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燃燒之夜(二)
「你是誰?」
薩拉丁眼眸冷冽地盯著楚逸,語氣相當不善。
直到現在他還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冷靜,是因為直到非常時期更要減少衝突,免得造成更大的混亂。
所以他原本是想把圖赫帶回去安葬好之後,等警察來了再跟勒維西算帳。
只是沒想到會有個華夏人突然跳出來阻,這立刻就讓薩拉丁原本壓抑到極點的怒火來到了決堤的邊緣。
「我覺得這名少年的死沒有那麼簡單。」楚逸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穆科爾特的身邊,目光如炬地問:「朋友,我想你應該有些隱秘得交代出來。」
「什麼隱秘?」穆科爾特一臉的無辜,「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穆科爾特的迷茫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痕跡,足以瞞過任何人,但卻瞞不過楚逸,因為系統已經給他標記出來了。
【發現大罪行者——貪婪!】
穆科爾特一出現,系統就對楚逸進行了提示,並且還很貼心地用紅光標記了他的位置。
剛開始楚逸還不知道大罪行者是什麼,直到他將一個探測術扔過去後,困擾他三年的謎團終於有了頭緒。
原來所有被舊日神祇力量感染的人,最後都會被大罪之力侵蝕。
有的人抵擋不了侵蝕,罪孽纏身,死於七種大罪之一,比如舊日綜合症的那些死者。
有的人則是抗住了侵蝕,完成了晉升,最終成為了大罪行者,也就是破滅結社的那位新任癲狂小丑。
楚逸不知道眼前這位是不是就是那位癲狂小丑喬裝打扮,但大罪行者這個身份就註定了他跟破滅結社脫不了關係。
一個反人類組織的成員出現在這裡會是為了積德行善嗎?
圖赫的死極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筆!所以楚逸當然不能讓他走了。
「伱是破滅結社的成員吧,我在你身上發現了屬於貪婪的大罪之力。」楚逸也聽不懂穆科爾特的話,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在狡辯。
一旁的勒維西反應很快,立刻給楚逸當起了翻譯。
這下穆科爾特沒辦法再裝蒜了,但依然搖著頭說:「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破滅結社是什麼,我看你們就是想把圖赫的死甩到我頭上。」
此話一出,一幫沙駝騎士立刻用怒吼來幫他撐腰,只有薩拉丁眯起了眼睛。
雖然他平時不怎麼出難民營,但消息還是相當靈通的,對破滅結社這個國際聞名的邪惡組織也是多有耳聞,心裡很清楚這些人的危險性。
如果穆科爾特真的和那伙人扯上了關係,很可能會扯出大麻煩來。
於是過了幾秒,薩拉丁向穆科爾特招了招手:「穆科爾特,你到我身邊來。」
「大人,您也懷疑我?」穆科爾特表情震驚中帶著悲憤,「我十二歲就跟著您了,從聖城到巴黎經歷了那麼多,您現在竟然不相信我,而相信一個外人的一面之詞!」
薩拉丁表情堅毅:「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發誓,我會用鮮血來洗刷你的委屈!」
「我的命都是您給的,我會永遠聽從您的命令。」
說著穆科爾特來到了薩拉丁的身邊,一臉的馴順。
薩拉丁伸手搓了搓穆科爾特的臉,並沒有發現任何捏造的痕跡,並不是有人易容假扮。
檢測結束之後,薩拉丁扭頭看向了楚逸:「現在你有什麼好說的,還是你想親自檢查一下?」
「不用了。」楚逸搖了搖頭,「之前我或許還不敢肯定,現在我甚至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能與宿主融為一體,毫無破綻,只有癲狂小丑的同化才能辦到,所以你一定就是破滅結社的第八執事,新一任的癲狂小丑克羅索夫!」
