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嗷嗚嗷嗚,我哭了(p_q)

  蕭璟泫斜著眼睛,看了看站在師尊旁邊,豎起尾巴的傲氣「狗」閣主。

  在心底默默罵道:堂堂一個閣主也太狗了吧,怎麼啥事兒都告狀啊?

  「呃啊……」他裝傻賣懵地眨了眨眼,又痴呆地撓了撓頭,「是弟子夢魘住了。」

  「弟子因為夢魘之事,神智有些不清,才做了那些發瘋的舉動,還望師尊不要見怪。」

  他拱手彎腰面向玉長風,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懶懶散散地道,「望閣主見諒。」

  恰好雲槐垂頭輕抿熱茶,幸沒能瞧見,「原來如此,那便是閣主錯怪於你了。」

  他扭頭看了玉長風一眼,黑沉意味深長的目光,將他從頭掃到腳,再落在他臉上。

  「我看閣主近來真是閒得無事可做了。」雲槐陰陽道,「才與十九歲的小孩兒玩笑。」

  玉長風瞬間像是被人拎住後脖子的貓,身體站得筆直,訕訕地笑,「我是偷得半日閒。」

  蕭璟泫隔岸觀火,興師問罪的做派問:「啊,閣主,渝懷長老的蹤跡尋到了嗎?」

  雲槐像是忽然想起這事兒一般,輕擱下茶盞,「渝懷心思不純,流落山下一日,民間就多一分危險。」

  「閣主,這事兒還是得儘快。」

  玉長風收了笑嘻嘻模樣,面色嚴肅起來,「據山下各地弟子傳音,多地並未發現他蹤跡。」

  「他是受了初審後,遍體鱗傷時才逃出去的,我覺得,暫時恐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雲槐緩緩道:「當時,在水牢之中時,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為此還挨了我一掌。」

  玉長風順著他的話往下,「而且不過十日便是除夕了,山下弟子都準備回來共聚。」

  「我思來想去,魔骨重現世間,渝懷又跑了,來年定然不太順,想讓他們過個好年。」

  雲槐手指輕低在杯沿上,若有所思地敲點著,「如此也好,這些瑣事便留在來年吧。」

  「哎……真是時事過遷吶,」玉長風重重地嘆了口氣,「往常這些事都是交於渝懷操辦。」

  「想起昨年的現在,碧落雲巔早已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了。」

  幾年的此刻,倒是悲涼得很。

  除夕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山下的尋常百姓看的重要,各大仙門百家同樣置辦的喜慶。

  在蕭璟泫小時候,是最期盼著過年的,只有在除夕這一天,貧瘠的家裡也是能吃上肉的。

  或許是慣性所致,即便現在豐衣足食,餐餐都可大口喝酒吃肉了,他還是會期待除夕。

  就好比,惡犬看見主人拿棍子,會立即齜牙咧嘴,它以為是要同往常揍自己。

  刻在骨子裡的劣品性,永遠都是改不了的。

  小時候的蕭璟泫因為飢餓,會撿泥中的包子,現在的蕭璟泫仍然會撿。

  儘管他現在不餓,儘管他沒有到食不果腹的地步。

  「閣主,師尊。」蕭璟泫的眸光深沉,拱手說道,「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難得見他恭敬一回,玉長風像是見了什麼稀奇事兒般,「你還能有不情之請?」

  他欠懟的話音剛落下,就慘遭雲槐瞪了幾眼,才連忙改口,「咳,你說來聽聽,有如何不情。」

  「今年除夕,閣主可否交於我去置辦?我定能做規矩的。」

  他目光堅定地投過來,像是抱著殷切希望的小狗。

  望著那雙圓溜溜的綠眼睛,讓人心軟,無法拒絕。

  雲槐自然是偏袒他的,假裝認真考慮過,沉吟片刻後,道:「我沒有異議,閣主意下如何?」

  玉長風自然是夫管嚴,直接打手一揮,「便交於你去做,省得你整日閒的找抽。」

  「多謝閣主,師尊。」

  伴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側耳傾聽,除夕的腳步是真的近了。

  翹首東望,時光隧道中正姍姍走來

  翻湧而起的炙熱回憶。

  蕭璟泫下山去採購了些,能用的上的裝飾品,特別是大紅燈籠,在肩上抗了兩麻袋。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卻不是放下肩上東西,擦汗休息,而是從懷裡掏出個紙盒子。

  捧在手心上細緻瞧了瞧,又小心翼翼地放會懷中。

  那是個彩繪的小泥塑,他讓匠人老闆按照楚淮舟模樣,搓揉上色而成的。

  他本來還想讓老闆再捏個自己,湊上一對,只可惜天色已晚,匠人要收攤回家了。

  到了碧落雲巔,蕭璟泫丟下燈籠等東西,就捧著小木匣子,一路直奔扶光殿。

  還沒到達廂房,就邊跑邊喊:「小師叔!小師叔!我方才下山去了,給你帶了禮物回……!」

  「啪嘰!咕嚕!」頂著滿頭白雪的蕭璟泫,因興奮過度,絲毫沒有注意到腳下,被積雪覆蓋的台階,摔了個狗吃屎。

  他狼狽地從積雪中抬起臉來,看著被摔在不遠處的木匣子,彩繪泥塑從中滾了出來,斷了條胳膊。

  蕭璟泫狼藉地蛄蛹過去,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我的小泥娃。」

  他就匍匐在雪地里,靜靜呆呆地盯著看,忽然,沒有任何徵兆的,號啕大哭了起啦。

  是那種撒潑耍賴的大哭,同時還在雪地里翻來覆去地滾。

  楚淮舟本來披著雪貂,在蓮池中央的那亭子上,安靜悠閒地欣賞著,鵝毛大雪紛紛撞落於池中。

  鵝毛般的雪花簌簌地,不斷地往下落,織成了天幕雪簾。

  如同柳絮一般,銀一樣的白,玉一樣的潤,一朵朵一簇簇,紛紛揚揚,冉冉飄落,閃著寒冷的銀光。

  一落就斷了綿綿清秋,一凝就寒了渺渺山河,映襯著天地間最孤冷的絕色。

  三分流離蒼茫,三分孤寂寒冷,三分幽幽離愁,楚淮舟在寒冷中緩緩閉上雙目。

  就是這個時候,耳邊傳來殺豬般的嚎叫哭聲,類似「啊哇,啊哇,嗚嗚嗚嗚。」的。

  他猛地睜開眼睛,清秀舒朗的眉頭微蹙起來,心中頓感疑惑:什麼玩意兒的叫聲?

  他撐起旁邊的紅色油紙傘,緩緩走進純白風雪中。

  而蕭璟泫什麼都沒有意識到,還抱著泥塑在積雪中打滾。

  「蕭璟泫?」

  他聲線清洌,低沉悅耳,像是涓涓細流融入肺里的感覺,奇異得讓人心情舒暢。

  平靜的語調中帶著絲絲疑慮,「你怎麼躺在雪地里?」

  蕭璟泫聞聲抬起頭,眼尾氤氳著朦朧的水霧緋色,嘴角邊氣的鼓鼓的。

  朔風鼓舞,漫漫雪花悠揚翻卷,白茫茫的地上,矗立著一個白衣男子。

  雪裳獵獵,飄飄欲飛,嘴角勾著一抹笑,清麗似仙,油紙傘楓紅似火。

  實話實說,蕭璟泫看傻眼兒了,連號哭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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