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別嚇著人家，他叫陳凡，是桃花村的。」
孫麗麗連忙上前奪過了殺豬刀，介紹起陳凡時，還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老孫，陳凡啊，桃花村那個破罐子破摔那貨呀，還是個大學生呢！」
「老孫，肯定是看上你女兒了，給你當女婿也不錯呀，以後接你的班。」
「麗麗是賣肉小西施，你女婿便是會殺豬的大學生。」
隔壁幾家肉鋪的老闆，都圍過來看笑話。
畢竟同行都是冤家，特別是孫麗麗時常來鋪子替孫海賣肉，客人都被搶光了，怪誰呢，只怪自己不爭氣，沒生個漂亮女兒。
再說陳凡，桃花村與百花鎮就幾里地，陳凡回村躺平的事，傳來傳去，很多種謠言，老百姓只挑他們愛聽的。
「去去去，誰招女婿了，都別來拱火啊！」
「麗麗，回屋去，別在這添亂！」
孫海將女兒推回了屋，對陳凡很嫌棄的甩手：「還愣著幹什麼？快滾！」
「我要是走了，你會後悔的，信嗎？要不是我兄弟想便宜你們家，我才不想來。」陳凡能理解孫海的心情，像孫麗麗這種清純女孩，就得防著小黃毛啊。
「呵呵，我不稀罕，我孫海不愛占便宜！」
「那你往那看……波仔，讓豬吼兩聲！」
哼哼……唧唧，唧唧……
劉波往野豬上踢了一腳，野豬發出慘叫聲，一瞬間，一雙雙眼睛，全都看了過來。
「我靠，哪偷的黑豬？呸呸呸，這他媽是野豬啊，我殺了十年豬，差點砸了招牌。」
「咱們百花鎮，可是好些年沒見著野豬了吧？幾年前的一場山火，野豬只能往二十里地的深山老林里找了。」
「看看這獠牙，純正的成年野豬，陳凡，你可真厲害啊，在哪逮的啊？」
「別套近乎了，剛才數落陳凡的時候，就你朱老三最來勁，陳凡，估摸著這頭野豬有兩百斤，宰完拋開內臟，純豬肉可能就百來斤，十塊一斤收你咋樣？」
這些肉鋪老闆，一個個都是火眼金睛，一頭豬，看一眼，就知大概的重量。
有時候，他們去鄉下收豬，忘記帶秤，就以預估的重量來收，反正估多估少給了錢就不許賴帳。
收豬又分毛重和淨重。
毛重指的是豬內臟、豬毛、豬屎一起過秤，給的是一種價格。
淨重只是屠宰好，純豬肉，給的又是另一種價。
肉鋪老闆給的十塊一斤，是淨重的價格，2002年的豬肉價格是4塊到5塊，野豬肉翻上一倍，是能接受的。
「你們這些奸商啊，十塊一斤的價格，好意思開口？都不吭聲了？都達成共識了吧！」
「陳凡，你誠心來找我，是相信我是個實在人，價格好說，咱們屋裡談。」
孫海真的後悔不已，剛才對陳凡實在是沒留一點退路啊。
好多年沒有賣過野豬肉了，要是能收到這頭野豬，明天他唱獨角戲！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牡丹，立馬又揣了回去，朝裡頭喊道：「女兒啊，倒兩杯茶過來，順便拿包紅塔山。」
「好嘞！」
……
在百花鎮的菜市場裡。
「生薑要不要，最後這一點了，便宜點一塊五賣你，我賣完也好回家給孩子餵奶了。」
「自己種的，我幫你把泥巴都甩甩，你看你看，一斤翹翹的。」
趙小芳將兒子背在身上，手提著兩籃子生薑到市場叫賣。
生薑是陳平種的，去年聽說生薑價格高，今年家裡就種了三畝，沒想到今年的價格大跳水。
她把籃子裡的生薑賣完，也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
「小芳，陳平他媳婦，你家小叔子出事了。」
一個同村的婦女跑過來：「也不知跟孫屠夫吵什麼，反正把孫屠夫整急眼了，提著殺豬刀，把你小叔子叫進了屋。」
「那孫屠夫可不得了啊，脾氣臭不說，仗著女兒漂亮，經常讓他女兒站在肉鋪勾引客人來買肉。反正啊，隔壁那些商販，都圍在一塊說風涼話呢！」
「他嬸，真是我家小弟陳凡？你沒看錯咯？」
「咱們村的大才子，拿了高學歷，成為全村最沒用的人，誰不認識啊。」
「……」
趙小芳容不得多想，提著菜籃子，朝肉鋪跑去。
從菜市場到肉鋪，就兩百來米，她遠遠的就看到孫屠夫的鋪子門口，圍了不少人。
她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看到孫屠夫那強壯的背影，大喊道：「孫屠夫，我都跟你打過招呼了呀，上月我男人在你這賒的豬腳錢，我這個月初會還你的，你怎麼回事啊？真需要我還，直接來找我呀，為什麼找我小叔子要？」
「嫂子，你有在這裡賒過豬肉錢吶？」
「我……小凡，孫屠夫不是來找你要錢的？」
趙小芳愣了一下，陳平沒出事前，急著出門沒帶錢，就跟孫屠夫賒了一隻豬腳……這不頭七剛過，趙小芳挖了生薑來賣，碰到孫屠夫提這茬，也沒想賴，讓其緩幾天再還。
「緣分啊，陳凡，你說巧不巧，你這頭野豬必須賣給我。」
孫海跟陳凡討價還價半天，出到16塊一斤的價格，陳凡還是不接受，而外頭的其他人，正蠢蠢欲動，他是一點優勢沒有啊。
這下好了，趙小芳開了這口，更顯得出孫海的人品呀。
他說道：「你嫂子之前賒的帳，我不要了，你的野豬16塊一斤給我，多少也讓我賺點不是？」
野豬過了秤，毛重180斤，淨重估算是125斤。
「18塊，你愛要不要，我可沒工夫與你耗。」
「行！就18塊，125斤豬肉，一共是2250塊！」
孫海立馬拿出油滋滋的錢箱，五十一百的數著錢：「我這裡一共是2200，等你下次再送野味過來，我再補給你。」
「不用補了，你案板上那隻豬腳，就當50塊賣我吧。」
陳凡聽到孫海爽快的以18塊收購後，就知道賣虧了。
「陳凡，你就是個算盤精，我這是要給你白打工咯。」
「你就得了便宜賣個乖吧。」
陳凡收好了錢，將順來的一隻豬腳，遞給了趙小芳：「嫂子，拿回家燉了，這玩意燉湯有奶水，我看你……」
陳凡話沒說完，不好意思的收下目光，嫂子是哺乳期，要是回奶了，大侄子可就斷了口糧啊。
「這哪成啊，小凡，你哪逮的野豬，和劉波一塊逮的？」
「凡哥嫂子，是真的，我凡哥太牛了！」
「嫂子，你先趕緊回家燉豬腳，這肉沒兩小時燉不爛呀。」
陳凡對趙小芳半推半就著出去，隨後，他帶著劉波來到了一處角落，數了數錢，遞給劉波：「波仔，以後哥賺錢了，你都有三成，660塊是你的。」
「凡哥，能跟著你，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我哪能要你錢呢？而且野豬是你捕到的。」
「別跟我磨嘰，讓你收著就收著，把這些錢存起來或者交給你奶，到時候娶媳婦用，男人一定要有錢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