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的沈清歡迫不及待地向陸子衡分享這個消息。
可是無論她發信息還是打電話，對方都沒有人回復。
沈清歡不知道陸子衡是不是因為自己鴿了他的黃山之約，讓他變得生氣了。
就像是戀愛里的有些女生，總是因為自己的男朋友忽略自己一點兒而感到難受。
沈浩天的病來得快，好得也快，現在到了晚上都能夠自己下床做飯給顏如玉與沈清歡吃。
沈清歡被喊到餐桌吃飯時，她還是沒什麼胃口，只是手機時不時地瞄著屏幕，但凡彈出什麼消息，她都放下筷子，立刻抓起手機查閱。
「歡歡。」沈浩天總感覺自己「病榻」前的那些開導歡歡不要早戀的消息，全都白講了，「吃飯的時候，儘量不要玩手機。」
「嗯。」
話雖如此，沈清歡的眼睛還是盯著屏幕。
陸子衡到底在做什麼呢？怎麼不給自己回復消息呢？
好容易吃完飯的沈清歡充滿抱歉的對沈浩天說：「爸爸。我剛剛想到學校還有東西落在教室，我出去取一下，半小時後就回來。」
沈浩天當然不願意沈清歡大晚上跑出去，可他現在還是個「大病初癒」的患者，不能夠直接像平日裡般帶著矯健的步伐去追歡歡。
「歡歡肯定是收到什麼消息了。」沈浩天對顏如玉如是地評價道。
他篤定姓陸的那小子一定又給歡歡發消息，所以導致了歡歡吃飯時才會那麼六神無主。
「我就說你那個方法只能管住一時的嘛！」顏如玉邊說邊披上一件薄外套，她說：「我跟著歡歡，你繼續在家裡裝病。」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沈浩天在客廳滿臉委屈。
一開始歡歡確實是在上套哦。
看來還是自己「恢復」得有些快，不然歡歡的眼裡怎麼重新又有姓陸的臭小子呢？
漆黑漆黑的夜。
顏如玉無比慶幸上大學那會兒，他們學校女子體測都是三千米，所以即便到了現在這個年紀，還可以勉強追上正跑出家門的歡歡。
A中因為寒假被匿名人士舉報後，對於假期補課也謹慎了許多。
閆校長甚至為了更加保險，給異地的住校生斷水斷電，就是為了讓他們能早點兒回家。
顏如玉見沈清歡走進學校，心裡稍微有些安慰，畢竟歡歡在跑去學校這件事兒上，沒對自己與沈浩天撒謊。
她對門衛說明了來歷後，也順利地走進了A中。
無論是教學樓還是宿舍樓，沈清歡都沒有看到半點兒光的影子。
【派大星】：我在學校，你在哪兒？
陸子衡還是沒有回覆。
沈清歡在門衛那得知，昨天晚上學校臨時下通知說取消住校生假期留校的規定，很多學生今天一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
陸子衡會不會回家了呢？
得到這個認知的沈清歡立刻衝著校門口跑過去，她不知道自己大晚上會不會撞見葉蘭芝，其實穿過老胡同口的時候，她就想起了這茬。
但人已經到了，也沒有再退縮的道理。
沈清歡鼓足勇氣，敲響了陸子衡家裡的門。
沈清歡拍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門，裡面也沒有人回應。
她全然忘記了出家門前自己只要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心臟像是被什麼緊緊地攫著，沈清歡有些頹然地順著門框緩緩地墜下身子。
她一直知道自己很過分。
恃寵而驕慣了，儘管有好好地維護著陸子衡的自尊，可一定是哪一天的某個句子觸碰了他敏感的心。
沈清歡好恨，恨自己雖然猜測出陸子衡不理自己的原因，卻還是找不出具體。
這樣讓她的道歉都顯得多餘與蒼白。
她無聲地哭了好一會兒，勉強掙扎著站起來，又繼續拍了拍陸子衡的家門。
拍得掌心都紅了，也沒有見對方開門。
直到司徒政抱著牽著一條狗走進幽暗的樓道，沈清歡聽到熟悉的狗叫聲，才抬起婆娑的淚眼。
兜兜也認出了沈清歡。
它掙脫司徒政束縛，自己則是猛地跑向沈清歡的懷抱。
