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你是我厚黑教繼承人!

  第292章 你是我厚黑教繼承人!

  「所謂『厚』,無非是說麵皮厚,乃是面對外界批判與打擊時候毫不動搖,並非是厚顏無恥,而是個人身處名利場上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有自我肯定。」

  「所謂『黑』,無非是心腸黑,在如同大雜燴一般的名利場之中,採取必要的手段保護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

  院落裡面,李宗吾講述起厚黑學的理論,臉上眉飛色舞。

  李宗吾本以為,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忽悠張平安這個孩童。

  那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拿下張平安,趁勢再拿下包秉文。

  屆時,讓包秉文與張平安都加入到厚黑學教派之中,將厚黑學發揚光大!

  流芳百世!

  可不想,張平安卻十分冷靜地回答說道:「我家先生說過這個,人性非本惡也非本善,無非是從著自己利益作事,這個利益又分為自我、小我、大我.」

  非但沒有被李宗吾的話給「蠱惑」,反倒是讓李宗吾差點驚掉了下巴,這是一個孩童能夠說出的道理麼?

  他包秉文是怎麼教授徒弟的?

  「這這.」李宗吾結結巴巴的,甚至有些說不出話。「誰教你的?」

  張平安則是面容平靜地回答道:「自然是我家師父,學堂可不教授這些。」

  「嘶~」

  李宗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因為他竟然無法反駁,這番解釋,可以說高過了厚黑學的人性本惡論。

  以一個更加宏觀的角度,對於人性做出了闡述。

  李宗吾本想著先下手為強,可誰知道,還沒有跟包國維打照面呢,便先敗在了他徒弟的手上。

  他一把抓住張平安的肩膀,急切地詢問道。

  「你師父還教授了你什麼?」

  張平安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隨後很平靜地回答說道。

  「師父說了,什麼仁義道德,什麼禮義廉恥,都不該成為大丈夫做事情的束縛,這些東西就像是利器一般,只要手拿利器的俠客正確,不管利器是否對錯與否」

  「好啊!好啊!」李宗吾露出果不其然的模樣。

  看起來,自己這番來拜訪,是對了。

  又想到張平安的談吐,不由得,疼愛地摸著張平安的腦袋。

  才不過十歲的年紀,隻言片語之間,就已經異於常人。

  今後,豈不是又一個包國維?

  隨後,李宗吾鬍子一歪,氣憤不已。

  為何他包家,能夠出這麼多天才?

  李宗吾想到了家中對比起來,不太成器的三個孩子,兩男一女,皆是愚鈍。

  憑什麼啊?

  難道他包國維的家中祖墳,風水比較好?

  李宗吾腦袋胡思亂想起來。

  或許問一問包國維,他家先人葬在哪裡,自己也將先人挪過去做個伴?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低聲提醒自己,卻又聽張平安說道。

  「先生是想要收我為徒?讓我加入到厚黑學教派之中麼?那先生錯了,我已經拜了我家包秉文先生了,我們的理念是不同的,我們從不推崇什麼皮厚心黑。」

  小小年紀,便已經能夠洞察人心了。

  可李宗吾摸著張平安的腦袋,發出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

  不覺得冒犯,只覺得張平安具有靈性,所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面。

  「不衝突!從來便是不衝突的!我覺得你先生的理論,乃是對於厚黑學的補充,況且世人不需要人人都皮厚心黑,只要大家都認得皮厚心黑,這個世界上不就少了許多奸佞之徒?」

  張平安正在思索,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聽到聲音。

  「平安啊,你回書房裡面寫課業,我與李宗吾先生談一談。」

  二人將目光投向來人,不是包國維還是誰。

  「你便是包秉文?」

  李宗吾愣了一下,當即便看到了一個氣度不凡的少年。

  待到張平安回書房,二人尋了一處亭子坐下來。

  包國維為對方倒上了一杯龍井,看向這個不修邊幅的老者,不由得露出笑容說道。

  「李宗吾先生可真是有雅致,到了學生家中,竟然和孩子論起了道理。」

  這是在揶揄李宗吾,光天化日之下挖牆角。

  「如果是酒就更好了。」

  李宗吾喝了一口龍井,臉上似乎很失望的樣子,面對包國維的揶揄,他臉不紅心不跳,反倒是說道。

  「我千里迢迢來,本就是為了見上包秉文一面,卻不想在院子裡面見到一個孩童,頗有靈性,就想著點播兩句,一齊加入到我厚黑學門下,也是一件美事。」

  李宗吾臉上紅紅的,似乎是來的時候喝了一些酒,說話間還帶著川渝口音,顯得很滑稽。。

  包國維打量著對方覺得有些有趣。

  李宗吾嗜酒如命,晚年之時也因此而中風去世。

  在這個時代,他的名聲也不是很好。

  因為《厚黑學》一文,受到過無數非議與責備。

  有些人說他是壞人心術,敗壞社會道德,宣傳邪惡。

  有人說他是譁眾取寵,以這種另類的觀點,來彰顯出自己的與眾不同。

  但也有人欣賞他。

  例如林玉堂先生就曾經評價說道:「讀過中外古今書籍,沒有讀過李宗吾者,實人生憾事。」

  在後世,李宗吾被稱作影響華夏二十世紀的奇才怪傑,近代史上傑出的思想家、幽默諷刺文學大師,影響了將近一代人。

  許多人,將他的厚黑學奉為圭臬。

  他嘴上說著什麼厚黑學,宣揚什麼皮厚心黑。

  實際上本人是一個循規蹈矩、嚴於律已的人。

  宣揚厚黑的同時,他自己一個都沒有做到。

  在包國維看來瘋瘋癲癲的狀態,只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上次的風波,本和李宗吾沒什麼關係,可他還是為此寫文,幫助黃伯惠為《時報》四處奔波。

  這是一個善良的妙人,用一嘴川渝的口音,看似荒唐的話語,告訴人們深刻的道理。

  包國維聽出對方有收自己的意思,隨即笑著反問。

  「先生,難道忘記了,國維早已經拜入了太炎先生門下?」

  李宗吾坐得很直,拱拱手說道。

  「太炎先生為人我是佩服的,我這厚黑學教派,與其他教派不同,不講究先來後到的規矩,也沒有傳統的師徒觀念,以實力為尊,誰厲害誰便是師父,便是掌門人。」

  包國維挑了挑眉毛,饒有趣味地問道。

  「也就是說,我若是比先生厲害,便可以當上掌門人,先生也要拜我為師了?」

  「有何不可?」

  李宗吾十分坦蕩,來之前,他便將包國維看作厚黑學的繼承人了。

  他繼續說道。

  「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我不僅僅是為了見識一番包秉文的風采,還是想要讓你接手我這厚黑學教派。」

  「接手厚黑學教派?」

  包國維本來還以為對方是來收徒的,沒有想到是讓自己接個什麼厚黑學教派?

  在他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厚黑學教派。

  實際上,學界所理解的厚黑學,並非普通人看到的那樣。

  李宗吾真正推崇人要皮厚心黑麼?

  相反,很多人認為厚黑學的誕生,乃是對於儒學的一種批判,是李宗吾對於儒家,所謂「禮義廉恥」的一種諷刺。

  他的名字從宗儒改成了宗吾,便可見一斑。

  所以,他讓自己繼承的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包國維皺眉。

  「能問問,為什麼選中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