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陰影始終籠罩著陸子衡,即便擁有很多,內心的自卑總是在作祟。
於是到了現在,得到的越多,越是容易患得患失。
從高中他決定隱瞞自己偷偷地去賽車和在地下打拳賽就已經看得出。
沈清歡用力朝肺里吸了口涼氣,她走上前,張開雙臂用力抱著陸子衡:「我打了九價,你忘記了嗎?」
沈清歡的語氣輕柔柔的,聽起來好像還帶了些委屈。
知道自己好像鬧了烏龍後,陸子衡有一些恍惚,無論沈清歡現在這個時間來南非是為了什麼,都已經不太重要了。
「是哥哥鬧了笑話。」陸子衡垂著頭,向沈清歡認錯道:「不該總是這麼安全感。」
「你還凶我呢!」沈清歡控訴道:「你還打開窗戶凍我!我要向爸爸告你的狀。」
以前,她就發現陸子衡有那麼一點兒不對勁兒。
那時只當是覺得他不自信,並沒有往深處去想。
現在想想,陸子衡好像除了不自信,似乎性格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溫和。
「看不出我們家小清歡還是個爸寶女。」陸子衡當然不知道沈清歡內心的這些心理活動,聽到小姑娘的控訴,心裡一下子軟了下來:「是哥哥不好。要不,你打哥哥消消氣?」
「我才捨不得打你呢。」
沈清歡回應的話,雖然很小聲,但一字不漏地落入陸子衡的耳朵。
剛剛因為空氣降下去的溫度,重新升了起來。
陸子衡關上窗戶,在沈清歡的耳邊低語:「吃藥對身體不好,這次有沒有帶.....」
沈清歡即使情商再低,也能明白陸子衡這個時候需要的是什麼?
她搖了搖頭,這次來的比較匆忙,哪裡又會想著準備那些東西。
「要不你去洗個澡降降溫?」沈清歡瞧著陸子衡似乎顯得挺痛苦的。
「來不及了。」陸子衡捉住了沈清歡有些冰涼的小手,「哥哥教給小清歡一個新的方法好不好?」
......
許久後,陸子衡表面上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
沈清歡跳下chuang,在浴室清洗手的時候,想到剛剛的一幕,立刻面紅耳赤。
「看來我們小清歡很聰明呢。」陸子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上身裹著一條半開的浴袍,從後面悄悄地圈住她:「學什麼都很快呢。」
沈清歡轉過身,陸子衡沒有防備,本就寬鬆的浴袍落在地上。
浴室明亮的燈光照在陸子衡的身上,以前只是粗淺地感受到有幾處疤痕,現在那些錯綜複雜盤在陸子衡的後背。
沈清歡小心翼翼地顫抖著右手,輕輕地描著陸子衡身上的那些痕跡:「疼不疼?」
她在問什麼傻話啊。
怎麼會不疼啊。
當時的陸子衡還那么小,就被發瘋的葉蘭芝丟進了河裡。
怪不得以前上學的時候,陸子衡總是躲避游泳課。
「若說是一點都不疼,這樣的話,你也不會相信的。」陸子衡很平淡地對沈清歡說:「但是如果疼的話,都是過去的記憶了。」
「阿衡。」沈清歡將頭埋進陸子衡的胸-膛:「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
會把陸子衡從葉蘭芝與陸震霆的那兒缺失的愛,統統都給他。
「小清歡這輩子只要不離開哥哥,哥哥就已經很滿足了。」
對與陸子衡來講,重生後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偷來的似的。
他這一生所求不多,只需要得一人,到白首不離。
沈清歡注意到陸子衡的後背上,有一道很新鮮的疤,剛觸碰,就聽到陸子衡悶哼了一聲。
「這裡,也是......」
陸子衡知道是沈清歡很想問是不是葉蘭芝跑到南非來把自己傷了,他搖了搖頭:「不是。」
大概是怕沈清歡會胡思亂想,便對她解釋了一通,說錢不就是因為一個患者突然間失了控制,所以才會留下了這麼一道痕跡。
沈清歡本以為那些都是電視劇才會出現的,卻不曾想過現實生活里也能出現醫患關係緊張的局面。
「你自己都不找人處理一下嗎?」沈清歡小聲嘀咕著:「虧你自己還是醫生呢,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陸子衡失笑:「哥哥是男孩子,皮糙肉厚的,沒在怕的。」
「你本來就是疤痕體質,現在不及時處理,以後......」
「小清歡會因為這個而討厭哥哥嗎?」
「當然不。」沈清歡回答得很快,得到這樣答案的陸子衡顯然很開心。
