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家境殷實孔令侃!章太炎到達滬市!
金陵。
鐵湯池公館。
在國府擔任要職之後,這裡成為了孔祥熙在金陵的主要住所之一。
這是一所中西合璧的建築,主體為磚木結構,外牆被刷上了黃色的油漆。
顯得異常氣派。
此刻,公館陽台上面,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杯咖啡,倚靠在圍欄之上。
一臉倦怠地看著金陵城的風景。
「怎麼了?又忙了一夜?」
宋靄齡從後面隨意地遞過來一片麵包。
看到麵包之後,孔祥熙顯然有一些訝異,向來強勢的宋靄齡,竟然意外的出現體貼的一面?
接過麵包,咬了一口,軟糯可口帶著甜味和奶香。
這是,這個時代普通人一輩子也吃不到的美食,而孔家人早已經是吃膩了。
咽下麵包之後,孔祥熙解釋說道。
「中原大戰已經打響了,前線在打著熱戰,而我這裡卻是要算好經濟帳本的,各方的物資供應都要到位,實在是讓人發愁,我也是不得不緊著來。」
據說,孔祥熙乃是曲阜孔氏的子弟,算上輩分可以說是孔子的第七十五世孫。
華夏歷史千年以來,各個家族興衰,唯有孔氏靠著「審時度勢」,抓著儒家這個大旗,一直保持著榮華富貴。
到了孔祥熙這裡也不能夠免俗。
特別是他幫助孫先生處理文電書函之後,再與宋家聯姻,身份地位便水漲船高。
「外頭的經濟帳本算好了,咱們自家的經濟帳本可也要守住。」
聽到宋靄齡的提醒後,孔祥熙呼出一口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夫人請放心,我心裡都有數的,家裡的生意可一直緊著來。」
宋靄齡這會兒,似乎又忘記了什麼國家大義,她更加在乎的是幾個孩子今後的未來。
「孔令侃不成器,孔令傑年紀尚且小,孔令偉又是個男子脾性,唯有孔令儀算是個姐姐,能夠懂事一些。
若咱們不給兒子女兒留點底子,今後可如何去過啊?」
孔祥熙想了想,抓起她的手說道。
「倒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在美利堅那邊,置辦了不少產業,到時候讓孩子們去那邊發展,也不是不行的事情。」
沉默了一會兒,宋靄齡又想到了什麼。
「你倒是成日忙於工作,從來都不想著管教一下孩子,如今這幾個孩子這般模樣,有你的八分責任。」
孔祥熙無語凝噎,倒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夠繼續閉嘴。
可宋靄齡則是喋喋不休起來。
「你還不知道麼?孔令侃這小子在滬市惹出好多事情來,若不是有阿福在那邊照拂,也不知變得如何了」
「上次遠東飯店的事情,我倒是也知曉,常司令那邊的意思是,讓這孩子吃點苦頭,也沒啥事情,我想想也是,也派了不少人去滬市。」
「還有,這小子這些日子又迷上了什麼演戲,整天在劇院裡面鬼混,也不知道想要搞出什麼名堂,這學堂不去,今後如何當這一家之主。」
作為孔家的長子,孔令侃成年之後,無疑是要擔任起整個家族的責任。
可看他目前這模樣,估計是沒有一點希望。
「放心放心,你都寬心,後續司令有意成立信託部門,屆時我肯定是擔任主要官職,讓令侃擔任一個局長,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讀不成書沒啥事情,經過幾年曆練之後,自然便是會成事的。」
說起孔令侃,宋靄齡便絮絮叨叨起來,一直沒完沒了。
孔祥熙只能搪塞過去說道:「我今日還有一個會議,且不與你聊了,令侃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
見到宋靄齡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
他又拍著對方的手寬慰說道。
「演戲這個事情,我在司令那邊也有所耳聞,這治理國家是宜疏不宜堵,教育孩子自然也是這樣。
我倒覺得演戲沒有什麼不好的,總比他去舞廳裡面沾花惹草,再找個什麼其他人的老婆跳舞,來得好吧?」
「這」
聽到這個說辭,宋靄齡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了。
關鍵是,孔祥熙說得的確是沒錯的。
實際上,孔祥熙和宋靄齡,早就知道了孔令侃在滬市的行徑,可遲遲沒有管教。
一來是,根本管教不動孔令侃,他自小便受到家裡的寵愛,經年累月下來,已經失去了管教的時機。
說打,這倆夫妻是絕跡不可能打的,那關禁閉這類的小手段,孔令侃已經幾乎免疫了。
二來是,這兩個人是出了名的護短,兩個人合起伙來,幹了多少明里暗裡的腌臢事情。
孔令侃勾引個別人的妻子,實在是不算是什麼事兒。
只要,孔令侃別將那個什麼「白蘭花」,帶到家裡來,甚至想要和她結婚。
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富家公子哥,哪個沒有風流荒唐過?
