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小師叔吃醋跑了。

  縱使是寒冬臘月,蕭璟泫還是露著膀子在外,衣襟也散開了些,露出蜜色胸膛。

  忙活得太熱的緣故,線條流暢,鼓起來的肌肉上,凝聚著細密汗珠。

  眼見雲槐走了過去,楚淮舟就在不遠處稍稍頓下了腳步,默默地看著。

  自打兩人確定了關係後,越發變得小心翼翼,縱使是正常的會面,也變得曖昧。

  每當視線不受控制交匯時,眸底濃重的情愫和欲望,是無法輕易用普通言語描繪的。

  所以,雲槐在場,楚淮舟便不敢再向前了,他害怕一個眼神就暴露了。

  他站的位置不算遠,恰好可以聽見兩人談話。

  雲槐問了燈籠的掛法,以及蕭璟泫的具體安排,忽然問:「你做什麼一直眨眼?」

  蕭璟泫似是笑嘻嘻地回,聲音慵懶閒散,「師尊,我不是故意眨眼,汗水流進了眼睛裡。」

  雲槐道:「多大個事兒,你擦一下不就好了,還用我提醒你?怎麼不長腦子?」

  蕭璟泫二話不說,扯下袖子就要往眼睛上揉,糙得不像話,沒眼睛看。

  雲槐無奈喝住他,「哎,你就用袖子擦?沒有手帕?袖口多髒。」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黑色的袖口,挑起一側眉尾,「我袖口不髒,擦一下沒關係的。」

  雲槐揉了揉太陽穴,在心中暗自思索道:怎麼一個比一個糙?玉長風也是如此……

  他緩緩從寬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對方,「你小時候,我就給你裁過手帕,全丟了?」

  蕭璟泫只是撓著後腦勺,乾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看來真是全丟了。

  雲槐嘆了口氣,「拿著手帕擦。」

  「師尊,不用,不用。」蕭璟泫根本不聽,扯著袖口將臉上滾淌的汗珠,擦了個乾淨。

  那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是在說,你看,雖然簡單,但效果不錯吧。

  雲槐沒眼看地說:「你整日如此放蕩不羈,不規不矩,成何體統?」

  「啊……我……」

  「這方手帕你且好好收著,擦手擦汗,不能再用袖口擦了,不知檢點。」

  「師尊,弟子是真的用不來,您就算是給我,弟子也想不到要用。」

  雲槐一個眼神,那是讓蕭璟泫從小到大都畏懼的,猛地一個顫抖,正要妥協接下了的時候。

  有人驚嘆道:「咦,雲瀾尊上怎麼也過來了?今天閻羅大道真是好生熱鬧。」

  一女弟子伸長脖子,「哪兒呢?哪兒呢?我怎麼沒瞧見?」

  「就在璟泫師兄身後,大約五十步的位置啊。」

  蕭璟泫如夢初醒般,把雲槐遞來的手帕推了回去,「師尊,不用,真不用了。」

  「小師叔來了!」他激動的嘴角揚得更高了。雲槐聞聲,也轉過頭來。

  蕭璟泫轉身過來,興奮得像只搖尾巴的修狗,「小師叔,我們在這兒,快過來。」

  楚淮舟的眼神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嘴角強行擠出一個微笑。

  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他想走過去,但腳底如同灌了萬千重的鉛似的,往前挪不開半個步子。

  冷風寂寂,一張清冷的臉,蒼白得有些病態,白綢衣袍勾勒著他欣長身形。

  他靜靜地站在不遠處,身後霞光萬丈,絢麗又刺目,他好似被打碎的玉瓷。

  蕭璟泫對視上楚淮舟的眼睛,心臟猛地一顫,小師叔眼根微紅,泛著點點濕意。

  瞳孔里顯現出一種迷離與茫然,及淡漠,像枯竭的井底絲毫沒有生機。

  蕭璟泫向著他走了兩步,楚淮舟抿抿嘴唇,手中攥著那塊,沒送出去的手帕。

  抬眼見對方靠近了,沒有任何猶豫的,他轉身就走了。

  轉身之際,濕濡的眼眶中,恰好一滴清透晶瑩的淚珠滑落。

  蕭璟泫瞬間慌了神,慌亂地扭頭對雲槐道:「師尊,小師叔似乎不太好,我去看看。」

  楚淮舟疾步飛走,一會兒就沒見了蹤影,蕭璟泫扭頭跟著追了出去。

  他邊追邊大聲喊:「小師叔,怎麼了?你等等我啊。」

  楚淮舟分明能充分理解,雲槐作為師尊,對蕭璟泫關心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可他今日瞧見,心裡卻很是過意不去,喉嚨里堵滿了苦澀,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中撕扯。

  楚淮舟故意選了一條被紫羅蘭藤蔓堵死的小路,以此來躲開蕭璟泫。

  果然,到了那岔路口時,他聽見蕭璟泫焦急的聲音,往著另一個方向漸漸遠去。

  楚淮舟這才放心地緩下腳步,從袖中掏出了那塊,刺繡著醜陋山茶花的手帕。

  這塊手帕以雪白色為主打底,清淺的天青色為輔色,看上去,高雅又淡潔。

  山間野生的山茶花,大多是花束嬌小,花瓣純白,花芯淡黃,香氣清雅很淡。

  但,楚淮舟有幸在雪地之巔,見過開得血紅的山茶花,嬌艷無比,香氣透骨。

  這方手帕上所繡,便是那一束血紅的茶蘼。

  只是楚淮舟女紅實在是差得無話可說,若是仔細看,針腳歪七扭八,多處重疊、斷線。

  最終呈現出的效果,勉強能看。

  楚淮舟將手帕捻在手指尖,碎碎念道:「你實在是太醜,人家都不想要你。」

  「不像師兄不僅心靈手巧,還武藝高強,修為深厚。且,也不及師兄花容月貌。」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說人還是在說手帕,眼神有些呆滯,將手帕捏皺了。

  「若是,我沒有忽然出現在那裡的話,他說不定就會接下師兄的那塊手帕了。」

  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直到風起,將手帕吹落在地上,楚淮舟彎腰低頭撿了起來,捻在手上想了一會兒。

  又隨手丟掉了,「罷了,左右他是不會要了,留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徒增傷悲,徒增煩惱。」

  他勾唇一笑,臉色淡白,眸底一絲光彩也沒有,原本出塵清雅的容顏,在暖色陽光下,顯得破碎非常。

  風勢漸起,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耳朵驀然紅了,低聲罵自己。

  「楚淮舟,你在想什麼呢?跟師兄有什麼好吃醋的?」

  他鬱悶地踹著一路上的小石子,心不在焉地,往紫羅蘭藤蔓纏繞著的小路深處走去。

  縱使現在是冬季,或許是因靈力充沛的緣故,並沒有枯死,反而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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