兜兜長大了，雖然外觀讓它看起來並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卻也多了幾分呆萌的感覺。
「汪！」
沈清歡強顏歡笑地揉了揉兜兜的小腦袋。
「你就是沈......」司徒政走到沈清歡的面前，見到兜兜與面前的女孩如此親昵，並不難猜女孩的身份。
「司徒叔叔吧？」沈清歡伸出手，對司徒政介紹著自己：「我是沈清歡。」
沈清歡聽陸子衡說起過因為葉蘭芝不讓養狗的原因，所以才會拜託一直當醫生的鄰居叔叔照顧。
「你......是來找子衡？」司徒政當即就明白了一定是因為陸子衡今早走得太急，手機又沒有電了也沒注意，所以才沒有向小姑娘報備。
現在人家小姑娘找到家門口了，司徒政打陸子衡的電話也是忙音狀態的，估計正在陪護呢。
司徒政把自己知道的有效信息都告訴沈清歡，並與安雲瑤一起將沈清歡送回家。
顏如玉正在家裡掉眼淚。
見歡歡被一對面容姣好的夫妻送回家，前一秒還在對沈浩天哭訴的自己跟丟了歡歡，這一秒直接將女兒抱在懷裡，她的語氣雖然有責備，卻能夠聽出寵溺：「你這孩子，大晚上跑哪裡去了！」
沈浩天也跟著附和著：「就是就是。害得你媽媽擔心了那麼長時間。」
沈清歡將自己找到的託詞說給了沈浩天聽：「爸爸。我想養這條狗，可以嗎？」
沈浩天因為小時候被狗差點兒咬傷，所以儘管狗是人類最忠誠的夥伴，他還是打心底害怕。
但是女鵝喜歡，沈浩天得克服著內心的恐懼，他撇著臉：「可以是可以。但是爸爸擔心這條小狗不是從小跟著咱們的，所以會不會養不熟啊？」
「沈先生請放心。」司徒政拿出自己的名片，還有兜兜的健康證：「這條柴犬經過我們專業的訓狗師的訓練，也打過疫苗，不會具有攻擊性。」
說話歸說話，不拿出點實際證據，怕是沈浩天也不會相信。
沈清歡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半蹲著身子，兜兜也跟著她一起半蹲著身子，她伸出左手，兜兜也相應地伸出前爪，並放在了沈清歡的掌心。
「爸爸。兜兜很聰明。」沈清歡轉身面向沈浩天，「不信你考考它。」
沈浩天瞧著搖頭晃腦的兜兜，本來還因為兜兜體態龐大，沒敢與之親近。現在看著兜兜與歡歡相處融洽，他壯著膽子走上前。
「1+1等於幾？」沈浩天本來也沒有指望兜兜能聽懂自己的話，可誰知道兜兜竟然汪了兩聲。
「2+2等於幾？」沈浩天有點上頭了，他繼續問道。
兜兜這次叫喚了四聲。
沈浩天一時間忘記了心裡的陰影，他伸出左手，兜兜也搖著尾巴伸出前爪，由著沈浩天握。
以前沈浩天總會覺得歡歡童年只有一個人，他和小玉工作又忙，儘管把歡歡帶到自己身邊，也沒有好好地花時間陪伴孩子成長。
現在家裡多了一條聰明能幹的狗子，恰好又是歡歡喜歡的。
沈浩天與顏如玉嘀咕了一會兒，就目送司徒政與安雲瑤回家。
王大雷本來在外面正找沈清歡，在接到沈浩天的電話後，轉而去了寵物店。
雖然兜兜是一隻聰明的狗子，但是安保措施不能沒有。
沈清歡趁著沈浩天忙著為兜兜搗飭新家的空隙，她揉了揉兜兜的腦袋：「咱們以後不理你爸爸了好吧？」
印象里，這是沈清歡重生後第二次為陸子衡擔驚受怕。
陸子衡還不如兜兜呢！
翌日。
等周子涵睜開眼的時候，床鋪邊上趴著一個男生。
她抬起胳膊，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大腦開始迅速地轉動。
天呢。
周子涵越想越覺得羞-恥。
她都做了什麼啊！
太丟臉了。
秦暮之被在周子涵的動靜吵醒，他解釋了昨晚他們雖然在一個房間，卻什麼都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洗把臉，讓我清醒清醒？」儘管秦暮之口中的那些，周子涵努力想了很久也想不出。
秦暮之不知道回應周子涵什麼。
可周子涵並沒有因為秦暮之沉默就放過了他，她甚至伸出白嫩的小腳去勾秦暮之的衣服：「你是不是心虛了？所以才不說話。」
「沒。」
