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比你想的還要差。」
秦長毅點了一支煙，輕吸一口吐掉，又深吸一口，才搖著頭道。
見狀，亦辰只是靜靜地聽，看著秦長毅，他知道對方會繼續說。
「那天地震，差不多是晚上八九點鐘吧，震完之後，康城所有的高樓大廈，都崩塌了。
我們這些覺醒了異能的，那天剛跑出來沒多久，就暈倒了。
第二天我們想要通知上面，但發現通訊已經全部斷絕了。
康大的教授說，可能是太陽風暴什麼的，把電磁通訊設備全爆掉了，手機啥的都沒用了。
我想找上級拿主意，但書記、市長、局長他們，那天晚上在接待南方來的大企業代表，談投資開發。
結果地震一來，全都死完了，我他娘的一個剛提上來的副處級，成了康城剩下最大的官。
咱們康城也不是啥戰備城市，周邊也沒有駐軍，就我們這警務系統這點兒人。
但這天災還是得救人，警務系統這上上下下也就千把號人。
好在可以發動群眾自救，而且還有不少人覺醒了異能，差不多十天，就能挖的都挖出來了。
康城原本三百多萬人，最後活下來的，連三分之一都沒到，報上來也就八十多萬人。
最近的幾個村子、鎮子，活著的人，也都拖家帶口跑來康城了。
原本想要順著公路走，找其他城市，但野生動物也進化了，一個個比以前大了好多。
有些聰明的，見到人了知道要繞道，但有些膽子大的，在我們救援的時候，晚上就跑來撿屍體吃。
但這大熱天的，屍體留著要不了幾天就會發臭，這時候環境艱難，也只能一切從簡，集體火化了。
往外面探路探了一陣子，但越往外走，越是危險，那些進化生物有各種各樣的異能，冷不丁一個偷襲，就會有人遭罪。
我們帶著槍，都死過好幾個警員。
所以暫時只能把這件事放下，先把內部穩住。
這些天，大家都在儘可能挖掘以前的超市、糧油店、倉庫什麼的，保證食物問題。
但廢墟下面，還會有老鼠、蟑螂之類的動物，把不少食物糟蹋了。
其實如果大家齊心協力，短期內不會有食物危機。
但進化者這東西，有利有弊。
沒有進化者，康城活下來的可能還沒有五十萬人。
但有的進化者，因為我們這邊聯繫不到上級，康城逐漸變成孤島。
他們又有超越普通人的力量，所以野心就滋生了。
一開始還只是臨時住所要好一些，大家挖出來的食物，把最好吃，最有營養的給進化者。
這些倒還是可以接受，畢竟能者多勞，多勞者多得，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越往後就越變味了，有的進化者拉幫結派，不去挖掘廢墟中的物資，而是暴力驅使那些普通人去挖掘，他們坐享其成。
挖掘出來的食物，他們也只給普通人一點點，餓不死吃不飽。
甚至還有不把人當人看的，拿著食物丟在地上，讓普通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用嘴吃。
總之，以前能槍斃十回的事情，他們都做盡了。」
秦長毅緩緩訴說著，這段時間康城發生的事情。
「那就槍斃他們啊，警局不是有槍的嗎？」
亦辰不解道。
他還非常年輕，對那些罪惡之事，有著最樸素的嫉惡如仇。
「真要這麼簡單，我早就做了。」
秦長毅搖了搖頭道。
「亦辰，你也是進化者，也有異能。
你在野外生存的這段時間，應該都是靠吃野生動物活下來的吧？」
秦長毅頓了一下，接著問道。
亦辰只是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有感觸，那些體型變化最大的進化生物的肉，吃下去之後，對咱們是有好處的吧？」
秦長毅繼續問道。
亦辰繼續點頭。
「我們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而康大的劉教授，早在地震救援的時候，就讓我們給他抓了幾隻進化生物去研究。
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就開發出一種可以加速進化的藥劑。
那東西是從進化生物中提取出來的，效果非常好，但需要進化生物的量很大。
所以我們向所有人下發了懸賞，鼓勵大家去殺進化生物，來我們這裡換取物資。
這樣還能解決大部分食物緊缺的問題。
雖然進化生物危險，但普通人使用工具，製作一些槍矛弓弩之類的武器，殺一些沒那麼強的進化生物，還是容易的。
能吃的肉，大家直接吃了，那些攜帶病菌過多，吃了容易死人的肉，就拿來跟我們兌換沒有風險的正常食物。
那些實力更強的進化者，也會去狩獵進化生物，吃不完的也拿來跟我們換物資。
那時候，災難剛結束，大家之間的關係還比較質樸，大家齊心協力之下，狩獵的進化生物很多。
而劉教授也製作出了一批進化藥劑，我們警局的進化者服用之後，一個個異能都得到了質變，身體素質也大大提升。
劉教授說這應該可以說是進階，並稱地震時進化的，被稱之為一階進化者，在此基礎上進階，就是二階進化者。
但剩下的進化藥劑，我們再服用，卻已經沒有用了，劉教授猜測，是我們已經進階，那些一階進化生物中提取來的進化藥劑已經無法促進我們的進化了。
當時，我準備將剩下的進化藥劑，用來售賣給民間進化者，讓他們用進化生物的屍體來換。
可當天晚上，有人煽動了群眾，說我們藉助普通人，獲取了進化藥劑，卻不將進化藥劑給其他人，是想要壟斷進化力量，想要奴役所有人。
說劉教授的成果，應該是全康城人共同的財富，大家都有使用的權力。
烏泱泱的人跑來圍住了警局，讓我們交出製作進化藥劑的辦法來。
當時那場面，數千名進化者，幾十萬普通人，像是要將我們吃了。
那時候，我們警局三十多位二階進化者，幾百條槍，硬要鎮壓的話，倒是沒有問題。
但我知道，開了槍，就得殺到底，人心就被打散了，將進化者殺光了，希望也就全沒了……」
秦長毅捂著自己的臉孔，聲音沙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