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捐款之盛景!

  第110章 捐款之盛景!

  「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如果海洋註定要決堤,

  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

  一時間,《回答》這首詩歌在各大學校園中,廣為流傳。

  震旦大學、光華大學、滬市大學

  在圖書館、在公園裡、在教室里乃至於在衛生間裡,你時不時都可以聽到朗誦這首詩歌的原因。

  以至於某些不常接觸詩歌的學生,也快能夠完整背誦。

  為了聲援包國維,學生們似乎在開展有組織的抗議行動,他們聚集在諸如《滬市新報》、《新聞報》之類的報社門口,也沒有任何暴力行為,只是高聲朗誦著《回答》里的詩句。

  不知道的,還以為又一次學生運動興起了。

  滬市的國府機構一開始還有些慌亂,甚至金陵方面又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導致學生們奮起抗議。

  隨後一調查之下,發現竟然是這檔子事兒,募捐會還是杜月笙著手舉辦的,章太炎先生也有在其中。

  那沒事了。

  國府甚至還從警署派了一隊巡警,維護學生們的安全和防止出現騷亂。

  學生們若是想要動手安心勸阻,但是你報社若是想要打人,對不起了去警署走一趟吧!

  不過出奇的是,這次抗議活動十分的溫和,甚至在人群中,有一些人自發維持秩序,所以並沒有造成騷亂。

  但依舊對於滬市內的各大報社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你這個混蛋!伱不是說事情會很快降下去麼,現在怎麼越來越沒有辦法收場了!」

  滬市新報的辦公室內,林樂元戴著一副墨鏡,身上明顯沾染了些泥土,連臉上都蹭破了一層皮。

  倒不是他被人打了,只是他在準備進入報社的時候,被幾百名學生喊了一嗓子。

  「我——不——相——信!」

  心虛之下,林樂元頓時一個趔趄,摔了一個狗啃泥,為了保持自己紳士的形象,他當即戴上了一副墨鏡。

  副編輯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死了娘一般,哭喪著臉說道。

  「林先生,都是包國維,他寫個什麼勞什子詩歌,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嗯?」林樂元一瞪眼。

  副編輯立馬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道:「對不起,sorry,您看我這都氣糊塗了,。」

  林樂元環視四周的員工說道:「你們呢?沒有想要說的麼?」

  在場的員工們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情上報社確實理虧,甚至是有意為之。

  這個年代,僅僅靠普通的時事新聞能賺幾個錢啊?

  報社在此番衝突里,雖屬於拿錢辦事的,但誰又不知道,這裡面有林樂元這個主編的推波助瀾。

  對於報社來講,若是想要賺到錢。

  不得將事情挑起來?

  讓雙方開始一輪火併,最終無論是攻訐方還是防守方,無論誰正確誰錯誤,無論有沒有結果。

  為了能夠取得道理上的勝利,哪個能不為了發稿,給報社投一些錢呢?

  屆時,尚且不言衝突帶來的銷量飆升,報社甚至可以兩頭吃!

  只是這次,不知怎麼的,好像是引火上身了?

  專欄作者們還有編輯,各個都各懷鬼胎,因為報社如今的風評急轉直下,銷量也連帶著腰斬,有些人甚至都開始準備找下家了。

  林樂元問道:「吳眺先生那邊怎麼樣了?」

  副主編搓著手答道:「咱們已經寫信過去金陵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答覆。」

  林樂元眯了眯眼睛,嘆了一口氣說道:「如今之際,也只能夠期望租界那邊會有些動作了,實在不行咱們也只能夠服軟。」

  雖然很不願意,但林樂元知道,如今想要保住報社的銷量。

  公開宣布捐款是能夠堵住悠悠眾口的最佳方式。

  在組合拳之下,滬市內許多針對包國維、章太炎以及募捐會的報社徹底啞火了。

  但以《時報》為首的報紙卻開始了反攻!

  在章太炎與杜月笙的斡旋之下,甚至連《申報》都加入了支持的立場。

  文壇的各個大佬們紛紛發出了文章。

  林玉堂發表相關社論——《論張嘯林、張之平等人之三兩惡行》

  章太炎也接連發布好幾篇文章——《駁狺狺狂吠之徒書》

  戴望舒從個人的角度為包國維澄清人品——《包國維此人乃文壇之新星也》

  乃至於戴望舒所發動的,諸如邵洵美,余上沆等人,都紛紛在了解事情後,發表文章評論聲援。

  自發支持包國維的普通文人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連在北平的胡適之都關注了南方的這場文壇論戰,他本人沒有發表文章,但與友人商討了一番,在對方的文章也加上了自己署名。

