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盯著陸子衡,失神了一會兒,才乖巧地報上了自家家門。
只是,讓沈清歡萬萬沒想到的是——陸子衡竟然以最快的速度,拉著她來到一排排城市電動車的停放地點面前。
少年從兜里掏出十枚硬幣,放在還沒緩過勁·甚至有些飄渺的少女掌心。
他向沈清歡解釋,因自己的手機不支持掃碼的功能,本來就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她坐過了站,不能再讓沈清歡繼續支付他的過錯。
沒見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的。
陸子衡深知四九城每一條路線。
夏日夜風習習,沈清歡坐在陸子衡的身後,那抹熟悉的薄荷香再次沁入鼻中。
大概是想著打破兩個人尷尬的獨處方式,陸子衡哼起了剛剛在路口店面放著流行歌。
沈清歡小聲嘀咕著了句自己想要聽那首叫做《赤伶》的古風歌。
陸子衡雖然沒有開口回應,卻已經切換成了沈清歡小聲嘀咕的那首。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情字難落寞她唱須以血來和,戲幕起戲落誰是客。
……
少年吊起嗓音時,沈清歡忽然在腦海里浮現前世陸子衡一襲青衣,登上A中的戲劇舞台,也是唱著這首歌。
那會兒,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說願意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夢想。
而沈清歡卻因為溫淮北和黎曉婕拒絕了陸子衡,徹底寒透了陸子衡的心。
拐角處的猛然剎車,將沈清歡拉回現實。
好在,一切還能有補救的機會。
儘管早就知道沈家資產雄厚,但城市藍色的電瓶駛進聯排別墅區時,陸子衡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格格不入。
她與他,從來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
就算偶爾有所交集,他也不過只是她心底的湖面投擲的毫不起眼的小石子,泛起的波紋總會有恢復平靜的時候。
陸子衡望著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築,如今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能住得起這樣房子的,一定是從祖輩就開始積累財富。
而他。
或許窮極一生,也不見得奮鬥出來。
陸子衡的猛然剎車,讓沒有準備的沈清歡撞到了他瘦削的後背。
沈清歡揉著額頭上紅色的印記,聽到陸子衡在前面道,「還有兩分鐘,快進去吧!」
「嗯。謝謝。」沈清歡跳下電瓶車,直到女孩在前面的洋房刷臉進入,陸子衡才想起沈清歡因為掃碼電瓶車,手機還在他的兜里。
月光下,他盯著這塊紫色的,後面有被秦暮之吐槽的蜂窩煤,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去年最低奢的款式,即便現在想要買,也要一萬多一塊。
陸子衡的心裡忽然很難受。
這樣的難受,不僅僅是來自於貧富巨大的落差;更多的還是,像沈清歡這種出生就含著金湯匙成長的人,有可能是陸子衡這輩子拼光所有的力氣都沒法追逐的。
他與她之間,就連方才同框的畫面,也被周圍豪華的景象硬生生地隔出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人們常說,有錢人的世界是普通人根本想像不到的。
陸子衡想像不出,也不敢往深處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