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
周晨點了點頭，連忙從兜里拿出那台老舊的山寨雜牌機。
董玉珠看向李總：「把他手機給我看看…」
李總監從周晨手機接過手機遞給董玉珠。
董玉珠翻看了簡訊和通訊記錄。
片刻後把手機還給了周晨，同時開口問道：「你在國外哪家醫院治病的？」
「UCLA健康醫學中心！」
「最近一年有復發過嗎？」
「沒有！」
董玉珠的問題都是資料上記載的。
周晨應答如流。
董玉珠再次瀏覽了一遍資料。
期間沒再提問。
周晨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臉上表情甚至帶著不耐煩。
向秋把周晨的狀態盡收眼底。
心裡愈發佩服周晨。
這細節的演技絕對很加分啊。
但自己還得推波助瀾一下。
向秋皺起眉頭訓道：「凳子上有刺兒嗎，這才多久就坐不住了？」
周晨這才停止了蠕動，低著頭不敢說話，
董玉珠雖然一直埋著頭看資料，但眼角餘光卻是在觀察羅洪強的表情。
她覺得羅洪強的表現很正常，換成任何員工面對公司的最高層，估計也會坐立不安。
董玉珠這時候問道：「他是誰推薦進公司的？」
向秋一改剛才的兇巴巴的模樣，語氣嬌柔道：「冷藏庫郭經理介紹的，他和羅公明是老同學…」
董玉珠點點頭，隨即盯著周晨說道：「倉庫應該很忙吧，你先回去工作！」
周晨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站起身就往外走。
向秋忽然小心翼翼提醒道：「董總，他還沒簽保密協議呢！」
董玉珠眉頭微皺：「我有說他通過審查了？」
走到門口的周晨忽然停下了腳步。
但也只是停頓了一秒就繼續頭也不回的離去。
向秋抿了抿嘴唇不再吭聲。
董玉珠起身說道：「孫秘書，跟我出去一趟！」
說罷就帶著秘書離開會議室。
兩人在公司轉了一圈，最後來到八號倉庫門口。
這會兒倉庫正忙。
倉管門按照清單提貨。
搬運工打包封箱。
周晨手裡握著清單，很是嫻熟的在貨架上取貨。
孫秘書撇嘴道：「董總您也太認真了，這不純純浪費時間嘛…」
也不知道董總吃了什麼藥，居然親自來審查送貨人員，親自審查也就算了，信息也都核對得差不多了，這會兒還要暗中觀察，整得跟調查犯人似的。
董玉珠淡淡道：「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孫秘書努了努嘴不敢反駁。
董玉珠繼續說道：「工作就要認真，我董玉珠做事從不會出錯，也不允許自己出錯！」
兩人觀察片刻，董玉珠終於轉身離去。
孫秘書跟了上去：「可以讓他簽保密協議了嗎？」
董玉珠開口說道：「還沒審查完…」
孫秘書跟在後面偷偷翻了個白眼兒。
這得審查到什麼時候？
上了年紀的女人都這麼生性多疑麼？
……
下午四點。
清北大學。
羅欣妍剛和同桌打完羽毛球，
正坐在操場邊椅子休息時，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買發卡的？
羅欣妍立刻接聽，聲音軟糯道：「哈嘍，買發卡的嗎？」
「你好，我是水之韻有限公司總經理鄭北！」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和的男性聲音。
羅欣妍美眸圓瞪：「水…水之韻？」
水之韻正是她手裡那些發卡的生產廠家。
有了邵平學長的提議，她覺得那個辦法可行。
她決定周末就去水之韻公司談代理權。
談判資本就用自己校友網清北校區代理人的身份。
現在水之韻的總經理居然主動給自己打電話，讓她有種還在夢裡的感覺。
「沒錯，我們觀察到你在銷售我們公司生產的珍珠發卡，請問你是在哪裡拿貨的呢？」
「我…我在一個學姐那兒拿的…」
羅欣妍聲音有些緊張。
鄭北微笑著說道：「你不用緊張，是這樣的，我們打算邀請你成為我們公司產品的校園代理人，你可以用最低的價格從我們公司拿貨！」
羅欣妍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問道：「最低價格是多少？」
「就拿你正在推銷的珍珠發卡來說，我們公司最低價是兩塊八！」
「兩塊八？」
羅欣然不可思議的站起身。
自己拿貨價是五塊二，每個發卡利潤是一塊八。
上個月賣發卡賺了三百多。
如果按照最低價拿貨，一個發卡豈不是能賺四塊二？
這少賺了好幾百。
羅欣妍只覺得自己心臟在滴血。
「所以你願意成為我們公司產品的代理人嗎？」
「願意願意，我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羅欣妍瘋狂點頭。
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必須得好好把握住。
鄭北笑著說道：「那你放學後帶上監護人來我們公司簽合同吧！」
「監護人？」
「我…」
羅欣妍下意識就要說自己沒有監護人在京市。
但她又及時把到嘴的話給生生咽了回去。
姜大叔說過這三天自己必須要記住自己哥哥在萬家生鮮公司上班。
鄭北問道：「怎麼？有難處嗎？」
羅欣妍緩過神，開口答應下來，「沒難處的，我放學後帶著我哥一起過去…」
鄭北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我跟門衛說一聲，到時候你直接讓門衛帶你們來我辦公室！」
掛斷電話後，鄭北抬頭盯著董玉珠：「董總…這羅欣妍是您什麼人啊？」
水之韻公司是一家生產中低端頭飾的廠商，品牌不溫不火，但規模並不小，每年營收能有上千萬。
鄭北和水之韻公司創始人曾經在董玉珠手下工作過，水之韻公司能做到今天這個規模，也有董玉珠的推波助瀾。
「不該問的就別問…」
董玉珠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
然後抿了一小口潤喉。
……
萬家生鮮八號倉庫。
周晨忙完手上的工作又去幫助搬運工們搬貨裝車。
和搬運工們有說有笑的聊著家常，仿佛融入了工作環境。
六點是下班時間。
周晨五點半回到辦公室歇氣。
坐在組長位的何靜問道：「洪強，你的事搞定了嗎？」
周晨搖頭道：「還沒呢！」
「是出問題了？」
何靜握著筆的手微微一緊，她擔心出了問題，自己也會跟著遭殃。
「沒有，應該還在觀察吧！」
周晨故作輕鬆的端起一次性水杯喝了口水。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打鼓。
那個叫董玉珠的人非常嚴謹。
如果非要仔細調查，這一關肯定過不去。
正當這時，放在辦公桌子上的那台山寨機忽然發出刺兒的鈴聲。
周晨立刻拿起手機，看見是妹妹打來的，於是接聽電話，用蜀川話問道：「下課了邁？」
聽著周晨那標準的普通話，羅欣妍心裡再次感慨這傢伙的學習能力之強，隨後同樣用家鄉話回道：「嗯吶，老哥等哈兒你下班陪我去趟水之韻公司！」
「水之韻？那是啥子公司？」
「是我賣的那款發卡廠商，他們邀請我成為校園代理商，但是要監護人跟到一起過去簽合同…」
「曉得了，等哈兒你在校門口等我…」
周晨說完這句話就立刻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