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一大早,勤勞村的上空,傳來了久違的廣播,喊醒了正在睡懶覺的沈知竹。
她起身伸了懶腰,集中注意力,想要聽清裡面說的是什麼內容。
「喜訊,特大喜訊,我們村子買了第一個拖拉機,就在西邊的廣場上,大家可以一同來看。」
嗯?拖拉機?
廣播裡傳來的是杜再德的聲音,自從上次的事情到現在,他好像是想開了一般,不再糾結與沈知竹之間的恩怨。
反而矜矜業業為村子裡做事,事情也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好歹是一個村子裡的人,哪有什麼天大的仇恨,村民們心中雖然對之前的事情,還有芥蒂。
但對待杜再德的態度,明顯的有了改善。
這事也在情理之中,沈知竹有猜到如今的畫面,也沒有很大的驚訝。
只是,現在十一月份,很快就十二月了,買拖拉機?秋收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怎麼現在就買了。
經過一輪的思考,她的腦子終於是清醒了過來,沈知竹從床上起來,去洗了臉,頭髮隨便梳了兩下,順手扎了個低馬尾。
正巧,徐浩男從後山打獵回來,背上還背著一隻野雞,手上還有一條半米長的大魚。
「你醒了啊,等我把手上的東西放好,咱們也去廣場看看?」
沈知竹想要上前接一下,但是被徐浩男避開了。
「你剛洗乾淨的手,可別弄髒了,我來就好,餓不餓,早上見你睡得香,就沒有喊你,我現在去給你下碗麵條墊墊肚子。
沈知竹看著徐浩男忙裡忙外的,還不忘惦記自己的肚子餓不餓,她跟在徐浩男的屁股後面,對方去哪,她也跟著去哪。
「不用這麼麻煩,咱們直接去也行,剛醒還不餓,這條魚真不錯啊,這麼老大的個,晚些時候回來,咱們把它切切,炸成魚塊吧,那樣也好吃。」
說著摩拳擦掌,有些躍躍欲試。
她一直惦記著這個味道呢,上輩子也只是偶爾會從同事那裡吃到過幾次,實在是好吃,但從來沒自己做過。
如今,徐浩男的手藝這麼好,做出來的魚塊,也一定非常美味。
「好,那結束後,我給你做。」
徐浩男麻利的把手上的東西放好,然後拉上沈知竹,兩人晃晃悠悠的往廣場的方向走。
路上,兩人遇到了不少同樣是前去廣場的人,不出意外,都是去看買的拖拉機的。
和他們悠哉的態度不同,那叫一個熱情,迫不及待的往廣場去,期間還有人讓兩人快一點的,免得去的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沈知竹把心中的疑惑,告訴了徐浩男,徐浩男也沒想到村長居然這個時候買拖拉機。
「或許是,這個季節的拖拉機因為買的人少,所以比較便宜?」
好像,也有這個可能。
「算了,總歸與我們無關,杜再德用的應該是鄉親們曾經交上去的錢,我以前在大伯母家,他們家倒是也交過,只是如今我和他們這種情況,怕是也不會算我那一份,畢竟,明面上,我可是沒有交過錢的,你呢,交過嗎?」
「我也……沒交過。」
徐浩男不禁有些尷尬,那他倆其實完全可以不用去了呀,都沒有他倆的份。
「你為啥沒交啊,你不交,那杜再德居然能放過你?」
徐浩男想了想。
「當時,杜再德收錢的時候,我正好外出,去了後山打獵,他沒尋著我,於是先去找的村子上其他的人,然後蹲守在我家門前,等到了我回來。」
沈知竹就更好奇了,既然這杜再德這麼堅持不懈,想必這徐浩男的錢,他是勢在必得了,如何會輕易放過他呢。
現在和沈知竹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哪怕不用聽沈知竹的心聲,只根據她的反應和表情,徐浩男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知道沈知竹心中想要知道,於是他繼續往後講。
「當時他跟我一起進了院子,表明來意,說是為了後面給村子裡買拖拉機湊的錢,已經說服了村中所有的人,就差自己了,只是我想著,自己就種了那二畝地,夠自己的溫飽,地里的活計,還有山上的打獵,自己能忙的過來,根本不需要用拖拉機,於是就拒絕了。」
「他自然是還想要再說服我,於是跟在我的身後來回走動,勸了一會,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不勸了,臨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放下狠話。說什麼,不交就不交,有什麼好兇的,到時候自己忙不過來,看別人可以休閒的等拖拉機幹活,讓我不要眼紅。」
村子上,每家每戶中的地都比他要多得多,一個村子公用一輛拖拉機,跟著情況的輕重緩急,那得多久才能輪得到他。
有那功夫等著,他早就把地里的東西給辦好了,如此一來,哪裡還需要拖拉機啊。
沈知竹愈發的好奇了,怎麼勸著勸著,還自己走了呢,突然,靈光一閃,她抓著徐浩男的胳膊問。
「你回到院子之後,做了什麼事,當時杜再德和你說話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麼?」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徐浩男得好好回想一下,那天,他記得,自己打完獵回來,習慣性的把動物先清理乾淨,那天打的獵物,傷的有些嚴重,看起來有些血肉模糊。
「嗯……我在把粘在一起的皮肉,用刀給劃開。」
或許在徐浩男的眼睛中,並不是很血腥的事情,可他們除了殺雞,並不會接觸到什麼殺生,更別說夜黑風高,徐浩男家的牆壁上掛著磨的鋥亮的農具。
在這種環境下,徐浩男眼睛都不帶眨的處理動物的屍體,怎麼能讓杜再德不害怕呢。
想明白的沈知竹,笑出了聲,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有了沈知竹的提醒,和自己的回憶,徐浩男也算是弄明白了當初沒搞明白的事情。
「原來是因為這樣,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杜再德沒有再來找我說此事。」
他有些後知後覺的問。
「他活著了這麼久了,看到我處理動物的樣子都害怕,那你不害怕嗎,尤其是那天我扛著野豬,全身都是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