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林徽因手書包國維

  第202章 林徽因手書包國維

  「好啊!這首詩歌於我看來,登上《詩刊》之後,必定能夠震驚整個文學界!」

  蔣百里聽完這首詩句的結尾之後,當即起身拍手叫好說道。

  他面色紅潤地評價說道:「想來秉文小小年紀,就有了如此優秀的作品,一定能讓文壇的老傢伙們,將眼珠子都掉出來吧?」

  可他話剛剛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

  因為蔣百里突然意識到,讓文壇前輩震驚,不是包國維這個傢伙一如既往以來的操作麼?

  對於他來說,好像是家常便飯了。

  這麼一想,好像也沒那麼激動一點了?

  但場內的詩人文人們,怎麼可能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們一開始先是震驚,緊接著便是激動,氣血好像從腳底板湧上了腦袋一般,面色潮紅。

  特別是戴望舒,他幾乎都要跳起來,手裡面的筆在紙張上都有些顫抖,以至於記錄得歪歪扭扭。

  他動情地分析說道:「這最後一節,難就難在作為全詩的高潮和總結,前幾節已經將意像推動到了極點,所以想要帶來更加強烈的視覺聽覺意像,難上加難。」

  「這便是咱們一直不能夠解決的問題,而秉文這最後一節,是真正的將詩句的主題和情感推向了極點。」

  「『一樹一樹的花開』『燕在梁間呢喃』,這是多麼具有春日裡的生機勃勃,那樣充滿希望的活力,給人以詩意給人以美的享受!」

  「還有.」

  戴望舒一個人在不斷動情地分析,起初大家還聽了幾句,連連叫好,卻沒有發現這個傢伙,竟然說著說著停不下來了。

  後續便將他的聲音給忽略了過去。

  這就是一個,被包國維蠱惑住內心的超級擁躉!

  蘇雪林低頭仔細思索,她時年33歲,現如今還在滬江大學任教,過段時日便打算前往徽州大學任教了。

  她是一個極其具有個性的人,所書寫出的細膩散文受到文壇的一致好評。

  唯一一點,她與迅哥兒不太對付,不論是生前生後,都曾經對於迅哥兒進行過強烈的批判。

  連帶著,起初她對於包國維實際上也並沒有什麼好感,直到現在,她完全將那些恩恩怨怨拋在腦後。

  「你是愛,是暖,是希望。」蘇雪林推了推黑框眼鏡,認真地評價說道。

  「我喜歡這一句話,樸實無華,沒有任何華麗的表達和言語,但卻直接明確的呈現出詩人的情感。」

  「起初,我倒覺得只是情情愛愛落了下乘,可秉文提到也同樣是寫給祖國母親的,那便是大不相同。」

  「這一句不僅僅表達了對於所愛的深情,還呈現了對於生活美好願景的嚮往。」

  蘇雪林啪啦啪啦說了好幾句,平日裡經常寫散文,自然是不會缺少描繪內心悸動的言語。

  可到了這裡,竟然又卡住了,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來形容這最後的感觸。

  她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旁邊,同樣激動的潘玉良。

  潘玉良是蘇雪林的好友。

  這是一個身世坎坷的女藝術家。

  兩年前,她剛剛在滬市舉辦了「華夏第一個女西畫家畫展」,在彼時的國內美術界,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

  可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女子,曾經竟也是一名青樓女子。

  年幼的她,被嗜賭成性的舅舅為還債賣到了青樓。

  她拒絕接客,接連逃跑十餘次,上吊毀容,這才成了一名賣藝不賣身的歌伎。

  後有貴人相助,才一步一步走上了藝術的道路。

  經歷過坎坷的人,身上總是有著不一樣的氣質。

  今日的潘玉良,戴著女式貝雷帽,燙著時髦的捲髮,細細彎彎的眉毛,明顯經過細緻的打理。

  她說話起來十分含蓄,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曾經從青樓之中走出來的女子。

  見到好友此刻突然卡殼了,潘玉良當即為她補充說道。

  「詩句中的『愛』、『暖』、『希望』幾個字詞,不僅僅是對於詩歌情感的描繪,也是對於未來生活的肯定,為大傢伙傳遞出積極向上的情感。「

  」生活的熱愛以及未來的美好期待,看起來秉文小兄弟對於咱們的國家有著完全不一樣的熱忱吶!」

  聽完潘玉良一番話之後,蘇雪林拍手叫好說道。

  「好!正是如此,這正是我想要說的,秉文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覺悟,實在是咱們不如你啊!」