至於,禍害到其他人,更不是他們考慮的範圍。
只要有個度便是可以容忍的。
唯一擔心的,就是出了什麼不長眼的,或者是橫的,比如上次的包國維,威脅到孔令侃安危了。
二人才會真正的重視。
顯然,上次包國維威脅孔令侃的事情,讓宋靄齡依舊是心有餘悸。
交談一下,孔祥熙已經到了樓下,他提起包就朝著門外走去,想著早點離開宋靄齡的視線。
出門的時候,他還不忘再打個補丁。
「且放心,我交待過滬市的許多朋友,都是高官,照拂令侃還不是輕鬆的事情,喜歡演戲便讓他演戲著先。
若是有敢威脅他,招惹他的,自然會有人出手收拾。」
「行,你便去吧!」
宋靄齡的臉上有一些失望,她感受到丈夫的冷落。
直到,孔祥熙離開之後,她才在沙發邊坐了下來,撥通了一個電話,對著裡面的人說道。
「我有些悶了,孔祥熙走了,今日來給我演個武戲。」
「嘿嘿嘿!陳主任,這些戲服倒是不錯,一看這料子可好,果然這黃金大劇院便是奢靡無度,連戲服都是這麼逼真。」
鄭隊長一邊踹開一個一個箱子,一邊招呼這些隊員,將稍微值錢一些的東西,全部裝進了麻袋之中。
而在門口,早就有人力車夫、馬車,甚至還有一輛卡車,等著在這裡收繳「贓物」。
陳德征擺擺手,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我看這些都與蘇區有關係,我現在懷疑這些可能涉及到相關宣傳活動,全部給我拉走,拉到咱們的倉庫仔細排查。」
「是!!!」
隊員們神采奕奕,聽到這些,眼睛裡面便放出了光來。
比起工資來說,搜刮之中的「意外之喜」,才是他們收入的最大頭。
而比起起來無聊的「書社」「雜誌社」來說,這黃金大劇院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要不是陳德征讓他們克制,不要做得太過分,這些大頭兵甚至想要將黃金大劇院的椅子都搬走。
黃金榮在建造這所劇院的時候,本來就是奔著滬市最為高檔奢華的劇院去走,所以所有的東西都是不遺餘力,能夠用上好的,就是最好的。
平日裡,黃金榮的能量大得很,加上還是在租界。
哪有誰,不長眼來觸動他的霉頭。
放在往日,不要說陳德征帶人來這裡了,就算是聽到風聲,黃金榮也會安排上一群青幫的人手,在黃金大劇院門口守著。
任何人來了都不好使。
「嘿嘿,今日可算爽快,往日裡趾高氣揚的青幫油子,如今都變成了縮頭烏龜,一點都不敢露頭了,任憑咱們在青幫的場子上面拉屎撒尿,實在是讓人痛快!」
李隊長一手一個道具,他拿得都是真材實料的名牌外國衣物,還有手錶之類的。
這些被藏在黃金大劇院的後台,往往作為一些劇目所需要的道具使用。
如今被他們撿了漏。
「都給我小心點,咱們名義上還是來查劇目問題的,也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陳德征還是提醒說道。
他之所以選在早上來,也是因為早上基本上沒有什麼達官貴人看劇目,可以將影響力降低。
要不然,憑著手下這些大頭兵的手筆,怕不是又會得罪什麼人。
一名隊員一邊粗暴地翻找著劇本,一邊笑嘻嘻地說道。
「陳主任你且放心,咱們都是有分寸的人,畢竟又不是前清抄家的兵痞,咱們抄的是書是雜誌,也算是半個文化人。」
一時間,引來十幾名隊員的嬉笑,臉上皆是快活的表情。
「啊!」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之聲,眾人將目光投過去。
發現原來是一名隊員,看到匆匆跑過的女演員,沒忍住抓了對方一把屁股。
女子驚慌地逃跑,而李隊長立即上前,狠狠踹了一腳那名大頭兵的屁股。
沒好氣地說道。
「就你忍不住,每次去舞廳伱倒是第一個不行的。」
隨後,周圍又傳來一陣鬨笑。
李隊長叉著腰說道:「都給我老實一點,這裡是租界,咱們也是來查蘇區宣傳還有對咱們國府詆毀的話劇。」
他嘴角一扯,顯然沒有計較的意思。
「摸兩把也就是算了,若要干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我可不輕饒。」
大頭兵們鬨笑一陣,但隊伍裡面,褲襠下有些想法的當即收了心思。
黃金大劇院裡面的演員,或許各個都比舞女好看,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福分享受。
