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少年以為，無人能讓他低頭
寒風冷冽的冬天，一群血氣沸騰的少年人穿著單薄的球衣，打完球正往回走，在路上惹來不少人側目。
寧煦在這群少年人中間毫無疑問是最顯眼的那個——
他皮膚冷白，髮絲又極黑，純粹而濃烈的顏色碰撞出獨樹一幟的眼球驚艷感，讓他在天地間畫卷里成為最耀眼的焦點。
他生來便是驕矜的，目光掃過人時總是疏懶隨意，好似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但若聚精會神看著一人，那雙占盡風流的桃花眼，便成了世上獨一份的深情。
難怪無數女生都為他如痴如狂。
寧煦單手抱著籃球，神態疏懶，身旁陸宇叭叭叭不停，他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忽然，他停住腳步。
陸宇猝不及防差點兒撞到他身上。
「煦哥你是不是又偷偷舉鐵了……」
不經意循著寧煦視線往前，咦了聲，用力揮手，
「哎這不是明黛嗎？明黛明黛明黛！」
寧煦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見陸宇跟個二傻子似的嚷嚷起來。
心尖顫了下，他怔怔看著不遠處聞聲回頭的明黛。
毛茸茸發頂翹起一根呆毛，大得快到遮住半張臉的眼鏡跟著動作往下滑，又被她抬手推了推，瞧著呆呆的，傻傻的。
似乎還有點說不出的……可愛？
當「可愛」這詞從腦海里冒出來時，寧煦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從上周起，他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明黛附近。
原本覺得她灰撲撲、土裡土氣像個醜小鴨，可看多了，她變得順眼不少，甚至瞧出三分清秀。
現在更是，那傻乎乎的黑框眼鏡在他眼裡竟變成了可愛？
寧煦認定這是賭約的鍋！
就像陸宇說的，他勝負心強一心想贏，這些行為都不過是為了助力他取得勝利！絕沒有半點多的意思！
——壓下亂七糟八的思緒，寧煦很快調整好狀態，又是那熟悉的矜傲姿態。
他以為，自己在明黛面前晃了怎麼久，明黛怎麼也該主動跟他說兩句話了。
結果。
明黛僅是淡淡掠過面前這些人，不曾在寧煦身上停留半秒，好似寧煦跟其他人比起來並無不同。
最後停留在朝她大喊的陸宇身上，點頭：
「好久不見。」
寧煦扣著籃球的那隻手驟然收緊。
陸宇渾然沒有發現寧煦的低氣壓，很是八卦地朝明黛嘿嘿笑道：
「明天靈思姐組局，你會不會來啊？」
「我已經答應了。」
明黛點頭，順便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因為顧靈思說，要拉著唐雪給我道歉。我剛應下的，你們不知道？」
「窩草！」
陸宇眼睛瞪得溜圓，迅速摸出手機。
果不其然，在他們打球的空隙時間裡，他們的群消息已經刷到99+，都在討論唐雪給明黛道歉這件事。
裡面超過半數都在為唐雪打抱不平，剩下的都沒有表態，當有人提及這承諾是顧靈思親口允下的，所有人的口風跟著變了——
【靈思姐總是這麼寬容善良。】
【唐雪那天咄咄逼人，是有點過分了。】
【剛才唐雪來班上找靈思姐大吵大鬧，真是太不懂事了，還是靈思姐很溫柔地把她拉出去了。】
【唐雪也該吃吃苦頭，這次明黛就算了，要是撞上不該惹的人該怎麼辦？唐家也不是萬能的，靈思姐是為她好呢。】
看到最新這條，陸宇在掃見「明黛就算了」幾個字時，不由得皺眉，覺得哪裡不對，偏又說不上來。
清了清嗓子，朝明黛說：「放心，我們都站你。」
明黛聽了無動於衷，反而詫異地瞥了陸宇一眼。
好像在說：你們站誰關我什麼事？
陸宇很奇妙地懂了，尷尬地摸摸鼻子，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面前這位姐姐瞧著溫吞沒脾氣，其實藏著刺，厲害著呢！
「那，那明天見？」
「嗯。」
明黛看見夏凌出來了，走過去。
剛去了衛生間的夏凌瞥了眼：「他們怎麼在這兒？」
明黛：「路過的吧。」
「哦。」
然後走了。
寧煦：莫名心梗。
「她……」
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了，不爽極了！
陸宇忽的打斷他：
「煦哥，要不算了吧？」
「什麼？」
「我是說那個賭約，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明黛看著是個不好惹的，再加上個夏姐，萬一……」
「你在瞧不起誰？」
寧煦盯著陸宇的眼睛，一字一句，緩慢道，
「還是覺得我會認輸？」
陸宇一時說不出話。
「等著吧。」
張揚少年大步帶風，氣勢蕩蕩。
好似世間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成為他的阻礙，讓他低下頭來。
*
不遠處，敏銳的夏凌已經覺得不對勁兒。
「是我的錯覺嗎？我們最近好像經常遇見寧煦……高一很閒嗎？」
「或許是巧合。」
明黛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沿路落下的枯葉，看起來壓根兒沒對這件事上心。
夏凌見她頗具童趣心的小動作，跟著笑起來。
當然也沒忘記叮囑：
「那也不能放鬆警惕，寧煦這傢伙鬼著呢，誰知道他腦子裡成天在盤算什麼，你可千萬別落進他的陷阱啊！」
也不知道夏凌和寧煦到底有什麼過節，竟然讓她這麼忌憚。
但明黛還是點頭：
「我知道的。」
明黛是從容的。
前世經歷讓她對寧煦足夠了解。
高中的寧煦太稚嫩，比不得後來手段的渾然天成，那些「碰巧」、「偶然」的相遇，背後小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在明黛眼裡，就跟抖開尾羽的孔雀沒有太大區別，就差在臉上寫——
快來理我！
明黛偏不。
寧煦從來都是僅僅憑藉那張優越的臉，再加上家世的光環，便能輕鬆讓人對他趨之若鶩。
現在明黛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對寧煦所有手段拒之門外，就能看著心高氣傲的他受挫，陷入自我懷疑中。
看看剛才的寧煦，明明已經氣得不行，籃球在他手裡都快抓破了，偏偏要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實在好笑。
至於更多的，明黛暫時沒打算做。
一來，是因為她很忙，沒時間；
二來嘛……
今年高一的寧煦，僅僅十六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