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浩重生回來第二次見著王大爺。
第一次是在破小區門口，當時王大爺還拿著手電擺弄著自己的破爛。
沒想到才短短一個多月，原本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王大爺就成了這副模樣。
「老爺子我就說吧，身體要緊，你還不信！」
「現在看看，老頭子天天說我小嘴抹了蜜，真說起來，你又當耳旁風。」
一個月前林浩就提醒過王大爺，可惜被當成了耳旁風。
「走了也好，你老爺子也享夠福了！」
林浩看著病床上骨瘦如柴的王大爺，難以想像這一個多月他是怎麼瘦成這樣的。
一個月前還是紅光滿面，雖不說胖吧，臉上也是有二兩肉的。
可惜。
林母正拉著王大爺兒媳婦說話，兩人年歲差不了太多。
王大爺兒媳婦姓張，看這樣子，林浩還得喊聲姨。
至於王大爺兒子，很不巧，不在。
說是局裡有事。
前世還沒怎麼注意，只以為王大爺的兒子是個普通的體制內科員。
現在一打聽才知道，這哪是什麼王大爺兒子？這是他親愛的王叔。
人家是工商局的副局長，處級幹部！
好好好，你要官這麼大，那我就只能拉關係了！
處級的官不大不小，但關鍵人家位置重要啊，工商局副局長，這對要吃商業這碗飯的林浩來說不正是」親愛的王叔嗎「。
林浩看了看自己帶的禮品，幸好，不是特別寒酸。
雖然這種事情急不來，但也不能落了第一印象不是。
兩個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林浩坐在一旁削著蘋果。
這又大又紅的蘋果王大爺是吃不上了，削好放在一旁，做做樣子嘛。
左右給自己找些事情干，以免像個局外人。
「妹子，王叔也是小區裡的老人了，他這一病小區里都冷清了不少......醫生說沒，咋個情況？」
林母拉著張姨的手，像是多年的好友。
真實情況確實，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談不上多熟悉，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人。
王大爺是一個人獨居，他的兒子兒媳都不住這裡，跟周圍人見面的次數很少，大家都只能說面熟。
不過王大爺在小區人緣不錯，他這次一病來看他的人不少。
其中很多人是真心的，但林浩這種懷著目的的也有不少。
「哪有什麼好情況，左右都是受苦的事情了。肝癌晚期，只能說希望爸爸最後能舒服點～」
一說起這個，張姨的眼睛就有些紅。
癌症晚期，有這四個字就已經半隻腳邁進鬼門關了。
這些天她在這裡伺候著，看著老人一天一個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張姨的神情林浩盡收眼底。
環視了眼病房周圍的環境，只是很普通的病房，不過打掃得很乾淨，也沒有什麼異味。
王大爺身上包括嘴角也都很乾淨，想來張姨是真的在用心照顧。
其實這些，以他們家的條件完全可以請護工的......
做兒媳婦能做到這個份上，張姨人是真的很不錯了。
「看來用錢是不能解決問題了」林浩心頭這樣想著。
從細節可以看人品，看家教。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可不是句說笑話，張姨人都如此，那她的丈夫，林浩親愛的王叔也鐵定不是什麼低檔貨色。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缺這一個關係網又不是走不動道！」
林浩打算放棄這條線了，反正正常走程序他也能發家致富，左右不過慢些。
最主要的是，他沒那麼多時間來跟他王叔培養感情。
「重生回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有耐心了～」默默反思三秒鐘。
林浩也趁機加入老媽與張姨的交流中，他一加入，話題自然而然落到林浩身上。
林浩有什麼話題？
賣盲盒掙錢當然不能說？這顯得太功利了，人家老公工商局局長，你跟人聊做生意？
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
掙錢不能聊，那就只能聊學習成績了。
幸好這個月成績飆升，要不然還真不好意思拿出來當話題。
話題一偏航，張姨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又聊了一會兒。
林浩拉著林母準備撤退了。
這時卻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像是剛發過火，走進來看見林浩和林母神情也是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
「這是爸爸的鄰居，林姐和她兒子，以前還見過呢。」
張姨起身在男人面前輕聲提醒。
「有點印象。」男人面色緩和了些，帶著些歉意和疏離。
看了眼柜子上的營養品和水果，眉頭微皺又瞬間舒展開來。
他當副局長這麼幾年，總會有人變著法來接近他，若是平時，看見這些東西他早就攆人了。
可老爸這一病，那些想攀附關係的人就像是聞見味的狗。
關鍵是，他還不能把人攆出去！
「來了就坐吧，老爺子身子太差了，這些東西恐怕吃不出什麼味道來......"王局長面上帶著笑意，輕聲開口。
雖沒有明說，但林浩還是能聽出疏離和排斥的意味。
「果然，這種清官最難伺候了～」林浩心裡調侃，沒有什麼諷刺，反而有些敬佩。
這年頭能經受得住考驗的幹部可不多了。
「就不坐了，王大爺也看了，就不打擾王叔了～」林浩起身開口。
王局長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門口一直站著的年輕人卻突然走了進來，在王局長耳邊一陣嘀咕，手裡還拿著電話，顯然是剛接完。
王局長嘆了口氣，看了眼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老父親，眼睛也有些泛紅。
轉過頭，對著張姨說：「你先照顧著，有什麼事就給小柳打電話，局裡還有點事～」
「又是那什麼盲盒？」
張姨沒忍住開口問道。
盲盒二字一出，一旁的林浩下意識豎起了耳朵，林母也是。
她可是知道，這玩意兒就是自家兒子搞出來的！
「對，工商局，市場監督局的電話都快打爆了，到處都是被詐騙的。」
「我得趕回去統籌調研，市里準備搞個『清朗行動」。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弄出來的，這幾天的工作量大得嚇人！」說到最後，王局長的養氣功夫都破了功。
林浩聽得有些尷尬。
「其實......弄個管理條例就好......」林浩摸了摸鼻子，開口說道。
王局長目光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