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婁昭聽到陳元康說明來意,第一反應也是選擇要逃。♢😎 ❻9s𝐇𝔲乂.ᶜσм 😲🐒
他是婁昭君的同母弟,打小就跟在高歡身後,知道姐夫是個念舊情的人,即使丟了洛陽,也不會遭受責難,何苦留在這裡給人當靶子。
至少他從沒有聽說過發動政變,卻放任禁軍被對手掌控的道理。
留在洛陽有生命危險,逃回晉陽,還可追隨姐夫南下,戴罪立功。
難道二十萬鮮卑大軍還奪不回洛陽城?
高隆之目睹了婁昭的選擇,重振精神:
真不是我懦弱畏縮,就連婁昭這樣騎射冠絕於世的軍中大將,在審時度勢以後,也覺得去往晉陽報信,才是明智之舉。
這般想著,高隆之瞥了眼陳元康,心道:他可是你主君的親娘舅,你能持劍威脅我這個冒認的親戚,難不成還敢逼迫婁昭身陷險境?
陳元康的長劍留在了宮門外,不是人人都有攜劍入宮的資格。
但是陳元康還有一張利嘴。
「我之所以前來報信,正是聽說了宗王們臨近舉事,這才往宮城避禍。
「將軍應趁消息還未傳開,先發制人,立即以議事為名,召集禁軍將領,將立場不明之人或擒或殺,再以心腹代之。
「屆時,將軍只需關閉各處宮門,隔絕消息,賊人倉促起事,缺乏攻城器械,也只能望牆興嘆。」
說著,陳元康哄騙道:
「大王命世子為京畿大都督,領軍三萬南下屯駐洛陽,不日便將抵達,這也是宗王們急於叛亂的緣由。
「將軍只需守住宮城,待世子趕到,賊眾必然潰散!若棄軍而走,路遇賊眾,又如何能夠保全自身!」
婁昭、高隆之還不知道高澄受任京畿大都督一事,更不可能知曉同行的只有段韶麾下三千人。
「先生所言當真?阿惠真領了三萬人南下?」
婁昭驚喜道。
若真以雷霆手段,確實能震懾禁軍數日,勉強守城。
他擔憂地是等高歡接到消息,再從晉陽起兵,縱使擊潰叛軍,也只能進宮為自己收斂屍身。
陳元康卻打了一個馬虎眼,他正色道:
「元康不敢欺瞞,世子確實受命統領三萬人馬駐守京畿。形勢緊迫,還請將軍莫要遲疑,以免失了先機!」
高隆之最先被說動,轉而勸說起婁昭,若真如陳元康所言,宮城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甚至恨不得將家卷也給接來。
婁昭也是個果決的性子,當即以商討賞賜為名,傳召禁軍將領議事。
原來,相較於地方邊軍以劫掠物資維持生活,洛陽禁軍更多的是依靠天子賞賜來積攢家底,但這些賞賜總要被將領們截留一部分。••¤(`×[¤ ❻➈𝔰Ĥ𝕦x.ςØ𝕄 ¤]×´)¤••
如今見婁昭要重新商議賞賜分配,人人喜不自勝,這年頭,哪還有人不貪財,婁昭作為領軍將軍,想要更多的份額,總不能虧待了他們這些軍中將領吧。
把兵刃交給衛士後,遲遲不見婁昭出現,難免有些議論,再發現堂中並沒有出現婁昭安插之人,終於意識到不對,騷亂起來。
婁昭身穿甲胃帶領著一群刀手湧入。
「將軍這是何意!」
「婁昭!你可是要殺我等!」
「我等無罪,你豈能冤殺!天子怪罪,你承受不起!」
天子怪罪?婁昭冷哼一聲,他朝眾將喊道:
「清河王謀逆,被高王察覺,大軍即將南下,命本將控制宮城局勢,諸位若與高王同心,可在此地靜候高王,我等絕不為難!」
一聽這話,不少與元亶等人有聯繫的將領,試圖衝出大堂,卻被婁昭心腹率領部眾一一砍殺。
他們到死也想不明白,分明還沒到動手的時間,怎地就被高氏探知了消息。
「我等絕無二心。」
餘下眾人紛紛喊道,老老實實留在大堂之中,任由部曲被婁昭親信接管。
婁昭命人緊鎖宮門的時候,陳元康正與高隆之一起,帶領一隊甲士闖入元善見寢宮。
「臣高隆之啟稟陛下,清河王圖謀不軌,欲行廢帝自立之舉,還請陛下頒布詔書,向世人昭告其罪責。」
十歲的元善見還處在驚慌中,他顫巍巍道:
「父王、不,清河王是朕的生父,又怎會行此亂舉,其中或許是有誤會。」
高隆之厲聲喝斥:
「陛下是孝明皇帝子嗣,與清河王何干!臣已為陛下擬好詔書,還請陛下用印!」
說罷高隆之便要上前去搶宮人奉著的印璽。
「高隆之!你怎敢如此欺凌天子!」
原來是皇后在宮人的簇擁下闖了進來,喝罵道。
甲士們敢隨高隆之等人逼迫天子,卻都不敢阻攔這位皇后殿下。
因為她是高歡嫡女。
高皇后聽說高隆之領甲士闖入後宮,擔心他是要行弒君之舉,匆忙跑了過來。
一直不動聲色的陳元康站出來攔住了高皇后:
「仆陳元康,在世子幕府供職,啟稟殿下,我等並非欺凌天子,而是清河王謀逆,我等奉世子之命,請天子下詔。
「奈何天子顧及生養之恩,不願作為,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天子安危無憂,還請殿下莫要阻撓。」
十二歲的高皇后眨著眼,將信將疑地求證道:
「真是阿兄所言?」
「正是。」
「我不走,也不會阻撓,就在一旁看著,若真敢害及天子,我必會讓阿兄處置你等。」
雖然沒有把高皇后趕走,但總算不會從中添亂。
陳元康回頭再看時,高隆之已經在甲士的幫助下奪走了印璽,代替天子用印。
「莫殺我父!莫要害我父王!我可以把天子之位讓出來,還給高王,你等莫要屠滅我的家人!」
元善見在榻上哭喊哀求,這讓本打算事後安慰丈夫的高皇后再也待不住了,愧疚之下,掩面而走。
高隆之將詔書遞給陳元康,由他交予婁昭,自己則帶領一部甲士看守元善見。
陳元康緊緊握著詔書,心情激動。
他沒有任何證據確認元亶要叛亂,這一切都只是依據宗王們趁洛陽空虛,陰聚奴僕而做出的推測。
如今有了天子詔書,算是將此事蓋棺定論,更何況陳元康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當他找到婁昭時,在宮牆上眺望,宮門外果然聚集了許多宗室奴僕,為首之人便是清河王元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