「那你為什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在想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來這裡的原因？」
「當然記得。」周子涵還拿出沈清歡給自己的攻略：「我們來是為了登黃山，觀日出，求神來著。」
「既然醒了，就去洗澡吧？」
秦暮之明明很平靜地講話，周子涵卻聽得面紅耳赤。
「你要是覺得水冷，那我先洗？」秦暮之溫和地笑著，仿佛並沒有見到小臉紅撲撲的周子涵。
「不、不用了。」周子涵立刻從床上跳下來，卻因為不經意撞到了秦暮之的胳膊上。
「哎呦祖宗。」一夜沒睡好覺的秦暮之疼得呲牙咧嘴。
他的胳膊撐不住周子涵的撞擊，人直接被卷進床底。
「沒事嗎？」周子涵畢竟是錯誤方，她焦急地問道。
「嗯。」
周子涵彎下腰，想要把床底下的秦暮之撈起來，卻不想著重心不穩，她自己也栽在了地面上。
而且……
死死地Ya。在了秦暮之的重要部位。
周子涵的臉更紅了。
她的手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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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涵索性兩眼一閉，企圖用宿醉未醒遮掩尷尬。
秦暮之怕周子涵著涼，他艱難地騰出一隻手去拉床鋪上的被子，周子涵聽到秦暮之有些粗的喘氣聲，他將她裹進被子裡，然後啞著嗓子：「我知道你還醒著，別裝睡。」
如果現在醒過來，無疑是承認自己裝睡的事實。
可是如果醒不過來的話，周子涵將面臨著被秦暮之抱-上-床。
周子涵一想到昨晚，他們孤男寡女共處在一個房間，就很害羞。
她只是動了動身子，稍微離秦暮之遠了一些，甚至還打了個噴嚏。
秦暮之嘆了一口氣，企圖抬起發麻的胳膊想著將周子涵給抬上床，可是昨晚他趴在床邊守了周子涵一夜，實在是太難抬起胳膊了，只好說：「現在都已經開始打噴嚏了，再不起來的話，自己著涼會更嚴重。還想不想活命了？」
周子涵倒是不畏懼生死。
經歷過父親的事情後，她甚至想活著有時候比死亡更加難受。
她在上半學年裡學習過蘇軾的前《赤壁賦》，相比於劉敏說的人、月、水那種永恆，她更認同客人的觀點。
像曹孟德那樣的梟雄如今都不復存在，又何況是像他們這種渺小的個體呢？
周子涵掀開眼皮，她緩緩地站起身。
她瞧著秦暮之柔和的臉，卻忽而與腦海里江司律的臉重合在一起。
第一次倒追一個男生，儘管是自己提出的分手，但她的心還是很難受。
窗外的陽光稀薄地淡進房間裡，住在民宿的好處就是能夠無時無刻與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周子涵心裡好像一下子被什麼充滿了似的。
她還沒有那麼自戀，也沒有那麼自信，沈清歡可以輕而易舉地開口問陸子衡是不是喜歡她，周子涵卻自始自終開不了口問秦暮之。
2020年，她失去了親情，失去了愛情，她十七歲蒼白的青春里，已經不能承載自己再失去友情了。
尤其是，像秦暮之這樣的朋友。
秦暮之蹙著眉毛，他用力地甩了甩手臂，那種酸脹的感覺，慢慢地消釋。
「在想什麼呢？」秦暮之朝著周子涵揮揮手。
「沒想什麼。」周子涵彎下腰，去撿被子。
秦暮之瞧著周子涵的小動作，露出寵溺的笑容：「周子涵。」
「嗯？」
「其實昨天喝醉的你，挺像一種動物。」
「什麼？」
「無尾熊。」可可愛愛的。
秦暮之在心裡又偷偷地補充了一句。
周子涵俏臉一紅，吐槽了句秦暮之不正經。
他也沒有像過去一樣反駁。
周子涵休息得差不多了，準備去吃早飯。
民宿的清晨天氣晴朗。
只是臨近山腳，氣溫有點涼。
——糖糖的話分割線——
今晚有事情耽擱了。要晚點才能夠修文。
大家第二天再繼續看吧！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