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你捕到的？」
孫海嫌繞路礙事，直接從案板上跳了過來，快步走上前查看。
媽的，黃麂啊！陳凡是開野生動物園的嗎？
在百花鎮一帶捕到野豬，太有狗屎運了，隔天又帶來了一頭黃麂，是要把一輩子的運氣用光嗎？
「我靠！這玩意也能捕到？在桃花村後頭的灌木林嗎？」
「陳凡，來一根，長嘴利群呢，你打算怎麼賣呀？」
「昨天你把野豬賣給孫海，今天這隻，得賣我這了吧？我給你的價，絕對是全鎮最高的。」
「……」
隔壁幾間肉鋪的老闆，一聽到孫海跑出來咋咋呼呼，還以為是怎麼了呢？
一個個探出頭來一看，前腳還妒忌孫海的野豬肉被搶光光，後腳看到一頭黃麂，瞬間覺得野豬不香了。
「去去去，陳凡是沖我的人品來的，有你們什麼事！」
孫海盡往臉上貼金，他的人品能值幾個錢。
不就是因為女兒的原因，才促成與陳凡的交易，平日裡孫海很反感別人說他老是讓女兒來勾引客人來買肉，現在一想沒什麼大不了，有本事你們也生女兒去呀。
他對其他肉鋪老闆甩手，該幹嘛幹嘛去，昨天一頭野豬賺麻了，真敢來競價，誰怕誰！
孫海拉著陳凡到一邊：「黃麂比野豬還稀罕，你都送到這了，咱們先過過秤嘛，你自己看，毛重59斤1兩，真夠肥的，放血退毛下來頂多40斤肉，我也是個爽快人，咱們就按45斤肉來算。」
「多少一斤？」
陳凡心裡沒底，就見孫海一套組合拳打下來，眼瞅著就要交易達成了。
「來來來，抽菸，是這樣的啊……」
孫海拿出煙給陳凡和劉波分過去：「黃麂肉是好些年沒賣了，原來的價格是60多到70一斤，這些年野味的需求很大，明天全鎮又是我獨一家，我按80塊一斤收你的黃鹿肉，一共是3600塊。」
孫海這波操作可以，先報一個以前的價，在原先的價格上，抬高一些。
別看每斤多了10來塊，這代表著人情世故，代表著今天你和我合作上了，以後就是捆綁在一塊了。
「波仔，你覺得怎麼樣？」
陳凡對價格沒有概念，只能問問劉波的意思，畢竟會選擇賣給孫海，多少是因為他兄弟劉波對小西施有想法。
「哥，你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你要是嫌低了，咱們可以……」
「要不這樣吧，我給我叔打個電話，他在縣城裡做屠宰生意，問問他們縣城的價格。」
孫海勢在必得，到嘴邊的肉哪能飛了，他拿毛巾擦了擦手，從錢箱的旁邊拿出一部愛立信T29，眯著眼按了號碼過去：「喂，叔啊，我阿海啊。你們縣城黃麂肉，多少錢一斤啊？」
「你說什麼？黃麂？你那有這好貨啊？趕緊的送過來給我，我給你一百……」
「咳咳咳……」
孫海打開了免提，叔叔的話，陳凡他們也在聽。
他立馬做了一個嗆聲的舉動，又連續咳了幾聲：「叔，縣裡都賣到一百了呀？在我們鎮上，可賣不了這麼高。」
「呃……阿海，你……對啊，一百是賣出的價，收過來的話，多少也得讓自己賺一點是不？」
「對對對，叔，我了解了，先這樣。」
孫海輕咳的暗號，讓做同行的叔叔瞬間明白這邊的情況，默契度十足。
他電話一掛，轉頭道：「陳凡，你也聽到了，縣城收購價格也明朗了，90一斤我來收，大不了我明天跑縣城賣肉去，你也省得跑那一趟，來回的路費也不少呢。」
「95塊一斤。」
「陳凡，我真沒得賺了，全給你打工了。」
孫海哭喪著臉，感覺被陳凡逼上梁山一樣，最後點下頭來：「行，誰讓黃麂稀罕呢，就按95塊來，那一共是4275塊，湊個整4300塊，下次再有好貨，還得送我這來哦！」
說完，4300塊現金，交在陳凡手上，孫海就跟抱大姑娘上花轎似的，將黃麂抱進了肉鋪。
「波仔，這份是你的。」
陳凡拿出三成，容不得劉波拒絕，直接揣進他口袋：「唯有鈔票抵相思。」
「哥，這頭黃麂是沖你來的，我是陪你來賣肉，又不是來見小西施，哪有什麼相思喲。」
「行了，看看你那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平日裡不好好學習，我說的這句話倒是挺懂。」陳凡摸了摸口袋，朝汽車站方向看了眼：「忘記帶身份證了，回去拿又不趕趟，明天再去縣城辦卡吧。」
「哥，你要去銀行開戶嗎？對對對，錢多了放在身上不安全。」
「開戶是要開，但得把錢變活，用錢生錢。」
陳凡提了一嘴，也沒往下說，有了計劃就得去落實。
不一會兒。
陳凡和劉波回到村里。
「小波啊。」
「奶，你這是打醬油去？」
「小凡，你又帶我家小波賺錢去了？謝謝你啊孩子。」
劉奶奶七十多歲，臉上都是刀刻的歲月痕跡，但洋溢著慈祥的笑容，她穿著長衫，手裡拄著根拐杖，「好孩子，你帶著小波，奶放心。」
「劉奶奶，小波是我兄弟，他出了不少力呢，沒他我也賺不到錢呀。」
「奶，聽聽，我凡哥誇我呢。」
「說你胖就喘上了？小凡是給你台階下，缺心眼啊！」
劉奶奶沒好氣的瞪了眼劉波，但也只是嘴上說說，「小波，你去小賣部順便買點酒和下酒菜，偉良要過來吃晚飯，小凡，晚飯來奶奶家吃，奶奶給你做疙瘩湯。」
「偉良叔要來呀？凡哥，那你得過來，我嘴笨不會說話，萬一說錯話了把人得罪咋辦？」
「行，那我晚飯就過去蹭，喜歡劉奶奶做的疙瘩湯。」
陳凡應聲，他聽說過偉良叔，是隔壁鎮的一位養殖戶，因為劉奶奶是貧困戶，就與張偉良結對子，每個季度都會過來看看老人家。
等劉波把奶奶送回屋，拿著醬油瓶，與陳凡朝小賣部走去。
「王瘸子，來，給我打滿。」
「勺子在那，自己打去，陳凡，聽說你一大早打了只黃麂？」
王大利沒搭理劉波，跟著陳凡賺到錢，都忘記自己是個二傻子了，他指了指醬油缸，對陳凡問道：「陳家老二，你是不是跟李山奎起衝突了？」
「李山奎在我們布的陷阱放空槍，把獵物驚了，誰能想到一頭黃麂跑錯方向，進了我們的陷阱，當時李山奎臉都氣綠了，哈哈哈。」
「對，劉波說的沒錯，我們運氣好，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原來如此，李山奎把氣撒到你嫂子頭上了……」
「啊？」
陳凡頓了一下，拔腿就朝嫂子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