,勢必要在宣紙上留下痕跡。」
「不論是林誠還是席天齊,肯定還有後招。」
「這段時間,不要接觸,等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