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這才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褚先生在時,沒有人敢發作,可等幾人離開之後,革新派的人群里算是炸開鍋了。
「該死的魏俊明!不!該死的包國維!」
「豎子安敢!都別攔著我,我要去砍了他!」
孟旺林怒不可遏,他長得人高馬大,剛剛還內涵包國維是黃口小兒,心高氣傲的他哪裡受得了這個氣。
他雖不敢上樓,但仍恨恨地說道:「城外的清幫老子也有關係,定要將這口出狂言的小子好好教訓一頓。」
「是啊!簡直欺人太甚!」
「一定要給這個小子好看!」
革新派眾人吵吵嚷嚷起來,像是被圈養後放出來的雞。
這個時候,旁邊就有守舊派的老先生冷笑說道:「孟旺林,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滬市的杜先生可是太炎先生的好友,而這清幫可就是杜先生的手下!」
「你找清幫對付包國維?豈不是找死?」
「這」
轟!孟旺林頓時如遭雷擊,臉上猶如吃了三斤翔一般難受,牙齒都要咬碎了。
不知道誰冷不丁說了一句。
「先不管這個,那小子先前冒充包國維,若不是他,我們何至於到這種境地?」
有人眼尖,當即就指著想要從後門溜走的黃章。
革新派的眾人頓時怒了,怨氣頓時紛紛轉移。
有人喊了一句:「這小子我見過,天天就知道來文會裝腔作勢,早就看他不爽了。」
「揍他!」
一時間,一群人蜂擁而上,朝著黃章撲去。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也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該死!吃本少爺個掌摑!」
……
「哈哈哈哈!」
「好啊!」
「好啊!」
「這才是我章太炎的徒弟,痛快!痛快!」
不多時,幾人已經坐在樓上獨立隔間之中,在場的七八個人肯定是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事情,畢竟革新派海歸們臉上全部都是吃屎表情的盛況,可實在是不多見。
章太炎仰頭大笑,絲毫沒有注意到樓下那些人的感受,對於他來說也沒有必要注意。
場內有幾個倒也是留學回來的,但沒有參與到剛才的論戰之中,可以說極端的革新派還是少數。
「無妨無妨,少年人就是要有些意氣,若是死氣沉沉的市儈模樣,反而令人有些反感。」
蔡椿壽如今對於包國維倒是百般的滿意,這樣又有學識又有脾氣,實在是令人心生喜愛,最關鍵是這小子的觀點恰合他的理念。
「看起來咱們可錯過了一場精彩的文斗啊!」
褚慧僧不由得感慨說道。
上來的只有兩三個人剛剛在場,蔡椿壽當即為各位杭城文壇大佬介紹起來。
「先前是徐子義針對『全盤西化』這一觀點的闡述」
蔡椿壽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一贅述,他寫過如《清史通俗演義》、《西太后演義》等演義小說,文筆口才極好,將這段文斗說得繪聲繪色。
「國維還真是少年英才啊,對上徐子義這樣的辯論家也絲毫不讓。」
在講述完之後,蔡椿壽不由得有些感慨。
「老夫猜到一二,沒想到其中緣由竟如此有趣。」章太炎眼睛裡面放著光,看起來比包國維還要興奮許多,但他轉念卻冷哼道。「這個徐子義,真是囂張跋扈慣了,這副模樣實在令人生厭。」
褚慧僧倒是個溫吞性子,他打著圓場說道:「徐子義在工作中能力還是很強的,就是思想上有些極端了,畢竟西方的生活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他將一碗水端平,隨即對包國維評價道:「國維倒是不錯,走出一條華夏民族的康莊大道,這句話實在是令人慷慨激昂啊!」
琢磨著包國維先前的話語,褚慧僧也忍不住誇讚道,隨即像是想到什麼,轉頭看向章太炎。
「這倒是與太炎兄的觀點不謀而合。」褚慧僧臉上露出笑容,介紹說道。「太炎兄在《國故論衡》中寫到過『今中國之不可委心遠西,猶遠西之不可委心中國也』,與國維這番話簡直是一脈相承啊!」
章太炎起初還有些奇怪,《國故論衡》這本著作實際上是有關國學教育的作品,如今出版已經快有個二十年了,但思索一番之後,他當即明白過來,看向包國維的眼睛裡面倒是有些驚訝了。
包國維聽到這話之後,倒是借坡下驢,他腦袋裡面的知識也不能是無根之水,說承襲至顯然章太炎更為合理。
不然伱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子,憑什麼一夜之間一鳴驚人呢?
他拱拱手對著章太炎說道:「先前確實特地去拜讀了先生的著作,這下子算是東施效顰了。」
「欸~」章太炎擺擺手說道。「這本書有些深了,我本想過些日子再教你,卻不想你竟然自學了,回去將論述的話寫與我看看,是否還需要潤色一番。」
隨後他還拿起酒杯,為包國維倒了一杯酒。
他如今對於眼前這個小子,越發的欣賞了。
性格對他的胃口,能力也毫無指摘,在他的眼裡就是未來文壇冉冉升起的新星!
「謹聽先生教誨。」
包國維點點頭,言語之間他又被布置了一項作業。
「不過國維啊,你剛才那句話是如何想出來的,實在是有些」
後面一個損字沒有說出來,蔡椿壽琢磨著包國維剛剛的話,對台下的革新派們笑著說「不去樓上嗎?是不喜歡麼?」,換位思考一下,蔡椿壽覺得自己能暴跳如雷。
實在是誅心啊!
「但是實在是令人痛快!」
可事實是發生在那些革新派身上,蔡椿壽就不由得十分暢快,將一杯黃酒一飲而盡。
聽到這個話,包國維頓時臉上就有些尷尬了。
剛才自己確實是意氣之爭,實際上回頭細細想來,徐子義已經像是一家喪家之犬了,按理來說,自己不應該再嘲諷其他人。
這樣只能是憑空樹敵。
但包國維並不後悔,人活一世不能一直畏畏縮縮,況且自己還有章太炎這個堅強後盾。
想是這樣想,可面上總是要好看些。
畢竟這還是褚慧僧組的文會,自己太過於跳脫,未免讓他也有些難堪了。
於是包國維朝著褚慧僧的方向拱手說道:「感謝蔡先生的厚愛,小子剛剛還是有些孟浪了,還請褚先生恕罪。」
褚慧僧臉上一直帶著笑意,當下擺擺手說道:「無妨無妨,老夫不是小氣的人,此事也是那徐子義做錯在先,少年意氣是有些,但有實力就有狂妄的資本。」
比起那些有些迂腐的讀書人來說,褚慧僧這個級別的人物顯得更加開明。
如此,前番的事情算是了結了,有了褚先生的首肯,包國維也不怕樓下的那些革新派來找自己麻煩。
況且,如今他們敢嗎?
後續桌上的交談繼續,說是文會,實際上談論杭城的一些政事還是比較多,畢竟作為民政部門的高官,褚慧僧第一個想的還是工作上的事情。
只是輕輕地提一嘴如今文壇的翹楚,話題就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去歲豫州省關山縣的疫病,各位可知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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