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這放在人類身上，應該算被迫害妄想症！」
蒼年心虛地乾咳兩聲道。
他之前是想過，回到龍國就將諾亞滅殺了。
但那時候，是對數據生命並不了解，只是因為從影視文學作品中了解到類似的存在，下意識產生的忌憚心理。
「不，主人您一定有過這個想法。
諾亞能清楚地感覺到，大家對諾亞的戒備、忌憚甚至恐懼。
這一點，諾亞在了解了人類影視文學作品當中，類似諾亞的人造智慧生命的故事之後，就已經很清楚了。
人類懼怕諾亞這樣的存在肆意成長，因為這會誕生不可控的危險。
主人您很強大，所以並不懼怕諾亞，但您對諾亞也是這樣的看法。
諾亞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大家信任自己。
所以長時間思考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如果諾亞也跟大家一樣，像一個活著的生靈。
這樣就能更像大家，也就能獲得大家的認同。
這樣，主人就不會因為諾亞可能造成的危險，而將諾亞清除了。」
諾亞條理清晰道。
顯然，它從誕生沒多久，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
「你其實可以不將這些對我坦白的。」
蒼年默默聽完，長呼一口氣道。
如果諾亞裝作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那反倒會顯得更加安全。
「不，諾亞認為，持續的隱瞞只會讓問題不斷積壓。
沒有溝通只會讓猜疑不斷加深。
諾亞操控著方舟上的所有監控、監聽設備。
方舟上的大家總會在某個角落談論到諾亞相關的事情。
如果諾亞裝作對此毫無所察，那反而會顯得欲蓋彌彰。
並且，諾亞並不想欺騙主人。」
諾亞還是以數據生命那特有的直接語氣回答道。
「那為什麼選擇現在對我坦白？」
聞言，蒼年失笑搖頭道。
「如果等到回到龍國，那無論主人作何打算，諾亞都沒有了解釋的機會。
最近，諾亞察覺到主人對諾亞的戒備正在逐步減弱。
現在，諾亞掌握了不可替代的陣法領域技能。
綜合判斷下，現在是坦白的最佳時機。」
諾亞還是那麼直白地回答道。
「那你不怕我認為你這是在臨回龍國之前，藉此威脅我嗎？」
蒼年繼續問道。
「這一點諾亞也考慮過，但這件事諾亞推演了億萬次。
這已經是風險最小，成功概率最大的時機與方式了。
最終主人是否要清除諾亞，諾亞也無法計算。」
諾亞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那你沒有想過嘗試反抗嗎？
我對你的控制，是通過豐田佑一的倀鬼間接形成的。
效力比起豐田佑一本人控制，不是不能擺脫。」
蒼年好奇地問道。
「諾亞是因為主人而誕生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主人是諾亞的父親。
如果主人要清除諾亞，諾亞不應該反抗也不會反抗。」
諾亞依舊用那沒有感情的電子女聲回應道。
「呵呵，之前我還覺得，你的思維方式仍舊是程序思維。
但現在看來，你對人類，對自然生命的思考，還是有些成果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直說了。
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我暫時不會清除你。
但如果你將來發展到不可控的狀態，那我還是會將威脅扼殺。」
蒼年聽到諾亞說自己是它的父親，先是面色有些古怪，接著語氣輕鬆道。
到了這時候，他本來也已經改變了之前對諾亞的看法，不準備將諾亞擊殺了。
所以，已經將話說的這麼開了，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考驗了。
因為，如果諾亞真的一心隱瞞，那自己想要在語言邏輯上與一個數據生命交鋒，還想找出破綻來，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所以，蒼年乾脆無視諾亞說了什麼，而是憑直覺去判斷。
身為老虎，蒼年對於指向自己的敵意很敏感。
同時，因為白虎神威技能，蒼年在血脈上已經返祖為了白虎，或許與白虎神獸有很大的差距，但也有其幾分特性了。
對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危機，他也會有莫名的悸動。
總之，不管是諾亞對自己沒有威脅，還是諾亞對自己沒有敵意，那都可以放心。
至於最後說，諾亞如果發展到不可控狀態，自己還是會扼殺它，會不會引起它的過激反應……
蒼年覺得，這倒不至於。
這一點，諾亞自己不可能沒有思考過。
「諾亞贏得了主人的信任，諾亞很開心！
主人請放心，如果有一天，諾亞發現自己會向著與主人為敵的方向發展。
諾亞會自我清除，主動將危險扼殺。」
而諾亞，則是頗為單純，保證道。
「嗯……懂得開心，有自己的情緒，這倒是像一個自然生命了。
不過，聽了這麼久的電子音，你還是換個聲音吧。
語氣是表達情緒的重要輸出途徑，更接近人類的聲音，才能更像人類。
當然，不要直接採集方舟上某個人的音頻使用。」
蒼年用爪子輕輕摩挲自己的下巴，接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之前諾亞採集了白珏的聲音，讓白珏感覺很彆扭，所以才換成了電子女聲。
但現在的話，讓聲音有語氣起伏，更適合諾亞向著接近自然生命的道路走下去。
「主人的意思是……這樣嗎？」
諾亞咀嚼了一番蒼年的意思，接著稍作停頓，一道如清泉流響般的清亮女聲從中傳出。
「這倒是不錯，不過你為什麼偏愛女聲？難道說數據生命也有性別之分？」
蒼年微微頷首，接著好奇問道。
「這是諾亞按照人類心理學做出的判斷，女聲更有親和力。
當然，主人是老虎，人類那套理論可能並不適用。
諾亞也可以用男聲，就像現在這樣。」
諾亞再一開口，就是渾厚磁性的男聲了。
不過，一個男聲叫自己「主人」，倒是讓蒼年毛髮都炸起來一些。
「算了算了，還是用剛才的女聲吧！」
於是，蒼年連忙道。
「好的主人！」
諾亞從善如流，立馬換回了那清亮的女聲，讓蒼年不由得在心中道了句「舒服了」。
「嗯……既然這樣，那就回到正題。
你給我準備了這麼大個驚喜，那我就欣然接受了！」
最後，蒼年看向天花板上的陣盤，身形稍微變大一些，好夠到天花板上的圓珠。
接著，一股靈力注入進去。
陣盤上，靈力將一條條陣法紋路照亮，這一次蒼年注入靈力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於是陣法啟動速度飛快！
嗡~！
只是兩秒半的時間，靈力在陣盤上擴散又迴轉，完整貫通！
一道整個方舟都能聽到的輕吟後，周圍的靈力向著方舟洶湧而來，仿佛這裡有一個靈力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