  算是在這場文壇「盛事」之中掛了一個名。

  「各位不要急,不要擁擠,咱們已經開闢了三個捐款箱,若是大額的捐款可以將善款寄到這個地址。」

  募捐會場之上,高為新招呼著工作人員維持秩序,扯嗓子對烏壓壓的民眾們大聲喊道。

  僅僅過了幾日,募捐會的風評就瞬間逆轉,從原先的多方質疑,到如今的萬民支持。

  甚至於前段時間的爭端,都為章太炎所發起的募捐會更加拓寬了熱度。

  民眾都是從眾的,之前聽說這個募捐會好像不靠譜,便都處於觀望狀態。

  而最近在報紙上聽說,哪個大人物又捐了多少多少錢,甚至於似乎國府都下場正式支持了。

  前段時間對於疫病的恐懼,如今演變成了對於捐款的熱情,乃至於販夫走卒都能夠摳出一些硬幣,鄭重地投入了捐款箱之中。

  而許多大學的學生們,在募捐會上當起了氣氛組,一有人捐款他們就在旁邊發出了驚呼之聲。

  甚至於在看到普通民眾捐款的時候,他們有些人還會熱淚盈眶。

  學生都是純粹的,特別是在這個時代,他們大多數人都懷著赤子之心,真正的為國家為民眾付出自己的一腔熱血。

  老楊今天得了空,聽說這裡有募捐會,還是跟包先生有關係。

  他當即二話不說,從平日裡攢出的錢裡面摳出了五塊銀元,鄭重地在紅色的募捐箱前面投了進去。

  「喔!」

  「先生高義!」

  「一個黃包車夫尚且如此,那些個洋場舞廳先生們,怎麼好意思無動於衷的?」

  他剛剛準備離開,便聽到周圍學生們的歡呼之聲,誇讚之聲,簡直是不絕於耳。

  老楊還有些不好意思,笑著摸摸腦袋,然後朝著諸位學生們拱拱手。

  隨後走出會場的時候,他還情不自禁,也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炳麟兄,當初你可曾想過能有如此的盛景啊!」

  最近文壇的風颳了起來,杜月笙也回去惡補了一番文化知識,近來學了好多之乎者也,說話倒也像模像樣起來。

  章太炎有些激動,他頷首說道:「我原先只是想著,能在滬市找到一些好友,稍微擴散一些影響力,若是能夠讓些實業家也參與進來,便是再好不過了。」

  他如今的法令紋有些深刻了,但在此刻也舒展開來說道。

  「若是在古代,此番景象便可用四字來描述,民心可用!」

  「我原也覺得國人是有些愚昧的沉睡的,如今看來正依秉文所言,他們只是沉默的大多數而已,只是缺乏有識之士的帶領。」

  冥冥之中,章太炎的觀念似乎有一些鬆動了。

  杜月笙則是痛快地大笑說道:「炳麟兄,你真是教了一個好徒弟啊!」

  「先前我們倆還在頭痛呢,我在國府還是有些人脈的,在報社這邊也能夠說上一些話,但這需要時間運作,而且謠言也難以消除。」

  他眼裡冒著精光繼續說道:「秉文這手簡直是釜底抽薪,可是好好打了那些狗娘養的臉一把!」

  痛快之下,他下意識地爆粗口了,饒是杜月笙也不能夠因為別人說了兩句,就衝上去給人家報社封了,這是會敗名聲的事情。

  更別說後續的各種麻煩,所以杜月笙憋著一股子氣呢,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後,特別是看到平日裡可惡的那些報社,被學生們抵製得都快要關門。

  這種感覺比將刀子捅進敵人心窩子,還要爽快一些。

  他算是明白,文人之間的攻訐,為什麼那麼喜歡讓別人身敗名裂了。

  這硬刀子哪有軟刀子好用?

  聽到這個,章太炎倒是沒有多少興奮,對於包國維的才華和天賦,他早就認可了,心中甚至將其劃在了接班人的位置上。

  但他更加覺得,自己如今像是一隻護不住幼崽的老鷹,這個徒弟成長的太快了,鋒芒綻放的太過早了。

  不由得不讓人憂慮。

  章太炎揣著手說道:「我如今倒希望他,能夠好好讀書,今後能夠留學國外,學成歸來再為國家好好效力,能夠有所建樹。」

  這話語裡面,體現了一個師父的殷殷期盼,杜月笙一時間倒有些感慨了,看向自己的那些徒弟,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包國維如今這麼優秀了,章太炎還尚且如此嚴厲。

  自己可不能太過於鬆懈了,一時間看向身後的那些徒弟,眼裡裡面便出現了一絲鋒芒。

  杜月笙又問道。「炳麟兄,此間事情這幾日內便能夠了結,後續的善款還在統計之中,後續會一併交給褚先生,你這行程如何安排?」

  章太炎說道:「是該要回去了,杭城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年後我還得到姑蘇講學,明日或許就去拜訪一番周樹人。」

  滬市某處宅邸之內。

  「張嘯林!這就是你所說的有萬分把握?你的靠山呢?不會就是曰本人吧?」

  大堂內,張之平大發雷霆,他臉上的傷還沒好,這會兒眼睛也有些血紅。

  「莫急莫急。」

  張嘯林呷一口茶,眼睛裡面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凶光,隨後臉上擠出笑容安慰說道。

  「這不是都在運作了嗎,需要一點時間,杜月笙那些人得意不了多少時日。」

  「一點時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快要身敗名裂了!」

  張之平歇斯底里起來,他如今心中無比的後悔,自己怎麼就吃了豬油蒙了心,因為一些錢財和利誘就幫這個人作事。

  「好幾位好友寄信過來質問我到底在幹什麼,有些人甚至說罵我是卑鄙小人,要和我斷交,就連好幾家報刊雜誌都與我斷了專欄!」

  「我現在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張之平的預料,報社以及一些朋友的切割還是小事。

  最讓他在意的是名聲的敗壞,特別是在滬市大學生群體裡面,他都快要被批臭了。

  這是一個文人完全不能夠容忍的!

  你可以殺了他,但是不能讓他身敗名裂!

  張嘯林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你只說你自己,我也損失了不少人和地盤,這些」

  這個時候,門外跑了一個下屬,在張嘯林耳邊耳語了兩句。

  張嘯林話未說完,臉上便露出光彩,拉著張之平就往外走。

  「幹嘛?」張之平沒好氣地說道。

  「別耍沒用的脾氣了,我的祖宗,澤田先生的人來了,快與我去迎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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