同化這個神技楚逸只親眼見過一次,然後聽說過一次。
親眼見的那次是在花果山秘境,當時林穆都被帕赫萊納吞進肚子裡了,最後依然可以憑藉同化將其奪舍,可見這個技能有多霸道,連神寵都無法抵擋。
至於聽說的那一次,是他在了解舊日綜合症病情的時候。
全世界目前就剩下兩個可以自由行動的舊日綜合症患者。
一個是他,還有一個就是投靠了破滅結社的克羅索夫。
原本克羅索夫很早就因為自己的一些極端危險的行為而被關進了古拉格監獄。
然而號稱整個歐洲看守最森嚴的古拉格監獄卻沒能關得住他。
也是通過同化這個神技,克羅索夫將自己和給他送飯的獄卒融為一體,然後堂而皇之地逃離了古拉格監獄。
而克羅索夫再次現身,已經成為了破滅結社的第八執事,也就是新任的癲狂小丑。
這段過於離奇的經歷讓楚逸對克羅索夫這個人印象極深。
所以在察覺到一點端倪後,立刻就將這一切都給聯繫了起來,並迅速鎖定了身份。
然而穆科爾特的演技著實了得,哪怕已經被楚逸點破了身份依然大喊著「冤枉」。
同時他還向那些沙駝騎士求救,發誓自己跟圖赫的死的無關,並且要用楚逸的鮮血為自己洗刷冤屈。
這句話的煽動性相當強,原本就怒火中燒的騎士門哪裡肯坐視自己的族人被欺凌,幾乎是瞬間就將充滿殺意的眼神瞄準了楚逸。
然而下一秒,薩拉丁突然一把攥住了穆科爾特的喉嚨。
「大……大人,為什麼?」穆科爾特滿眼不可置信地嘶吼著。
「我的穆科爾特是整個部族最善良溫柔的孩子,十幾歲了連宰羊都不敢看,又怎麼會說出用鮮血洗刷冤屈這樣的話。」
薩拉丁一字一句地說道,手上的力氣則逐漸加重:「說,你到底是誰,真正的穆科爾特現在在哪兒!」
「嘿嘿,我就是穆科爾特啊,如果大人您不信的話,就殺了我好了。」
穆科爾特終於變了臉色,笑容乖戾狠毒,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
而這有恃無恐的話語卻根本唬不住薩拉丁,他舉起拳頭,異能猶如颶風般匯聚而來,接著一拳向穆科爾特的腦袋砸。
這一拳的威勢連楚逸都看得心驚肉跳,距離最近的穆科爾特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身冷汗。
一大攤液體從穆科爾特的身上落下,然後迅速蔓延到了十多米之外,隨後重新凝聚成了一個人形。
而薩拉丁這驚世駭俗的一拳在即將命中穆科爾特腦袋的時候,陡然間停止,一切異能的震盪和涌動瞬間消失無蹤。
「不愧是聖城之主,對於力量的控制竟然已經到達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液體凝聚成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眉宇之間滿是妖異的邪氣。
薩拉丁緊盯著克羅索夫:「知道我的名號趕緊束手就擒,,否則等待著你的只有死亡這一個下場!」
「抱歉,我的朋友告訴我,我的死期還早著呢,看來你今天註定要無功而返了。」
克羅索夫笑嘻嘻地攤開手,接著又扭頭看向了楚逸:「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我的,明明我的同化根本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想知道嗎?」楚逸呵呵一笑。
「當然當然!」克羅索夫點頭如啄米。
「跪下求我,磕個頭我就告訴你。」楚逸對破滅結社的人沒有半點好感,說這話完全沒想著要告訴他答案。
然而讓楚逸始料未及的是,克羅索夫竟然真的撲通一聲給他跪了下來,然後狠狠地磕了一個頭:「求求你告訴我吧,這件事真的對我很重要,要知道在你之前還從沒有人看穿我的把戲,哪怕強如聖城之主都不行!」
薩拉丁聽到這話嘴角一陣抽搐,開始思考要不要把這個沒皮沒臉的瘋子先一拳打昏再說。
而面對著如此無恥又配合的克羅索夫,楚逸也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真相肯定是不能告訴對面的,但要是不說豈不是自己就變成無恥的一方了?
算了,無恥就無恥吧!