  眾人將包國維誇讚得天花亂墜,特別是場內的女子們,面對這一首細膩富有情感的詩歌,沒有一點抵抗力。

  有些人,也在心裏面默默想著,這首詩歌若是寫給自己,那麼自己恐怕會沒有一點抵抗力吧?

  經歷過許多這種場面的包國維,已經逐漸習慣了,他人的追捧。

  畢竟經過持續不斷的修煉,幾個月以來的勤奮練習,他在「人前顯聖」這一技能之上,已經是頗有造詣了。

  若是在玄幻小說裡面,怎麼著也得是一個斗王吧?

  心裡這樣想著,而包國維嘴上卻這樣說道。

  「諸位莫要再捧殺我了,國維也沒有做些什麼,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實際上這也是新派詩歌發展以來,我所受到的啟發,當然也不能夠忘記了,林徽因小姐對於我的啟發。」

  他笑著點了點站在旁邊,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林徽因。

  梁思成反應很快,當即就護住了自己的小嬌妻,生怕包國維從他手中奪走一般。

  眾人都是其樂融融,唯有一個人的表情是不對的。

  「竟然真的可以.」

  冰心的表情是錯愕的,按照她腦袋裡面,長久以來的觀念來說,包國維是不正常的。

  哪有人接連出了三首傳世名作?

  雖說那一首《一代人》,僅僅只有兩句話,可這兩句話是一般人能夠寫出來的嗎?

  如今哪個華夏國內的作家,不是在模仿外國的知名文豪?

  能夠有自己風格,並且持續高產的作家,可謂是屈指可數。

  這也是冰心剛才,敢於發出抄寫兩千遍,這樣頗具荒誕性賭注的原因。

  實在是因為,這樣的概率太小了。

  從前,妖孽這個詞語,不斷的在包國維身上被提及,冰心自然是不以為然的。

  大家都是一樣的,這個包國維看履歷來說,連國外的大好天地都沒有見過。

  憑什麼可以稱得上妖孽二字?

  可冰心今天,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她低垂著腦袋,抿著嘴一言不發的樣子。

  徐志摩見到她這個模樣,當即寬慰說道:「謝小姐不必太過於自責,看走眼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家都是以文會友,今後大家都不必太過於苛責便是。」

  他是今天文會的組織人,自然不希望這場文會,以一個不愉快的狀態收場。

  冰心向來與許多人不對付,這一點徐志摩是知道的,對於她的性格,實際上周圍人都是有那麼一些了解的。

  可這個時候,戴望舒卻為包國維打抱不平,他停止了自己先前的碎碎念,大聲說道。

  「文人最講究品性,既然使用了文字的大義,秉持著要以文字教書育人,傳授思想,那麼自己便應該恪守一個高尚的節操。」

  他瞪了一眼冰心說道:「豈能夠言而無信呢?」

  「這」徐志摩滿頭的黑線,你這個愣頭青出來湊什麼熱鬧?

  沒看到我已經快要將此事揭過去了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冰心骨子裡,實際上是一個敏感脆弱的人,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心中不平。

  她狠狠地咬著嘴唇,似乎是在糾結,又似乎是在等其他人打圓場。

  包國維心裡無奈地搖頭,這些民國的「古人」,倒是跟這後世的文人沒啥差別。

  他只是隨口說了一句。

  「不必太過於在意,這件事情我沒有放在心上,謝小姐也不要自責。」

  包國維這句話說得很正常,可冰心卻聽得極其難受,她的臉蛋憋得通紅,好半天才從嘴巴裡面憋出一句。

  「不必了,願賭服輸,這兩千遍我一定寫!!」

  場內當即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每個人心裡都感覺到不舒服。

  這個時候,徐志摩又再次開口了,他打算立即轉移話題,但也要尋找一個眾人更加感興趣的事情。

  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看向了,這個時候還是滿臉興奮的蘇雪林之後,徐志摩當即計上心頭。

  他一拍手說道:「這樣吧!咱們來好好聊一聊,蘇雪林和周樹人先生的糾葛吧!」

  原本還是滿臉高興的蘇雪林,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臉上當即垮了下來。

  這個徐志摩,是不是來成心搞事情的?

