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琛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

  「不知道。」

  「正常來看，讓曹永安下架紫荊集團的商品，只是常規的遏制手段，但曹永安的聚鑫超市不賣，還有嚴承基的環亞連鎖超市賣。」

  「濟山市大大小小的超市，起碼還有一百家在賣。」

  「光憑一家聚鑫超市不賣，除了讓曹永安貪不到便宜以外，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好處。」

  項琛看著華陽，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華陽不緊不慢喝了口茶。

  「項總，分析一件事，要整不看，不能只看眼前這一點。」

  「換一身便服，戴上口罩，跟我出去走一走。」

  「我帶你看看，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華陽站起身露出抹笑容。

  項琛滿臉茫然，但還是換了身衣服，開車載著華陽離開了中海大廈。

  車內，項琛看了眼後視鏡。

  「華總，咱們去哪？」

  項琛轉動著方向盤，將車行駛到主幹道上。

  華陽看了眼時間道：「先找一家聚鑫連鎖超市。」

  「然後再去環亞超市和普通超市看一看。」

  項琛點了點頭，開車奔著最近的聚鑫連鎖超市走了進去。

  到了地方，倆人帶好口罩走下了車，剛好碰到東海閃送的送貨車，停在聚鑫超市門口。

  超市店長見狀匆匆跑了出來。

  「老張，你可算來了。」

  「你要是再不來，我都打算開車去拉貨了。」

  「趕緊來人，把新產品擺上貨架。」

  店長轉身叫出來幾個店員，開始從車往下搬運老壇酸菜牛肉麵。

  貨車司機老張下了車，把交貨單子遞給了店長。

  「你不核對一下就讓人搬貨，出了問題算誰的？」

  老張連忙攔下幾名店員。

  超市店長苦笑一聲道：「咱們合作這麼長時間，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你是不知道，一上午時間，這老壇酸菜牛肉麵都不夠賣的。」

  「有人早上買回去一桶，吃過之後中午又回來買好幾桶。」

  「這產品剛擺上貨架，還沒兩分鐘就被搶購一空。」

  「完全是供不應求。」

  「你們幾個別看著了，趕緊往店裡辦，直接上架，還有顧客排隊等著呢。」

  超市店長再次催促店員一聲。

  店員紛紛上手開始往店裡搬運老壇酸菜牛肉麵。

  隨後，店長走到司機老張身邊道：「老張，捆綁銷售的溜溜梅，你幫我直接送到後面庫房去。」

  「這就麻煩你了。」

  店長在交貨單上簽了字，把複印頁遞給了老張。

  司機老張點了點頭笑道：「好嘞！」

  一旁的項琛見狀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明所以。

  老壇酸菜牛肉麵直接上架，捆綁銷售的溜溜梅卻要搬進庫房，算怎麼回事？

  華陽卻沒說話徑直走進了聚鑫連鎖超市。

  項琛緊跟著走了進去。

  倆人一進超市就見收銀台前排起了長隊，等候結帳的顧客幾乎人手一件老壇酸菜牛肉麵。

  往裡看去，兩名理貨員正不斷往貨架上擺放老壇酸菜牛肉麵，累的呼哧帶喘，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滴。

  華陽帶著項琛繞著超市的貨架轉了一圈後，走了出來。

  「項總，發現什麼沒有？」

  華陽看向項琛問道。

  項琛微微皺起眉頭，點頭道：「零食區和果脯區的貨架，沒有溜溜梅。」

  「除此之外，飲品區也沒有咱們江華集團生產的酸梅湯。」

  「反觀紫荊集團的烏梅零食放在零食區和果脯區的核心貨架上。」

  「宮廷御用酸梅湯，也有單獨的促銷貨架。」

  「收銀台前排隊的人裡面，購買了老壇酸菜牛肉麵的消費者，手裡幾乎都拿著紫荊集團生產的兩款產品。」

  「不得不說，一塊錢，確實太便宜了。」

  項琛回頭看向超市裡面，長長嘆了口氣。

  在消費者眼裡，價格永遠都是第一考慮要素。

  不論你這個產品的品質、包裝、功能再好，都不如價格實惠給人的消費反饋好。

  當初，臣元集團就是靠著生產劣質低價家電，穩壓質量好卻價格高的寶祥電器一頭。

  華陽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而且我推測這不止一家是這種情況。」

  「走，我去給你證實一下。」

  華陽從口袋裡掏出煙盒，走到剛卸完貨的老張身邊。

  「大哥，抽支煙。」

  華陽遞了根煙過去。

  司機老張看著面前佩戴口罩的兩個人，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煙。

  「謝謝啊，小伙子！」

  老張看著手裡的中華香菸，笑了一聲。

  華陽掏出火機給老張點上了一根煙。

  老張抽了一口煙，香菸的味道充斥鼻腔不禁讓他點了點頭。

  「這貴的煙，抽起來就是不一樣。」

  「中華香菸，我記得我們華總就喜歡抽這個牌子的香菸。」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能天天抽的起這種煙。」

  老張看著手裡的香菸，感嘆了一句。

  華陽聞言笑了一聲，直接把口罩摘了下來。

  老張見狀手一抖，香菸掉在地上！

  「華，華總！」

  老張瞪大了眼睛，聲音都在顫抖，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番思索之下，他膝蓋彎曲，作勢就要給華陽跪下。

  華陽連忙扶住老張苦笑道：「老張大哥，不用這樣。」

  「你別太緊張，我今天出來，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來，再抽支煙。」

  華陽眼見老張手裡的煙掉了，再次掏出煙盒。

  可老張直接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煙，吹了吹濾嘴，架在手裡道：「華總，不用，我抽這個就行。」

  「華總，沒想到您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年輕。」

  老張看著華陽，慌張退卻後，微微有些興奮。

  他從東海閃送濟山總部成立的時候，就加入成為送貨司機。

  這麼長時間以來，頭一次碰到華陽。

  華陽笑了一聲，點了一根煙笑道：「老張大哥，我想跟您了解一下。」

  「我剛才就注意到，同樣都是一批貨，為什麼超市會把老壇酸菜牛肉麵上架，卻把溜溜梅放到倉庫里？」

  華陽指了指身後的聚鑫超市。

  老張聞言嘆了口氣道：「不光這一家超市，我負責這條街，大大小小超市加起來二十家。」

  「全都是這樣。」

  「老壇酸菜牛肉麵賣得好，而咱們的溜溜梅，因為價格沒有紫荊集團的烏梅零食便宜，擺出來賣不動占貨架位置，所以他們索性不擺溜溜梅，只賣方便麵和其他的產品。」

  老張抽了口煙，眼中多了幾分無奈。

  華陽聞言側頭看了眼身後的項琛，笑了笑道：「項總，這回聽明白了吧？」

  項琛點了點頭，也摘掉了口罩。

  「這回我算是明白了。」

  「他們是開超市的，只賣銷售快的產品，也算是合情合理。」

  項琛一露臉，老張的手又是一抖，還剩半截的煙再次掉在地上。

  「項，項總，好！」

  老張這次直接對著項琛鞠了一躬。

  項琛笑著扶起老張，拍了拍老張的肩膀道：「老張大哥，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