「很遺憾,這事兒我不能告訴你。」楚逸繃著臉說,腮幫子有些發燙。
「怎麼可以這樣,那也太無恥了吧!」克羅索夫不滿地大喊了起來。
「對付你這樣的邪門歪道不需要講什麼江湖道義,各位,咱們一起上,把這個罪魁禍首拿下再說!」
楚逸看向了薩拉丁等人,當然主要是薩拉丁,畢竟他的戰力明顯比身後的那些手下高出一大截。
「是不是有些不要臉了?」
「你懂什麼,那叫智慧!」
「智慧歸智慧,但確實有些無恥了。」
「同感。」
………………
孵化站的保安在楚逸身後竊竊私語,雖然用的是楚逸聽不懂的法語,但他也能從大夥語氣中聽出質疑和輕蔑。
不過沒有關係,這些都是細枝末節,當前的重點是趕緊抓住這點自己送上門來的大魚!
噩夢已經折磨了他三年了,現在又多了一個「暴食」的症狀,誰知道以後還會再發生些什麼。
所以必須要把舊日綜合症這個病問清楚,而克羅索夫就是最好的人選。
至於薩拉丁,他想要抓人的心情甚至比楚逸還要更加強烈。
畢竟整個難民營的糧倉才剛被這個癲狂小丑燒掉,圖赫的死也疑似與之相關,只有把人抓住了才能將這一切審個水落石出。
所以還沒等楚逸動手,薩拉丁就已經撲了上去。
澎湃的異能盪起地上的塵土,薩拉丁仿佛神話中的猛獸一般勢不可擋地沖向了克羅索夫。
這位破滅結社的第八執事原本想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地鎖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薩拉丁將自己按在地上。
兩人接觸的一瞬間,克羅索夫仿佛變戲法兒般掏出一把匕首,捅在了薩拉丁的腰上。
然而鋒利的刀尖僅僅只是劃破了帕薩拉丁的衣服,卻連他的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這麼猛啊,跟猴哥的金剛不壞都有的一拼了。」
楚逸在旁邊看得內心震驚不已。
設身處地想了一下,面對這樣的力量和防禦,好像他也沒辦法做得比克羅索夫好多少。
看來這個薩拉丁至少是稱號級御獸師的實力!
電光火石之間,薩拉丁已經蓬蓬兩拳將克羅索夫的一對肩膀打得粉碎。
然而面對這樣的劇痛,克羅索夫竟然咧嘴哈哈大笑了起來,嘴角也逐漸泛起了一抹鮮紅的笑妝,活像是一個只畫了下半張臉的小丑。
楚逸走上前一把揪住了克羅索夫的衣領,厲聲問道:「說,你們到底在謀劃著名什麼,今天的所有案子和你們到底有什麼關係!」
「想知道真相嗎?」克羅索夫發出歇斯底里的大笑,「跪下求我,跪下求我我就告訴你真相。」
這話把楚逸都給氣笑了,屬實沒想到迴旋鏢這麼快就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等克羅索夫笑完,薩拉丁的拳頭直接轟在了他的臉上,鼻血頓時噴涌如柱。
然而克羅索夫卻毫不在意,用極具嘲諷地語氣說道:「其實我到這裡來只是單純地想要看看你這個例外究竟有何不同,順便給你找點小麻煩。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敗露了,看來你比我想像得要更難纏一些。」
「那難民營的火災呢,圖赫的死呢?」薩拉丁扼住了克羅索夫的脖子,大聲喝問道。
「火是我放的,那些少年是被我蠱惑來到的這裡,圖赫也是剛才混亂之際被我打死的。」
克羅索夫笑嘻嘻地敘述著:「至於原因嘛,只是想給他找點樂子而已。」
「找點樂子?」薩拉丁聽到這話憤怒得無以復加,一拳打得克羅索夫腹腔都塌陷了下去。
「只是為了這麼一個扯淡的理由,你就燒掉了那麼多人賴以生存的糧食,還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少年?!」薩拉丁說完又是一拳。
「不然呢?也沒人告訴我不能這樣找樂子啊。」
克羅索夫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臉上依舊滿是笑容,看著楚逸說道:「雖然和預計情況有所偏差,但至少讓我知道了你是一個有趣的傢伙。
這次碰面就先到此為止吧,咱們過陣子再見!」
說完,克羅索夫脖子一歪,再沒有了生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