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嫻看著紋絲不動的門,心中好笑,看來她這妹妹終於是能忍了一些。
但這才哪到哪。
「老公啊,我突然想到,我在軍區家屬院初來乍到,應該帶點小禮物送給鄰里,打好關係。」她笑吟吟地對周霽之說道。
果然,門微微開了條縫,微不可聞,但時嫻一直注意著,自然看到了。
她將頭一轉,看向梁宋芬,「我記得時婉容做的蛋糕很不錯,我一直學不來,也不知道梁阿姨能不能幫我給她說說,讓她幫我多做點,我給她錢。」
梁宋芬心中一涼。
時婉容從臥室沖了出來,一手指著時嫻,「時嫻你別太過分!」
還不等時嫻反應,周霽之就冷冷站起了身,「時彥昌難道沒教過你要尊敬姐姐麼?」
他冷肅著一張臉,氣場凌人。
時婉容後背湧上一層寒意,將手收了回來。
周霽之又轉頭看向時彥昌,眼神凝冰。
時彥昌一臉笑意,一把拉過時婉容,「沒大沒小的,快給你姐姐道歉!」
時婉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時彥昌。
這還是一直站在她這邊的親爹麼?
時彥昌躲過她的目光,討好地看著周霽之。
時婉容失望地移過目光,就對上了時嫻嘲諷的目光。
她心火燒得更旺,怒視著時嫻,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生下的小賤人!」
「啪!」
時嫻乾脆利落地朝她甩了一巴掌。
不等時婉容反應過來,她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兩個鮮紅的巴掌印在時婉容的臉上一邊一個。
「再敢罵我和我媽,試試。」
時婉容扶著臉,恐懼地看著時嫻。
她眼中洶湧而出的是殺意。
仿佛她要是真敢再罵,她非殺了她不可。
她的臉又疼又燒,熱淚滾落,她可憐巴巴地看向時彥昌。
時彥昌錯開眼神,不看她。
他是心疼時婉容,但是周霽之現在就是他的搖錢樹,更是他要巴結的。
他就不能這時候惹著時嫻。
時婉容又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梁宋芬,這可是她親媽。
梁宋芬沉沉看著她,拉過她的手,「小嫻啊,我代婉容向你道歉,都是我,沒教好她。」
周霽之看著時嫻泛紅的手掌,很是心疼。
她扇的力氣很重,肯定很痛。
「程家還欠著我兩千塊,我看妹夫會很樂意代替你好好教教她。」
這話直接掐中了時婉容的死穴。
她哆哆嗦嗦得放下手,即使再不心甘,還是朝時嫻彎下了腰。
「姐姐,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時嫻不理她,看向梁宋芬,「梁阿姨,道歉總要有些誠意,去我媽墓前磕個頭怎麼樣?不多,每年磕三下。」
梁宋芬一張臉變得慘白,一雙眼死死盯著時嫻的臉。
她是不是知道了?
不可能!
當時救護車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出來!
沒人看到她的,沒人!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鎮定下來,「我就不去你母親墓前打擾她了,她看到我可能也會不高興。」
時嫻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那就在家設個靈位,給我母親磕頭吧。」
梁宋芬咬咬唇,看向一旁裝死的時彥昌。
時彥昌瞪她一眼,看他幹什麼!
時嫻也看向他,「我想父親也不介意一起祭奠祭奠我母親吧?」
時彥昌轉著眼珠子,程家欠周霽之的錢,只要他好好討好周霽之,分房的事不就更穩了麼!
想到這他又看時婉容一眼,真是沒用,都嫁過去兩天了,給他分房的消息還沒下來。
「當然不介意了!」
時嫻看著他這副諂媚的樣子就噁心,真是替母親不值。
「我想帶走母親的東西。」
梁宋芬遮擋住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就放在家裡就行啊,這要搬來搬去,指不定還會弄壞了呢。」
時婉容彎腰彎得腰都酸了,悄悄想要直起身子。
時嫻冷冷開口,「我讓你起來了麼?」
時彥昌一巴掌拍在時婉容背上,更是讓她直接彎成了直角。
他倒是不反對時嫻要帶走蘇瑾歆的東西,她留下的錢都已經被時嫻拿走了。
時嫻朝梁宋芬淡淡吐出幾個字,「東西留在這,我嫌髒。」
這個髒字,讓梁宋芬氣得臉上都凸顯出了緊咬著牙的痕跡。
時彥昌那個白痴,被自己忽悠得以為蘇瑾歆留下的最多的是那兩千塊錢。
其實她留下的首飾才是最值錢的。
她這些年,悄悄當了三件出去,錢都存了起來,這可是她未來養老的底氣。
她心頭一轉,時嫻出生她媽都死了,她怎麼知道會有哪些東西。
想到這,她笑了出來,「好好,阿姨拿給你。」
她轉身走進了臥室。
周霽之看著攻擊力十足的時嫻,直接擰開了桌子上的黃桃罐頭,岔了一塊餵給時嫻。
她這麼久都沒喝水,肯定有些渴。
時嫻的思緒被這莫名的黃桃給打斷,下意識地張嘴咬了進去。
很甜。
她又坐在了沙發上。
一直站著,多累。
梁宋芬從臥室拿了個盒子出來,裡面放了五件首飾。
都只是銀飾。
時嫻接過盒子,握住梁宋芬的手,把那翡翠鐲子一把拿了下來。
疼得梁宋芬眼淚差點流出來。
這死丫頭,等她落魄了,她非弄死她不可!
時嫻確實不知道母親留下了多少首飾,但是周霽之的母親葉姨是清楚的。
這翡翠鐲子就是葉姨送她媽的新婚禮物。
她拿著盒子,又吃了周霽之遞來的黃桃,這才慢悠悠地起身。
她從時婉容的臥室走去。
將一切的首飾全部放進盒子裡。
即使不是她母親的,她也全都拿走。
五分鐘後,盒子裝滿了。
梁宋芬心如割血地看著滿噹噹的盒子。
時嫻卻不放過她,「住院門口那首飾老闆的嘴可不嚴。」
梁宋芬被這話釘在了原地。
她連這個都知道…
那三件首飾,當出去低價,想贖回來得翻一倍的價格。
時嫻這是要她的命啊!
時嫻才不搭理她。
看著彎腰得一滴滴汗滴在水泥地上的時婉容。
心裡只覺得解氣。
周霽之接過她手上的盒子,她的手剛才打了人,可不能拿重物。
此行目的達到,她朝門口走去,不想再留在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