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飯票和糧票,六塊錢的飯票,還有20斤的糧票,顯然肯定是不夠自己的飯量。
而且他肯定是沒準備委屈自己,好歹自己可是萬元戶。
就算是到現在養豬場還年年有收入。
自己可是持可持續性收入。
無論怎麼算也沒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雖然這年頭不實行炫富,他也沒準備炫富,但是6塊錢確實是不夠吃。
江林直接來到了飯票購買處。
大多數學生都是選擇暫時用自己手裡的飯票和糧票。
當然也有人計劃著一個月就用這麼多的飯票和糧票,絕對不會動用家裡補貼自己。
何炳槐看著江林朝飯票購買處走去,急忙拉住了江林,
「你幹啥呀?」
「買點兒飯票啊!」
「你怎麼還買飯票啊?
咱們從村兒里出來的,每一分錢都是家裡父母從嘴裡摳出來的,我們還是要節省一點。
雖然說這飯票是有點兒少,可是少吃點兒也不至於咋樣!
你可不能到了城裡學會了大手大腳花錢的毛病,這樣哪對得起家裡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母?」
看著何炳槐那一副老大哥說教的模樣,當然何炳槐的確是這個宿舍里年齡最大的。
何炳槐是高考恢復之後努力的考了好幾年,所以今年差不多30出頭。
整個宿舍里何炳槐算是年齡最大的。
可惜江林可不喜歡受別人的約束,自己來上大學的又不是來接受別人領導教育的。
想在宿舍里擺出一副老大的面孔,顯然江林是不認得。
江林笑眯眯的擺脫了何炳槐的鉗制,笑著說。
「我出來的時候,父母讓我別省著一定要吃飽,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飽,晚上會餓的睡不著。」
直接站到了排隊買飯票的隊伍當中。
何炳槐看到江林並沒有聽自己的勸告,立時有些惱羞成怒,他覺得他是為了江林好。
有些氣呼呼地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有些人一到了城裡立刻就忘本了,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也不想想自己父母在家裡多麼辛苦。
居然還要裝模作樣的充大頭,我倒要看看他現在就把帶著錢花了到月底吃什麼。」
旁邊的王大成和魏明倒是沒說什麼,不過兩人心裡多多少少對於江林的這番做派有點兒看不下去。
都是從村兒里出來,節儉是刻在骨子裡的。
不過顯然兩個人的家庭和何炳槐比起來顯然又好一些,雖然看不下去。
但是他們並沒有說什麼,還是比較尊重江林的個人意願。
江林很快排隊,又多買了20塊錢的飯票,兌換了40斤的糧票。
他飯量大,這會兒正是長身體,肯定不會餓著自己。
排隊來到了食堂窗口,一眼就挑中了紅燒肉,又打了一份兒素炒包頭菜和六兩米飯。
他現在可是18歲,18歲的飯量,六兩米飯根本不算啥。
端著飯盒兒掃了一眼,遠遠的就看到魏明朝著自己招了招手。
他們三個人已經打好了飯占據了一張桌子,那裡正好空著一個位子。
江林端著飯盒兒走了過去,坐在了魏明的旁邊。
剛坐下來。
坐在旁邊的魏炳槐看到江林飯盒裡的紅燒肉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
再看了看自己飯盒裡簡陋的兩個饅頭和一一份土豆絲。
就這一份兒飯菜還花了自己一毛錢和四兩糧票。
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何炳槐當時心裡是咯噔一聲,他計算著這些飯票要吃夠一個月。
可是照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吃不到月底。
他不光是30出頭,而且在農村有老婆孩子。
一家子都指望著他考上大學之後飛黃騰達,能夠脫離農村的戶口,這年頭端上鐵飯碗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他但凡有點兒錢都得省下來,別說是兜里的錢不多,就算是多,他也得省給老婆孩子。
結果沒想到他在這裡緊巴巴的計算著打飯。
江林在那裡居然敢打紅燒肉,紅燒肉剛才自己瞄了一眼,這一份兒就要1塊2。
更不要說江林除了紅燒肉之外還打了一份素菜,而那滿滿當當的米飯就更不用說。
再看看他們三個人的飯盒兒,裡面都是定量的。
雖然魏明和王大成兩人不像何炳槐那麼節省。
不過兩人的飯菜質量顯然和江林的也有很大差別。
魏明和王大成還沒說什麼,何炳槐有些氣憤的說道。
「江林同學,你剛來大學就學的這麼大手大腳。
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父母嗎?」
這一下江林就有點兒反感了。
說教一次可以說是好心。
再說教就沒意思,況且別人吃別人的飯又沒吃你的飯。
江林直接端起飯盒兒坐到了對面去。
顯然江林的態度已經擺明了讓何炳槐閉嘴,可是顯然何炳槐根本就不是有眼色的。
他飯盒裡的那飯菜太簡陋,所以只能用打擊江林來強調自己的節儉,讓大家一塊兒節儉,這樣才不至於襯托他自己很寒酸。
何炳槐看到江林坐在對面大口地開吃,不由得聲音提高了一度。
「江林同學,我可是為了你好,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剛進大學就大手大腳。」
周圍的人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扭頭都看向他們。
江林有點兒惱火。
啪的一聲把筷子直接拍在了碗上。
「何炳槐同學,我這份飯菜是吃你的還是喝你的?
我問你借糧票還是借飯票了?」
何炳槐一下子被噎住,
「你是沒有問我借,可是你用父母的。
你怎麼有臉吃的下去?
你父母在家裡吃糠咽菜,你在這裡大魚大肉。」
「但凡是個有良心的人都不能這麼做事。」
「何炳槐同學,你家住在河邊嗎?」
何炳槐被這無厘頭的一句話問的有點兒莫名其妙,
「我家當然不住在河邊兒,住不住在河邊兒,跟這件事有啥關係?」
「是啊我吃不吃紅燒肉?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我在說你管的太寬。」
誰也沒有想到江林根本不顧大家還陌生就直接把話挑明,這話說出來,何炳槐的臉上一下子就掛不住。
「江林同學,你太過分了,我這是為了你好。」
「我用不著你為我好,你是我爹還是我媽?
用得著你為我好嗎?
我想吃紅燒肉就吃紅燒肉,我們家有這資本吃紅燒肉,怎麼著你吃不起紅燒肉還不許別人吃啊?」
周圍人立刻發出了一陣鬨笑。
何炳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手裡飯盒裡的東西有點兒沒辦法見人。
憤恨的扣上飯盒蓋兒站起身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這樣的紈絝子弟,我還不屑於與你為伍。」
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