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視線猝不及防地交織,曖昧地糾纏在一起,兩道心跳聲也在耳邊濃重起來。
楚淮舟慌亂地逃開眼睛,深深地沉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有,我只是想……」
「難道……」他趴在人家胸口上,只吐出了兩個字,又故意停了下來,嘴角揚起野性的壞笑。
「難不成,小師叔想與我行圓房之事?是與不是?」
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楚淮舟臉皮到底還是薄,而對方到底還是臉皮厚。
蕭璟泫毫無遮攔,這般直白地說出來,讓他臉龐倏地紅了起來。
渾身似乎又發起熱,出了層薄薄的冷汗,他覺得自己羞恥得快要暈了。
「不是,不是,不是……」他嘴裡反覆念叨著這一個詞,腦袋如撥浪鼓使勁搖晃。
「哦?」蕭璟泫歪歪腦袋,疑惑得有些過於可愛,「那是什麼?」
在楚淮舟咬著嘴唇,沉默不語之間,他眸中的光緩緩黯淡下去。
又直又長的眼睫低垂下去,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眼中浮現的委屈與失望被掩住,
「小師叔,我們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地步,你為何還是不敢直面你的內心?」
楚淮舟沒有作用地掙扎著,鼻尖不小心撞上對方嘴唇,「我真的不是……」
蕭璟泫是個厚臉皮,更是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那真的是想什麼?」
他毫無忌憚地壓著人,像個固執的痞徒,對他耍著流氓。
「小師叔剛剛蹭我唇,難道是想我吻你嗎?我只要你輕輕地點個頭。」
楚淮舟使勁搖頭,似乎羞恥到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不點頭,我不點頭。」
「小師叔。」蕭璟泫忍不住輕嗤了兩聲,「你真的越來越純真可愛了。」
兩人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楚淮舟才整理好自己紊亂的語言系統。
「這不是要不要直面自己內心的問題,關鍵是,我方才當真是不曾那樣想過。」
蕭璟泫卻不肯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湊得他耳邊非常近,「是那樣想過?」
「你!你這個人!你……」楚淮舟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來形容這個越活越流氓的人。
「我知道我很壞,小師叔不用再強調了。但我也只對你這樣。」
「反正,我方才扒拉你衣袍不是為了做這種事。」
蕭璟泫緩緩地靠近他,「我們已經拜過堂了,在人間已經算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他目光從小師叔因害羞,而漸漸紅潤的嘴唇上,移到白皙的脖頸,最後再到勁瘦的腰上。
他伸出手指,將那條大紅的絲帶繞到手指上,又輕又緩地拉掉。
「所以說,小師叔口中的這種事,遲早都是要同我做的。就在今夜。」
「且慢,不是,你……你先等一會兒。」楚淮舟緊張到頭頂冒煙兒。
伸手死死捂住,自己那岌岌可危的腰帶,他被逼迫的,腦子一片混亂。
不僅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就連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經過大腦思考了。
「你先別急,我也沒有說在今晚不要,只是我方才是想確定另外一件事情。」
「好吧。」蕭璟泫還是將他腰帶扯鬆了,才訕訕地,有些不甘心地縮回了手。
他從榻上起來,掀開床周紅幔輕紗,光著腳站在了床邊,展開雙臂。
楚淮舟跪坐起來,慌慌亂亂地系腰帶,緊張的手指尖都發抖。
不知想到了什麼,又俯身在他耳邊,還在耳垂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口。
「嘶,啊。你做什麼?」
「小師叔,我此刻就站在這裡不動,您不是想證實什麼嗎?」
「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會很期待的。」
他故意將聲音壓得又低啞又暗磁,撩得人耳邊與心底都痒痒的。
楚淮舟肩膀顫了顫,剛剛抬起的目光落在男子,溝壑分明的胸腹之上。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扶上了對方的衣袍,心中不斷念叨著:「得罪,得罪。」
整首清心咒,讓他在心底中背誦完了之後,手腕上才施加了些力道。
將蕭璟泫的上衣扒掉了,露出了緊實健碩的上半身,以及兩條修長手臂。
當目光觸到那條,青絲髮帶糾纏一起,緊緊繞在腕子上的手繩之時。
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瞬間奪眶而出,如斷線的珍珠顆顆滑落,在地上洇濕了大片。
蕭璟泫也終於反應過來,抬起手腕,放在眼底看了看,「小師叔想看這的?」
小師叔居然在向他,求證蕭璟泫對他的愛意。
縱使他穿上喜袍,同他虔誠地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並堂堂正正站在這裡。
小師叔到底是多麼自卑,才會以為,才會以為他或許不愛他。
蕭璟泫就這樣赤裸著上身,將楚淮舟擁進了懷中,「對不起,我弄壞了它,對不起。」
仔細瞧的話,才會發現,那銀白髮帶與墨黑青絲間,糾了絲相思紅繩。
楚淮舟拿著他手看,淚眼婆娑給其平添了層美好、朦朧濾鏡。
「沒關係,沒關係的。」他搖搖頭,眼淚不住地掉,「只要還戴著就好,就好了。」
他此刻像一個極容易滿足的小孩兒,這樣一點愛,就能讓他感動的痛哭流涕。
蕭璟泫心疼擁緊了他,楚淮舟卻垂下頭,在他手腕上落下了個輕吻。
輕聲又含糊道:「蕭璟泫,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