陳德征只是看著這些,並沒有阻止也沒有允許,他或許在心裡鄙夷這些大頭兵。
可為了達到目的,他不得不依賴他們。
隨後,轉頭看向了李隊長說道。
「其他都查的差不多了,不是說還有一個要逃獄的片子,也跟我去一併查收了。」
「好勒!我這就給您帶路。」
李隊長答應說道,立即就如同開路的公牛一般,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這部話劇也是他們計劃單上面的一環,只不過逃獄,聽起來就不如那些才子佳人,亦或是什麼洋人劇來得有油水,就被放在了最後。
穿過廊道,轉頭到了一個裝修寬敞的劇場。
陳德征在隊員的簇擁下來到門口,一到門口,就聽到了一個公鴨嗓在嘶吼。
「不要攔著我,混蛋陳德征,老子的場子你也敢砸,活膩了不成?」
「曹先生,你們且放心,我去去便來,讓那個陳德征知道我的厲害!」
「黃二,你這條狗,快點去給我將那個陳德征咬了,他要是咬你,那便是狗咬狗!」
黃二在旁邊攔著孔令侃,聽到自己被罵,卻不敢有任何造次,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一邊哭喊著,一邊死死抱著孔令侃的腿說道。
「少爺啊,你可不能去啊,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黃二也就完蛋了,要是罵了心裡頭舒坦,你就罵我吧,但是我比那陳德征品種要好些,他是串,我才是純種的。」
剛剛走進來,聽到裡面的對話聲,李隊長當即鼻子都氣歪了。
「主任,這些學生敢罵你,還說你是雜種!」
「不需要你再複述一遍!」
陳德征也是有脾氣的人,在監獄裡面受了那麼多苦,出來哪裡能夠忍得住。
根本沒有多想,就一揮手說道。
「都給我上,這小子看起來就像是蘇區來得碟子,我現在懷疑他和紅黨有瓜葛,打斷腿抓回去審問。」
嗷地一聲,隊員們如同餓狼一般撲了上去,沒有一絲猶豫。
因為預想之中,眼前這些學生也不可能有任何抵抗的。
甚至於有些心思多的,瞅准了學生群體裡面的女生,想著自己就將那女生給制服。
「狗膽!」
孔令侃還是第一次見這些人敢對自己動手,一腳便將黃二踹開了。
指著陳德征就大聲罵道。
「你便是陳德征吧?你這條我家的狗,還敢來砸爺爺的場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我家的狗?
陳德征感覺靈魂中好像觸發了什麼一樣,死死盯著孔令侃,已經開始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了。
他決定先緩緩,大聲喊道。
「都給我等一等!」
可隊員們哪裡收得住,各個如同餓狼一般,朝著漂亮女生便撲上去了。
阿福聽到消息剛剛趕到沒一會兒,正打算藏在暗處保護孔令侃。
沒有想到,竟然衝進來一群大頭兵?
他看到這個場景,瞥了一眼陳德征,冷笑了一聲,對著旁邊的幾人說道。
「出手!」
「啊~」
女生害怕的尖叫。
「嘿嘿!」
隊員們野蠻的發笑。
「嘭!」
還有不知道從哪裡來得槍聲。
最後,劇場內直接安靜了下來。
「怎麼有槍?」
沖在最前面的鄭隊長,當即便領了盒飯,捂著胸口倒在了孔令侃面前。
本來便心裡有底的孔令侃,瞪著眼睛看到鄭狗蛋倒下,興奮地說道。
「刺激!」
咚!陳德征心裡頭如同遭受了重錘。
「完了!」
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
緊接著,身材矮小的阿福,就從後台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幾名黑衣人。
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指著對方說道。
「陳德征,你好大的膽子!」
滬市火車站。
一名風塵僕僕的老者,身上穿著長衫走了出來。
剛剛走出來,他就看到了在門口的曹晏海。
「師祖。」
曹晏海很恭敬地拜了一下。
可章太炎卻絲毫不理,冷冷哼了一聲說道。
「包秉文那臭小子呢,怎麼沒有來接我?看他幹得這些好事?為師教過他當縮頭烏龜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