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你?這下雨天的,你這有事?」
趙國慶吃了一驚,因為眼前戴著帽子披著蓑衣的姑娘,居然是夏若蘭。🎄☝ ❻➈Ş卄υX.Ⓒ𝕆ϻ 🐣🍩
此時她衣著單薄,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一雙大而聰慧的眼睛,看著趙國慶。
「玉清回城了,我晚上的時候發現,我家院子門栓壞了,看痕跡是被人弄壞的,我害怕,想了想直接把家裡鎖了,我今晚上能不能和冬雪擠一擠,等到玉清回來,我家門栓修好後,我就回去住……」
夏若蘭這話讓趙國慶有些驚訝。
門栓居然被人弄壞了?
還是這個時候,風雨交加只有夏若蘭一個女知青的時候。
這問題很嚴重,哪怕趙家住的地方不寬敞,但是他還是一口就答應了。
隨即去喊妹子冬梅。
因為趙國慶沒結婚,弟弟趙友慶和他一起睡,他家兩間房父母半間,他和弟弟半間,趙冬雪還有單獨的半間房。
趙冬雪看到夏若蘭的時候,驚喜的喊了一聲夏姐姐。
她這陣子經常往知青所那邊跑,和劉玉清夏若蘭的關係尤其好,她有時候甚至也會睡到知青所那邊去,還會捎帶回來兩人給的不少好東西。
所以在知道劉玉清回城後,只剩下夏若蘭一個人在家後門栓壞了,幾乎沒絲毫猶豫,就親熱的拉扯著夏若蘭進房間和她一起睡。
這會趙家人還沒休息,外面雨越下越大。
劉貞芳趕緊拿來干毛巾給夏若蘭擦臉,卻看到她從身上帶來一個背包,說是自己有毛巾,這給劉嬸子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一個姑娘家,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點,等明個雨停了,讓國慶去給你們修門栓,要是不放心,就在我家多住幾天……」
劉貞芳笑眯眯的,她家最困難的時候,冬雪總是會帶回一些好東西。
不是上好的白糖,就是一些糧食豬油等。
其實她心底有數,都是這兩個女知青送的,而且這兩個姑娘心底善良,看著她都很喜歡。
這個時候,能照顧一二,劉貞芳也很高興。
此時雖然是五月的天,但是晚上還是有點冷,這夏若蘭身上也被雨水打濕了,原本寬大的衣衫,此時包裹在身上,哪怕她收拾過了,都顯得有些貼身。
趙國慶的目光只是掃了一眼,卻沒想到這夏若蘭身材還特別好。
只是為啥她平時,總是穿著那麼寬大的衣衫?
趙國慶估摸著這夏若蘭來的急,晚上不一定吃過飯。
想了想讓趙友慶去灶門把紅薯拿出來,這紅薯一般都是他們燒了,晚上出去放獸夾的時候帶著路上吃,要不,晚上走那麼遠的路,肚子會餓的扛不住。🐸👊 ♞💲
今天下大雨,看這模樣晚上是不能出去了。
夏若蘭正在擦頭髮,一邊還在看書,趙家也不寬裕,她得抓緊時間,一會把煤油燈給滅掉。
只是夏若蘭想起自己晚上,發現大門門栓被人弄壞了,她幾乎沒猶豫,直接就背著一個小包,然後趁著雨夜就來到趙家借宿。
知青所在村子裡比較偏僻。
而且今天又是端午節,很多知青就回城探親了,這樣一來,偏僻的知青所晚上人很少。
今晚上又下雨,雨滴聲音又大,這晚上要是有圖謀不軌的人偷偷的摸進知青所,她哪怕扯破喉嚨喊人,都不一定有人能趕來。
為了自己的安全,她才會來到趙家。
半夜雨越下越大,趙國慶睡得並不安穩,整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
知青所那邊雨連成了一片,但是這麼大的雨,卻有一個黑衣人穿著蓑衣,小心的走在雨幕中。
他偶爾扭頭看看自己踩在地上的鞋印。
這麼大的雨,那鞋印子不過幾秒鐘,就被大雨給衝掉了。
看到這一幕,那黑衣人臉上露出笑容,目光看向知青所最旁邊的一棟房子。
此時那棟房子正是劉玉清和夏若蘭住的地方,此時屋子裡一片黑暗,那人卻絲毫不在意,嘴角露出貪婪的笑容。
他麻利的從身上掏出一節鐵絲,準備用鐵絲輕易的弄斷,自己本來已經動了手腳的門栓。
可是他打開手電筒的時候,這才赫然發現。
原本應該是門栓的變成門鎖。
門栓代表著屋子裡有人,已經睡下,從裡到外把門給拴住了。
但是門鎖就不一樣了。
那是代表著屋子裡沒人,離開屋子裡的人,直接把這房子給鎖上了。
這,屋子裡沒人?
