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江翠娥一臉的懷疑,這個侄子為啥變了?
自己又不是沒想過讓大哥想辦法給自己閨女在縣裡尋磨好,人家畢竟能嫁到縣裡吃公糧的工人比在村兒里找一個種地的強。
可是自家這侄子向來是不愛管閒事兒,所以每一次對於他們求上門兒來的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稀的搭理。
看著大侄子對他們愛搭不理的,自己心裡也就歇了那個心思。
「大姑,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可是現在我知道咱是你是我姑。
咱倆血管里流的是一樣的血。」
「我姐雖然姓馮,可是那也是我親姐姐。」
「咱兩家就我這麼一個男丁,那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這唯一一個男人不給我的姐姐們撐腰。
那還要我有啥用?」
「您放心以後姐姐們的婚事包在我身上,所以這種村兒里種地的窮小子還敢獅子大開口,您趁早別搭理他。」
「大林子,你說真的?」
陳江山一聽急忙笑著說。
「姑,真的!
你不知道大林子現在可出息,他連村兒里那個唐月都不搭理。
他還說了要考個大學生,讓江家的老祖宗看看,江家的子孫也出息。」
江翠娥眼圈兒一紅,看到侄子懂事兒,不知道為啥心酸的很。
以前總覺得自己沒娘家。
三哥雖然疼自己,可是三哥更疼他的家人。
在他們各有各的家庭以後,兄妹之間的關係遠不可能像以前那麼親近。
而侄子顯然對他們不親近,也不願意摻和他們家的事情。
才覺得女兒們沒有指望,必須就近給他們找女婿,這樣自己還能給他們撐腰。
可是現在如果侄子變了,難道她不希望孩子們水漲船高,將來出人頭地呀!
「哎,那姑聽你的。」
這孩子今天說的話已經讓她的心暖到了極點,只要這孩子能說出這話,她就很欣慰,能不能做到倒是不在乎。
門外的大姑父馮軍生也是眼眶通紅。
端著兩大碗的麵條兒走了進來,
「來來來,餓了吧,趕緊吃飯。」
兩大碗的麵條兒上面還臥了兩個雞蛋。
馮軍生又端了一大碗的紅燒肉上來。
「你們吃肉別客氣,這紅燒肉的肉湯澆面吃最是好吃。
咱家缺啥都不缺肉。」
這話也就是馮軍生說的大氣,哪怕就是縣城裡的幹部都不敢這麼說。
縣城裡的幹部也得憑票買肉,只有馮軍生是殺豬匠。
誰家殺豬都得找他,所以吃肉那絕對是沒啥問題。
江林也沒客氣,直接把紅燒肉湯澆在面上面,又撥了紅燒肉上來,自己這個姑父做的紅燒肉那是真好吃。
這手藝比學校的魏大廚還好,人家這手藝非常正宗。
陳江山本來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可是江林直接把剩下的半碗紅燒肉給他倒在麵條上。
直看著他兩眼放光。
沒辦法,這半碗紅燒肉蓋在肉上面,看的人直咽口水。
油光發亮,濃醬紅亮的紅燒肉怎麼能讓人受得住。
尤其那香味兒。
微微的帶著甜香,還有肉香,這可是純粹的糧食養出來的豬。
這會兒沒有添加,也沒有受到任何飼料以及添加劑的污染。
尤其是因為馮軍生是殺豬將,所以每一次自己的肉自然是他挑好的。
就像是這做紅燒肉的中腰肉,這裡是層層五花。
絕對入口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兩人都好久沒吃肉了,端起這碗飯就是一頓埋頭苦吃。
江翠娥又端了兩碗麵湯進來放在面前,看著兩人吃的抬不起頭,急忙說道,
「慢點兒吃,慢點兒吃,不夠了,鍋里還有。」
馮軍生看著兩人吃的差不多才問。
「大林子,你剛才說要幫你姐辦啥事兒?
要辦啥事兒啊?
既然是來找你姑,肯定是我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開口,別的不敢說。
你大姑父我在這十里八村兒還有點兒臉面。」
那肯定馮軍生這個殺豬匠誰敢得罪他呀?
得罪了年底下殺豬的時候找不著人家呀。
「啥?五萬斤大蔥?」
江翠娥和馮軍生一聽這話彼此對視了一下。這是啥難題呀?
村兒里誰家還不種大蔥啊?
別說是他們村兒,周圍村子都種,隨便周邊村子搜吧搜吧都能弄出來幾千斤大蔥。
「大姑,您是不知道。
這有些村子是有大蔥,可是他們會聯繫其他的單位,比如人家別的單位多給個一分五厘的,你說人家還樂意給我姐他們供銷社收購嗎?
所以這事兒咱們只能私下裡弄,跟村民簽訂合同。
白紙黑字不容易反悔。」
「你說的這個我明白了,
行,啥也甭說這事兒大姑父給你辦了,我認識幾個人,他們手裡都有十幾畝大蔥。
湊一湊5萬斤根本不算啥,其他人都不用找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戶,找了也沒用。」
馮軍生今天光是聽說能夠讓自己閨女到縣城裡找工人。
衝著這個他都樂意幫忙。
就衝著在村兒里被人家瞧不起,為了給自己家婆娘爭口氣。
也必須讓他家閨女嫁到城裡去,嫁給工人享福,讓全村人去眼氣去吧!
眼紅他們家生了個好閨女。
當天晚上江林是千叮嚀萬囑咐,跟大姑和大姑父溝通了半天,千萬不能眼界小。
自己大姐成了供銷社主任,到時候找一個工人那是隨隨便便張個口的事兒。
就怕自己大姑和大姑父被對方蒙蔽了,要知道上輩子的慘劇絕不能這樣發生。
江翠娥和馮軍生兩口子睡在自己屋裡,倆人躺在炕上誰也睡不著。
主要是大侄子今天給的這個消息讓倆人興奮的,實在是睡不著。
「你說大林子這話保不保準兒啊?」
「你還不知道大林子是啥性格,他從小到大不廢話也不撒謊。
他但凡要是撒謊,當初也不能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這孩子這麼說就證明他是這麼想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
江翠娥一邊勸丈夫可是底氣十足,這是第一次,她在丈夫面前也覺得自己腰杆兒硬。
這是自己大侄子給她的底氣,也是自己娘家人給她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