「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好好保護自己啊。」沈清歡抿了抿唇:「你有沒有帶藥?我給你塗抹。」
「有。」
陸子衡隨身有備一些必須的用品,他的傷雖然可以塗抹,但是在後背,僅僅靠他的話,興許是有些難度的。
沈清歡攤開手,問陸子衡要塗抹的藥,自己則是示意陸子衡趴在床上:「待會兒,我上藥時,你不許做奇怪的動作,聽到沒?」
聽著她像教育小孩子的口氣,陸子衡俊臉上的笑意更濃:「好。」
大概身邊有一個醫生的男朋友,一些表面上的醫學知識沈清歡也有所涉獵。
沈清歡示意陸子衡老老實實地趴在床邊,她首先去找來一塊毛巾,用酒精殺過毒後,「疼嗎?」
「不疼。」
陸子衡的背後有舊傷,也有新傷,沈清歡看著就心疼的。
消毒後,她一時間忘記自己應該是先上藥,還是要裹上些什麼。
沈清歡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怎麼了?」
陸子衡等了好半天,都不見沈清歡有下一步的動作。在了解原因後,陸子衡吩咐沈清歡應該做什麼。
「那你以後不能夠輕易地洗澡了。」
陸子衡側過身,瞧著沈清歡像個小醫生似的叮囑著自己,撐著下巴道:「那小清歡幫幫哥哥好嗎?」
幫?
這個詞在數小時前,被當成一個不太好的行為去詮釋出來。
沈清歡差點兒一腳將陸子衡踹下床:「你要是再說這些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每次都是這麼說自己,可哪一次也都沒有真的做到。
陸子衡對於沈清歡的話早已經麻木。
他甚至厚顏無恥地說:「你看看哥哥這個後背多半是要廢了。可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興許會引發感染。到時候小清歡可能就要失去哥哥了。」
沈清歡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雖然她偶爾也會YY陸子衡,人嘛,到底躲不開一個yu字。
南非的天氣與帝都不太一樣。
前幾日大雪飄飄,還上了熱搜,這會兒又熱出了天際。
沈清歡待了三天後,陸子衡終於意識到要送小姑娘回國,他知道她雖然不喜歡娛樂圈,但是拍戲是她曾經答應盛南桑的話,是不會輕易食言的。
「你就那麼希望我走嗎?」在機場,沈清歡悶悶道:「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是捨不得和女朋友分開,你倒是好,竟然要趕人家走。」
「那是因為,我和你一起回帝都。」
這三天裡,小姑娘雖然對於國內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但是陸子衡私下裡問過陸子銘,最近國內娛樂圈的現象。
冰庫事件肯定不會是沈清歡做的。
「你也要回去?」沈清歡杏眸里閃爍著光重新燃起:「可是你之前不還說要在這兒待兩年的嗎?」
「有要緊的事情等著處理。」
是關於前世沈清歡死亡真正的原因,他不得不回去。
回去的飛機上,沈清歡好像是凍到了。
在飛機上打了好多的噴嚏,連平日裡那小巧挺立的鼻子都被紙巾揉得通紅。
身旁的陸子衡看著小姑娘有氣無力地模樣,真想再回到幾天前,將那個搞烏龍的自己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沈清歡腦袋暈暈乎乎的,她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掀開:「我想睡覺。」
「那等下了飛機,我再喊你。」
數十個小時裡,對於陸子衡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煎熬。
沈清歡的身體素質算得上比較好的,但是唯獨最近兩年,稍微有些風吹,頭腦就容易發熱。
十幾個小時後,總算是抵達帝都。
陸子衡等不起,帶著沈清歡就轉去了離機場比較近的醫院。
自己雖然是個醫生不假,但自從五年前那場流行病後,一切都需要謹慎得不能再謹慎。
阿嚏。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沈清歡剛下飛機,就被一堆黑粉團團圍住,他們多半是盛南桑家的舊愛或者是對家故意偽裝成粉絲的模樣,隨便發表點什麼言論,直接導向輿論。
沈清歡暈暈乎乎的,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