那麼自己費盡心機,選在這大雨夜,選在這端午節知青所,大半知青都離開的時候,那不是白費力氣了嗎?
一看到門上鎖,那黑衣人渾身都是怒氣。
他使勁的用手搖晃著大門上的那把鎖,氣的他把手中的鐵絲,一下子就扔了。
而且心底就像是有一股子濁氣,簡直沒有地方發泄。
可是他又不敢大聲吼叫,還是怕驚動了正在熟睡的還沒有離開的知青?
他只是想不通,這知青所的夏若蘭,平時一點不起眼,今晚上這都下起大雨了,她又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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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有沒有發現,門栓被破壞掉了?
會不會起了疑心,要是她起了疑心,以後再想有這樣的機會,是不是就更難了?
一時間,這黑衣人站在雨中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恨恨的離開了。♣☝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
那人離開後,地上的腳印,很快就被大雨沖走了。
半夜,雨越來越大,簡直就像是瓢潑雨,原本趙家的兩間廂房就有些破舊,到最後房子就開始漏雨。
開始只是有地方一滴兩滴的漏雨,到後面地上就變成小水坑。
而且床上都不能睡了, 趙國慶一翻身就感覺到身下都是濕噠噠的,一摸都是水。
這,沒法睡了。
趙國慶趕緊起來,點了煤油燈,這一看,哭笑不得,整個床上到處都是水。
外面下大雨,屋子裡在下小雨。
怎麼睡?
沒法睡!
他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走,就看到妹子屋子裡也亮著燈,好像裡面也是漏雨,床上地上到處都是水!
「冬雪,夏知青,不行就去廚房吧,那邊,是新房子,至少不漏雨,能湊合一夜……」
趙國慶這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咔嚓一聲電閃雷鳴的,看的他臉色大變,突然想到一件事。
前世應該就是今天晚上雨下的太大了,然後山洪爆發。
李萍就是被山洪沖走的。
這一世,她雖然跟著劉玉清回城了,但是她走的時候,一再交代說是自己父親的腿疼,需要草藥矮三郎。
甚至說了那種草藥在哪裡挖。
自己當時答應她,會幫著找醫生,從別的地方給她父親找草藥。
可是劉莉鬧出事情來,他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
希望李萍家裡人沒事才好,要不然,他心底就更愧疚難受了。
趙國慶家的廚房,青磚大瓦房,這會才體現出好處來。
新房子,外面那麼大的雨,廂房都在漏水沒法站人,但是這廚房卻非常乾燥。
根本就不漏水。
劉貞芳和夏若蘭趕緊動手,把廚房收拾一下, 中間放了一個桌子,家裡的人都擠到廚房裡。
男人一邊,女人睡一邊,中間放一個吃飯的桌子。
這廚房雖然擠一點,但至少躺下地上都是乾燥的,不像廂房那邊,到處都是水,都快成水簾洞了。
趙國慶一躺下,就感覺到有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他扭頭四處看看,琢磨這味道是不是廚房燒的草木灰?
或者別的東西?
為啥有股淡淡的幽香,可惜趙國慶看來看去,都聞不到這股香味,突然他的目光落到了夏若蘭的身上。
她此時穿的衣服,是一套睡衣模樣的衣服。
不過這種衣服,鄉下是沒有見過的。
碎花,圓領,長袖長褲是棉布的,雖然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可她就這樣躺著,整個人似乎有些緊張。
哪怕廚房的煤油燈滅掉了,偶爾外面雷鳴火閃的,借著閃電趙國慶也能看到這夏若蘭身上的衣衫。
她旁邊睡著小妹趙冬雪,這會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
趙冬雪旁邊是木桌,木桌另外一邊是趙國慶。
他睜大一雙眼睛,有些睡不著,焦急的等待著天亮,算計著這晚上這麼大雨,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周圍勻稱的呼吸聲越來越多,家人們幾乎都睡著了,可趙國慶還是睡不著,他翻了一個身,卻突然發現,桌子另外一邊的夏若蘭居然也沒睡。
兩隻眼睛還睜的大大的,
看到他的時候,慌忙閉上眼睛裝睡,可是明明,她剛才也在翻身了。
一瞬間,趙國慶有些想笑,這自欺欺人估計說得就是夏若蘭這樣的了。
他倒是想知道,她這樣閉著眼睛裝睡,能裝多久?
