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聞言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他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一旁的方健卻皺起眉頭:「這幫人就這麼神？」
「他們有這技術，還犯得上走私？」
方健瞪著雙眼睛看著王斌，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王斌看著方健，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倒是沒想到，市局新上任的隊長經驗還是欠缺這麼多！
鄭旭掏出一包煙，分別給方健和王斌遞了兩根。
「這件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他們這幫走私販子，出一次活賺的錢，多數都夠普通人打一年工了。」
「利益和風險成正比，為了規避風險，他們只能改造使用的工具，也就是快艇和船。」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海岸管理所內的許多船，都是繳獲走私販子的快艇。」
「這麼做，起碼能保證在某些時候，速度是持平的，不至於被落後太多。」
「如此一來，每當有走私犯子落網，其餘走私販子，就不得已繼續改進快艇和船隻。」
「簡單來說，海岸管理所的船，始終落後走私犯子一代的快艇技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鄭旭點了根煙，抽了一口。
王斌點了點頭道：「鄭隊長說的沒錯。」
「每年的經費就那麼多，抓走私又比較危險，根本不夠專門掏出錢專門研究快艇改造技術。」
「我們開過來的兩艘船，還是半年前繳獲得來。」
「最近半年時間，走私販子少了許多，但所開的快艇，全改造了一遍，咱們繳獲的船，速度比不上，油箱也比不上。」
王斌吐了口煙，不免有些惆悵。
他後面還有話沒說，正因為如此，他已經親眼看到兩撥走私犯子逃跑了。
想追也追不上，海岸線那麼長，一旦走私販子跑了，他們很難再抓到。
方健這才明白過來，有些尷尬道：「王隊長，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一層。」
「現在既然出不來海，咱們藏起來守株待兔總行了吧？」
此話一出，王斌再次搖了搖頭。
「走私犯子比想像中的還要狡猾，他們出海和回來，完全是兩條路線。」
「濱海市內五十公里的海岸線，就算我們全部出動，鋪開之後，也還有漏洞。」
「要是他們從外海一路往西北走，選擇從盛京省的海岸線登陸的話，咱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王斌話罷，看了鄭旭一眼。
鄭旭沒有任何反應，他聽明白王斌話里的意思。
意思就是人已經跑了，追也追不上，等也等不到了……
他這次抓捕行動，始終慢人一步，到現在可以宣布失敗了！
一旁的方健還是不死心道：「換個思路想一下，他們或許猜到咱們會這麼想，還是有可能原路返回！」
王斌聞言頓了頓，看向鄭旭。
他跟走私犯子鬥了那麼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人會原路返回。
可方健一再堅持，他也不想再跟方健浪費口舌，只等鄭旭的意見，畢竟鄭旭是調查組的人，他主要還是參考鄭旭的意見。
鄭旭彈了彈菸灰，搖了搖頭道：「不用等了。」
「估計不會回來了，這附近沒有停靠的地方，來的路上也沒有運輸快艇的卡車。」
「估計這只是個接頭的地點。」
「咱們先回去吧。」
「王隊長，這次辛苦你了，一旦有新的消息，請你立刻聯繫我。」
鄭旭伸出手跟王斌握了握。
王斌點了點頭。
隨後，他抽完最後一口煙，帶著人從海上開船離開。
方健嘆了口氣道：「真踏馬可惜，再快一點說不定能追上。」
鄭旭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方健的肩膀，轉頭走向林子……
……
外海海上。
林誠感覺到快艇速度降下來後，抬起頭看向前方。
遠處海上，飄著一艘漁船，亮著兩盞白熾燈，在漆黑的海面上格外顯眼。
正在這時，穿上突然亮起手電光，按照三短一長的規律閃了閃。
快艇上，始終沉默的小陳，抓住扶手站起身，另一隻手裡掏出手電筒，以同樣的頻率閃了起來。
下一秒船動了，朝著快艇開來。
兩分鐘後，兩艘船接壤在一起，漁船上放下繩梯，兩道人影出現在船邊，朝老陳打著招呼。
「老陳，這次速度夠慢的！」
由於逆著光，林誠根本看不清那人臉的模樣。
老陳聞言卻朝上面笑了笑道：「最近抓的嚴，不敢開太快。」
「把飯菜扔下來吧！」
老陳搓了搓手，顯得有些興奮。
那人影聞言回頭掏出一個方塊狀的東西，直接從穿上扔到了快艇上。
老陳伸手穩穩接住，是一個用黃色膠帶纏住的方塊裝物品。
他順手從腰後抽出把小刀劃開黃色膠帶，才發現裡面是用塑膠袋裝的成沓的錢。
林誠見狀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四沓就是四萬塊錢！
加上自己給的價值兩萬的金表，出一趟貨就是六萬塊錢。
普通人一年也才賺兩三萬。
難怪這幫人願意冒著坐牢的風險走私……
老陳確認好錢之後，直接遞給了小陳，然後看向林誠笑道：「林總，登船吧。」
林誠見狀站起身，把這扶手來到船邊，抓住了繩梯。
可他剛踏上兩節繩梯，卻聽而後傳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老陳直接開著快艇，掉頭離開了！
他看著腳下漆黑一片的海面，海浪捲起的水花，就在他的腳底下。
這要是掉下去，人肯定就完了！
林誠嚇得頓時抓緊了繩梯，不敢再動彈一步，他發誓再有機會回到東海省，一定要把這兩父子倆抓起來溺死在海里！
「喂，快一點！」
「要開船了……」
船邊上的人影帶著幾分不耐煩，催促一聲後轉身離開。
林誠咽了咽口水，簡單的拽著繩梯往上爬去……
另一邊，快艇上。
老陳回去的速度並不快，小陳則坐在了老陳的身後。
小陳把錢重新抱起來後，放在了腳底下，抬頭看向老陳道：「老爹，剛才在海岸上，你為什麼阻止我打他？」
「這種人，打一頓就消停了！」
小陳緊攥著拳頭，顯然還在為林誠的所作所為生氣。
老陳聞言笑了一聲道：「一個快死的人，你還跟他一般見識幹什麼？」
「來之前，碼頭已經給我打好招呼了，這個人活不過半個小時。」
「這一趟活賺的錢，夠咱們爺倆瀟灑半年了。」
「等回去之後，我給你叫兩個，讓你好好泄泄火……」
老陳說話間，快艇速度提了幾分。
小陳聞言沒有再說話，只是回頭看向身後黑漆漆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