  多年之後,年紀漸長事業受挫的林徽因,躺在病床上,不願意服藥治療。

  可她在臥榻迷迷糊糊之際,時常也會想起多年前,在徐志摩家中的院子裡面,與一群當時風華正茂的文人們談天說地。

  特別是包國維,那一張陽光明媚,稜角分明,充滿希望的臉龐,令她久久不能夠忘懷。

  所以她寫下了一篇回憶錄。

  「首行:那年的四月天」

  「說起包秉文先生,那真真是一個非凡一般的人物,不同於咱們如今認知裡面,他熟悉的模樣,他取得的等等一系列非凡的成就。」

  「我有幸在他十七歲時候,見過包秉文先生的風采,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一如他這些年來的行事作風,無所畏懼,一往無前,充滿著衝勁,但心頭還留存著對於國家民族不可磨滅的熱忱,這是我最為佩服的地方」

  「那四月天的花園裡,到處都是春的詩篇,溫柔的鋪展在陽光下一切都那麼和諧和寧靜,有時候做夢夢到,都希望時間能夠在那一刻定格,特別是聽到那首詩歌的時候.」

  緊接著,林徽因詳細介紹了在花園裡面,從包國維出現,再到一系列誤會以及交談,還有冰心的惱羞成怒,各個人物之間的反應。

  「我當時不懂徐志摩為何那樣說,許是他覺得這樣能夠緩解尷尬吧,她(冰心)便是那樣的人物,有時候總在交談間給人帶來困擾。」

  「蘇小梅(蘇雪林)當時對於周樹人先生的厭惡,已經早已顯現了,經常會在聚會上乃至於暗地裡,說一些周先生不著調的話,這也是徐志摩提到此事的原因罷」

  「當時蘇小梅極力否認,並且跟大傢伙說,周樹人先生乃是她的老師,幾年前,她曾經還給周樹人先生送了一本自己的最新散文集《綠天》。」

  「大傢伙當時將信將疑,唯有秉文先生告誡對方一句話,真相只有一個,謊言卻有千百種。」

  「這句話此刻還留在我的筆記本之中。」

  「後來的事情,了解那段舊事的人都應該知曉的,在周先生逝世之後,蘇小梅便發起了對於他的批判。」

  「從前蘇小梅評價周先生的作品——能夠與世界名著分庭抗禮。」

  「後來,蘇小梅在周先生逝世之後,卻又說周先生是——褊狹陰險,多疑善妒。」

  「後續連與周先生素有過節的胡適之都看不下去了,覺得他有失公允缺乏風度,進行了委婉的批評和勸導。」

  「事實很明顯,蘇小梅一概選擇了不予理會。」

  「對於這個事件我不做評價,只覺得周先生是看起來極其古板的人,但心中卻有一顆熱心,華夏文壇不能夠沒有周先生,而秉文先生的成長,也離不開他的鼎力相助。」

  「在我看來,秉文先生乃是周先生逝世之後,留給大家的禮物,因為他實在是太過於令人驚訝了,特別是後來的戲劇作品」

  「後來,天色漸漸晚些,戴望舒是個奇怪人物,總是向秉文先生討教一些和女子打交道的方法,秉文先生這樣的人物還需要對付女子的手段麼?於我看來,對於女子真心乃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

  「最後,我們離開的時候,總是聽見男子們說什麼百樂門,對於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想應該是這些年紀大的男子將秉文先生給帶壞了。」

  「畢竟他可是寫出《你是人間的四月天》這樣美麗詩句的人,又怎麼會是一個心底齷齪的男子呢?」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手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