趙國慶反正也睡不著,就饒有興致的盯著夏若蘭,心底默默的數著,一二三四五……
等到他數到五十個數的時候,夏若蘭又睜開了眼睛,然後長吁一口氣,還以為已經騙過了趙國慶,誰知道她卻發現。
趙國慶居然一直都,饒有興致的一直都盯著她看?
這一下,讓她臉一紅,耳根子都有些發燒了,索性也就不睡了。
她看了看身邊縮成一團的趙冬雪,就往桌子邊擠了擠,然後用很小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說這麼大的雨,村里會不會出事?」
「怕是有不少年久失修的房子會倒塌的,對了,你家的門栓,你能猜出是誰動了手腳?」
此時趙國慶也睡意全無,聽著外面的下雨聲,整個人心底卻想起這弄壞夏若蘭門栓的人。
「暫時想不出來,也沒證據,不過我想肯定是熟人,甚至是對知青所很熟悉的人,至少知道玉清回城裡了,這裡就剩下我一個人……」
夏若蘭說到這裡,緊縮了一下身體。
整個後背都拱起,似乎沒有什麼安全感。
兩人一直慢慢的說這話,猜想著這會是誰,會生出這樣的壞心思?
而此時在隔壁八一大隊,隨著雨滴的落下,陳芙蓉也睡不著了。
其實從下雨開始,她就睡不著,因為她家也漏水。
到處漏雨,整個屋子就像是一個大篩子,到處都漏雨,外面大雨屋子裡小雨,這還不算,隨著一陣陣狂風颳來,她在屋子裡都感覺到屋子在搖晃。
那種讓人心驚膽跳的感覺,讓陳芙蓉根本就不敢閉眼。
一閉眼,她就擔心自己被倒塌的房子給砸死。
此時她整個人後悔不已,看著這個搖搖欲墜的房子,看著哪怕睡在濕噠噠的床上,依舊鼾聲如雷的男人。
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她原本只是想給肚子裡的孩子找一個接盤俠的爹,原本對於未來的婚姻生活也沒多期待,但是卻沒想到這麼糟糕。
這李長青的家裡特別窮,窮到什麼程度,住的房子開始看著還行,一遇到颳風下雨就開始搖晃,一副隨時要倒塌的樣子。
陳芙蓉每日那是心驚膽戰的,生怕這房子倒塌了,先把自己的命給送了。
二來李家窮不說,規矩還多,婆婆還凶。
自己那個婆婆更是各種的作妖,想著法子每日折騰自己。
不是讓自己在家像一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就是指望著她在家做牛做馬,關鍵是還動不動就罵這陳芙蓉是掃把星。
說她讓自己兒子生產隊長的工作給丟了?
這讓陳芙蓉非常生氣,因為這事她也不樂意呀。
就是因為李長青,讓她在公社播音員的工作還丟了,這個找誰說理去?
那一個月還有好幾十塊錢。
要是自己還有工作,用得著在李長青家裡受這老太婆的折磨嗎?
陳芙蓉一想到這裡,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在李長青這裡吃不飽穿不暖,住個破房子還擔心倒塌了,一個惡婆婆還整天盯著自己生怕自己舒服一點。
這日子一點盼頭都沒。
這一刻,陳芙蓉甚至在想,要是這風雨來的更大一些,索性把李長青和他母親給砸死,是不是自己日子就好過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
陳芙蓉都嚇了一跳,隨即整個人像是找到了目標,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對呀, 自己在李長青這邊過這樣日子,簡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但是要是李長青和母親死了,自己到時候就說,肚子裡的孩子是李長青的遺腹子。
等到那個時候,可以偷偷的去找孩子的親爹,怎麼也不會像眼前這樣,過這種一點盼頭都沒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