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才灰溜溜的拎著破碎的禮物回到了院子裡。
坐在廊檐下的眾人立刻圍了上來。
「有才哥,咱啥時候開工啊?
這都休息了兩天,再休息下去。我都快長毛兒了。」
「有才哥,我們這歇一天就沒工錢,你不能讓我們一直歇著呀。
我們出來就是為了能掙點兒錢。」
「對啊,有才哥,啥時候開工啊?
你要是再不開工那就把錢給我們結了,我們回老家去,在這裡耗著幹啥呀?」
「一天天住在這裡不得開銷啊。」
「有才哥家裡都催著要錢呢,再這樣下去誰也等不住。」
「有沒有活兒你倒是告訴我們一聲,沒活兒那就讓我們回去。
一天天在這裡乾耗著幹啥?」
「對呀,有才哥有沒有活兒,你倒是給我們一個準信兒。」
張有才黑著一張臉吼道。
「你們都在這裡圍著我幹什麼?
當初可都是你們一個一個求著要到我這裡來上工的,是我逼著你們來的。
不過就是出了點兒問題,休息兩天,你們就一個個急巴巴的跑上來問我要錢。
怎麼怕我不給你們錢?
我張有才是啥人村里人誰不知道?
你們不想幹了,想拿錢走人,是不是?
行,我把錢給你們,你們都給我滾蛋。以後求著來,我也不要你們。」
看到張有才發火,眾人立刻賠笑。
「有才哥,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就是擔心而已。」
「有才哥,你看你這話說的,你的人品我們還能不相信啊?」
「咱們都這麼多年的街坊鄰居,誰還不知道誰呀?」
「有才哥,你別發火兒,我們就是問問,其實大家都是擔心。
既然是出來幹活兒的,誰也歇不起,一天就是一天的錢。」
張有才耐著性子說道。
「現在工地這裡出了點兒問題,我這兩天正在處理,過幾天咱們工地就能重新回去幹活兒。
你們想等就耐心的等,要是不想等的話,想怕這幾天耽誤了你們家裡的事兒,那你們就找我來算錢。
放心,我肯定一分錢不少,全都給你們。
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這一次遇到困難拿錢走人的,以後再想回來,那是做夢。」
「我張有才這裡也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張有才甩下話,轉身進了屋裡,一個人坐在屋裡抽菸的時候。
張有才思緒很亂,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王建發那裡明顯是出了事兒。
王建發的態度讓他覺得後背發涼,他能在工地上承包,這一些工地平的全是王建發給自己保駕護航。
現在王建發翻臉,也就是說大工程肯定沒有。
自己手頭養著七八十號人,干小工程也用不了這麼多人。
這些人今天被自己鎮住了,可是村里人就是這樣,看不到錢的時候,也沒活兒的時候,立馬也會翻臉。
張有才就是納悶兒為什麼王建發好好的跟自己翻臉?
不過肯定還是要走王建發這條路,不過他得側面打聽一下到底咋回事兒。
王建發當天晚上就拉著李組長直接坐在了飯店裡。
李組長這些日子沒少和張有才打交道,兩人的關係不次於王建發。
李組長也沒少從張有才這裡拿好處。
「李哥這一次到底是出啥事兒了?
王隊長好端端的就直接翻臉。
這工程干不下去,你也知道我手頭養這麼多人總不能一直閒著。」
張有才給李組長面前的杯子裡倒上酒。
李組長瞥了一眼張有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我才掏心掏肺的跟你說。
可是這話經過我的嘴入你的耳,沒有第三人聽見。你明白我的意思。」
張有才連連點頭,
「那是!李哥,咱們都是自家人,我還能坑了你。」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有人到王隊長那裡應該是吹了枕邊風,你是不是得罪了馬建梅?
你要知道王建發最近看媳婦兒看的特別緊。
幾乎一下班兒就回家。」
「他媳婦兒的話那是特別管用,你的那個工地,你知道是誰接手的?」
這神神秘秘的語氣讓張有才心裡感覺不對勁兒。
「是誰?」
「你不認識嗎?一個姓陳的叫陳江山,看你那個樣子是一個小年輕。」
「年紀倒是不大,但是說起工地上的活兒也是頭頭是道。」
是王隊長親自安排的,說是這是他小舅子的髮小兒。
張有才一聽到這個名字恍然大悟,陳江山這不是江林的那個鐵哥們兒,還到自己這裡幹了一個多月小工。
一想到江林他立刻怒火中燒。
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出這今天這事兒!
肯定是江林跑到馬建梅那裡說自己的壞話,不然的話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兒。
而且搶了自己生意的居然是陳江山,自己合著養了兩個白眼狼出來。
給了江林股份,結果江林在背後捅自己刀子。
教會了陳江山,結果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一頓飯吃完,張有才醉醺醺的積了一肚子火。
他明白了江林是故意的,就因為自己和何蓮花的事情。
江林這是故意給自己使絆子。
張有才直奔江秀麗家醉醺醺的來到院子使勁敲門。
「媳婦兒,媳婦兒,開門,你讓江林出來,你讓大林子滾出來。我倒要問問他,他憑什麼這麼對我?」
敲了半天沒有反應。
讓張有才簡直是暴跳如雷,用腳使勁的踹門,就在這時隔壁有人探出頭來。
五嬸子看到是張有才都是熟人。
「小張啊,你別踹門了。你媳婦兒他們退租了,你不知道嗎?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都難道沒告訴你一聲?」
一句話,讓張有才的酒瞬間醒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他果然發現院子大門上鎖了一把陌生的大鎖,整個院子裡悄無聲息。
裡面並沒有人,也沒有生活的痕跡。
張有才坐在門口的石頭上整整坐了大半夜。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點兒醉醺醺,現在酒徹底醒了。
更讓他冷汗直冒的是他前段日子剛把手裡最後的8萬塊錢全都交到了江秀麗手裡。
他想起江秀麗對著自己溫柔的笑容。
一時之間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