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就更想周霽之了。
她嘆口氣，只覺得飯都沒那麼香了。
秉承著不浪費糧食，還是吃完了。
吃完飯她拿著車鑰匙，坐上紅旗車，油門一踩，直朝玻璃廠駛去。
*
周霽之獨自一人坐在一間空房間裡，陳舊的桌椅，邊上都起了一些倒刺。
他一大早過來考試，剛把五套卷子做完，這會坐在這等結果。
他早上走的時候，周定遠說要跟他一起來。
他拒絕了，「您要是來，我這考試還算是我自己考過的麼？在家多陪陪我媳婦。她肯定難受。」
周定遠瞪他一眼，吹著鬍子就進了房間。
他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媳婦怎麼樣了。
不一會，樓道里傳來了好幾雙軍靴敲擊地面的聲音。
他連忙起身站了起來。
五個人推門而入，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只穿著件白襯衫，眼底的黑眼圈很重，但雙眼非常有神。
周霽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就只敬了個軍禮。
「你就是周霽之？」中年男人問道。
「是！」周霽之朗聲答道。
「好，好，你的答卷我看了，很不錯！基本功紮實，有自己的思考，進入信息部是沒問題。」他對著周霽之說道。
周霽之鬆了口氣，功夫不負有心人。
他未來的另一條路，總算是進了個門了。
王丘晉滿意地看著他，反應也很好，不浮不燥。
他沒告訴他的是，他的答卷是滿分。
「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做我的助理。」
他這話一出，他身後跟著的四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周霽之，有羨慕，有嫉妒，還有排斥。
周霽之沒理，又敬了個軍禮，「聽從領導安排！」
王丘晉滿意地點點頭，也沒介紹自己，轉身走出了房間。
周霽之快步跟上。
他沒想到，竟然要走這麼遠，走出這棟信息部的樓，進了一棟平平無奇的樓。
進到樓里，只感覺到熱。
他敏銳地聽到，樓道里有傳來風扇轉動的聲音。
大冬天的，吹風扇？
這麼熱？
他一路跟著王丘晉走過，每個辦公室都緊鎖著門。
直到樓道盡頭，樓梯向下拐。
他皺著眉下去。
便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樓下一層樓被整個打通，密密麻麻的黑線四處在牆上纏繞著，他聽到的風扇聲來自機箱。
碩大的好幾個機箱並排佇立著。
他愣了愣。
這和他學過的計算機，一點也不像。
王丘晉看著他愣愣的表情，笑著拍拍他的肩，「怎麼樣？」
「壯觀。」
王丘晉哈哈一笑。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王丘晉，和你等級一樣，少校，同時也是教授，這是我主研的項目，巨物計算機！」
周霽之渾身一震，王丘晉這個名字，學計算機的沒人不知道。
這可是計算機的泰斗型人物。
周霽之恭恭敬敬地敬了個軍禮，「王少校好！」
他能被他看上，真是自己偌大的幸運。
王丘晉搖搖頭，「在這啊，叫我教授就行。我帶人很簡單，我安排給你的任務，你保證完成就行，你怎麼做到的我不管，你有什麼疑問立馬問我。」
「我給你僅次於我的權限，三天，把這個項目搞清楚，追上我們的進度。」
此刻，周霽之毫不猶豫地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王丘晉讚賞地看他一眼，「年輕人，就該有這氣勢！」
周霽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難道不都應該這樣說麼？
此刻是上午十點二十七分。
一個小時後，周霽之坐在自己的辦公桌里，看著面前辦公桌堆不下，又在地上擺了好幾沓的資料，揉了揉眉心。
三天，這些全都看完？
他沒有時間想東想西，立馬把所有資料的名稱全部先過了一遍，心裡有數之後，拿起應該看的第一本，翻了起來。
三天，肯定沒辦法一字一句全部看完，但是必須要有一個細緻的大框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到了午飯時，周霽之迅速從食堂拿了兩個饅頭，跑著去，跑著回來。
一邊手裡翻書，一邊啃著饅頭。
*
玻璃廠門口。
時嫻將車停在停車場，朝門口走去。
門口保安亭的大爺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報紙，時不時還端起搪瓷杯喝一口茶。
時嫻看著這一幕，笑了笑，這大爺還挺會享受。
小日子比多少人過得都瀟灑。
她沖裡面問道，「大爺，鄭廠長讓我來找他，您讓我進去？」
大爺理都不理她，翻報紙的手都不帶停的。
時嫻眼角抽了抽，又說了一遍，「大爺，我要進去找鄭廠長。」
大爺這次停下了看報紙，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聽到了聽到了，吵吵什麼呢！」
這麼年輕一女人，找廠長能有什麼事。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亂搞男女關係的。
正路不好好走，就想著搞歪風邪氣。
時嫻臉上的客氣已經落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大爺。
大爺一看她這樣，眼睛瞪了起來，「找我們鄭廠長的人多了去了，你誰啊你！一個姑娘家家，拋頭露面，沒有廉恥！」
時嫻一聽這倚老賣老的屁話，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伸手，腳蹬在牆上，當著他的面，輕輕巧巧地翻了進去。
大爺氣得更厲害了，把報紙往桌上一拍，「還反了你了！出去！趕緊給我出去！」
一邊叫罵著，一邊直往時嫻身邊沖。
時嫻豎起一隻手，冷冷地看著他，「你確定要和我這身手較量較量？」
大爺被她的氣勢鎮住，想到她剛翻牆的利落勁，不敢再往前。
他直接嚎地叫了出來，「來人啊！進賊了！」
時嫻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抬腳就往玻璃廠樓里走。
她今不好好教訓教訓這臭老頭，她就不叫時嫻了！
她隨手叫住一個女員工，「廠長辦公室在哪？」
女員工一看她，長得好漂亮，便熱情地指了指前面，「前面左拐就是。」
時嫻道過謝，朝辦公室走去。
她先敲了敲門，「鄭廠長，是我。」
鄭宜正趕緊起身給她開了門。
「嫂子來啦，快，坐坐坐。」他指著辦公室的沙發說道。
時嫻搖搖頭，「等會，你先和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