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倒也不是不關注時事,其實他經常會刷新聞。
只是,一般的人就算關注時事,也不會關注另外一個國家的疾控預算。
——哪怕自己國家的疾控預算,不是從業者,也沒幾個人去關注。
柳青自己當然也不會去關注那些東西。
只是昨天秦昆問他收購口罩廠的理由,他想了半天的藉口,最終還是想著從米國流感說事。
上一世,他記得這條消息,那是疫情大爆發後被人找出來的,用來證明某個陰謀的。
中文網絡現在有沒有那一條消息他不知道,反正他知道那件事情是真的有,那就可以了。
他堂堂一個天元集團的太子爺,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應該是很合理的吧?
說了這個消息,就淡定地坐進了車裡。
雖然只是一個黑鐵選手,臉上卻露出了王者一般高深莫測的表情。
秦昆:「……」
——行吧,你高興就好。
他是不怎麼能夠想明白,人家米國增加流感預算跟你這個口罩廠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真有本事把口罩賣到米國去啊?
柳青那一句「你自己悟吧」打擊到他了,他決定不管這事了。
開著車將柳青拉到鵬城,一直拉到了虹景花園。
在車上,柳青問了秦昆租車的價格,通過微信給他轉了帳,額外還支付了五百塊錢。
當跑腿費也好,當油錢也好。
他認為這個錢還是值得的。
畢竟人家幫他砍下來了兩百多萬。
秦昆本來想說不要的,算在那百分之五的股份里就可以了。
但是轉念一想,這狗大戶很快就要將一個億扔到口罩廠那個坑裡面去,自己拿這點錢算什麼?
他的經濟狀況也不是特別的好,在這座一線城市裡,不算多窮,但也算不上多富有,沒必要在一個狗大戶面前裝富裕。
下了車,柳青沒有直接回家,就在小區外面隨便找了一家飯店吃飯。
一個人吃飯,沒必要講什麼排場,點了兩個菜,一共也就是幾十塊錢,對付著就過去了。
也就是在吃飯的時候,收到了丁芸的微信,問他去了公司沒有,感覺怎麼樣。
柳青回復她:「公司的總經理是一個大蛀蟲,貪墨了公司幾百萬,我準備明天就以職務侵占罪將他送進去。」
丁芸很是意外,覺得這個兒子的能力有點超乎她的想像,才去公司一兩天,就抓出了一個大蛀蟲。
換她是做不到的。
——這就是讀過了初中的人才能夠擁有的能力嗎?
她誇讚:「你做得不錯,再接再厲,我很看好你。」
柳青感覺略有一些不好意思,因為這個大蛀蟲不是他抓出來的,是別人送過來的。
丁芸的這一番話,看起來簡直就有一些諷刺。
不過,鑑於丁芸並不知道內情,他就當做是在誇他了。
然後他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那一個億什麼時候到帳,他在一個月內將會有大動作。
母子十幾年沒見,現在雖然相認了,但是感情也就那樣,錢沒到帳,他終究有一些不踏實。
丁芸回覆:「明天吧,今天也來不及了,明天我轉到你帳戶上。」
柳青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回覆:
「謝謝你,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丁芸:「加油,我看好你!」
一邊聊著微信,一邊吃著飯,吃完之後,柳青整個人精氣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個億明天就要到帳,從此之後他就是身家過億的富翁。
一想到這個,就有一種膨脹的感覺。
結帳出來,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忖:「這熙熙攘攘的,都是為了生活而打拼的人。在這裡面,能夠做到像我一樣不到三十歲就有一個億身家的,恐怕沒有幾個吧?」
雖然那一個億的身家跟他的努力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他這些年唯一的努力也就是努力的在活著,活到了有機會獲得這一個億的時候。
可是,有沒有關係都不要緊,那一個億是真的,跟別人努力掙來的一個億一樣,有著同樣的購買力。
這就夠了。
回到家裡,剛開了空調,脫掉衣服,還沒有洗澡,就接到了丁芸的電話。
這讓他心頭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難道她改變了主意,不準備轉了一個億了?
接了電話,問了聲:「媽,有什麼事嗎?」
丁芸:「兒子,你那公司的總經理是不是叫賀鋒?」
柳青鬆了一口氣:「是啊。」
不是反悔給他轉帳一個億的事情就好。
「把他送進去的話,能判他多少年?」丁芸問道。
柳青道:「那傢伙太貪婪了,就這麼一家小公司,至少有三百萬進了他的口袋。就這個數字,只要坐實了,可以判他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丁芸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也別忙著送他進去,明天先控制住他,再給我打個電話,我看一看能不能私了。」
「為什麼要私了?」柳青急了,「他可是貪了咱們幾百萬,這樣的人,不送進去幹嘛?」
丁芸嘆息一聲:「我打聽了一下,他有一個妹妹,是天元集團董事谷建國的小三,把他送進監獄,谷建國以後大概就會成為咱們的仇人了。」
柳青鬱悶了,沉默著不說話。
一個侵占了公司那麼多錢的人,讓他逍遙法外,他覺得這樣不好。
「兒子,咱們做事不能意氣用事,」丁芸道,「把他送進監獄,判個十年以上,確實大快人心。可是對咱們有什麼好處呢?只能把谷建國推到那個丫頭的那一邊,成為咱們的死敵。還不如拿這個做交易,放他一馬,讓谷建國站到咱們這一邊來。」
柳青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丁芸很欣慰:「對,就是這個意思。」
柳青鬱悶道:「可是這樣的朋友……」
丁芸嘆息:「能夠不是敵人就可以了,咱們也不能要求太多。」
「可是貪污的那幾百萬……」柳青最關心這個。
「那必須讓他們吐出來,這個原則性的問題不能退讓。」丁芸道,「不把他送進監獄,那是顯得咱們大度,想要交個朋友。可他們貪進去的錢不讓他們吐出來,那就好像咱們要掏錢巴結他們一樣的,這就不是朋友之道了……」
「是舔狗之道。」柳青補充。
「對,就是這個意思。」丁芸道,「咱們可以不要這個朋友,但絕對不能讓人看輕了。他把你看輕了,就會對你肆無忌憚,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