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以為自己會失眠,結果沾枕頭就睡,她自以為的激動,其實就那麼點。
當錢夠用的時候,錢的多少其實只是數字的增減,作用是無限變小的。
她那一點激動還是鋪滿床的視覺刺激造成的。
第二天起床,毛憶梅已經出門了,女企業家的精力普通人是追趕不及的。
吃過早飯,程夢帶著自己新鮮出爐的七萬五去了國有銀行辦理存款。
諮詢了一番才發現這時候的異地取款規則非常麻煩,她以後大概率生活在京都,為了方便,她只能等回京都之後在京都當地的國有銀行辦存摺。
好在她的空間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儲蓄所。
走著走著看到了一家新華書店,程夢才想起來她現在在做的套題馬上要見底,該補貨了。
於是到新華書店裡挑著適合自己的套題買了幾套,又把高中的課本和試卷也一起買了。
她現在用的是蔣勛寄給她的京都版教材習題,而每個地方的教材其實是有區別的,多看總不會出錯。
而和教材比起來,題型解析反而和編者的水平息息相關。
越是優秀的編纂者,越能把複雜的題型講的深入簡出,通俗易懂,這方面明顯申城可供選擇的種類更多。
程夢挑符合心意的解析,把理科買了個遍。
她學習文科比理科輕鬆,花費的時間少,做的習題也少,考試卻能和花費精力更多的理科相媲美。
好在她在對待學習這件事上有自己的堅持,並不為此而氣餒。
越有難度的題越有挑戰性,她其實不是在做題,而是在挑戰自己。
心態不同,結果也不同。
她很喜歡自己這樣的狀態,堅定的求知,一路向前。
抱了一堆書去結帳,在櫃檯旁邊的小架子上看到了牛津英語詞典。
這是很難得的東西,起碼在其他城市她沒有看到有賣的。
回去之後放下書,去廚房看了一下,阿姨已經開始準備午飯了。
不得不說這位阿姨的業務水平真的很高,她嘴嚴話少,幹活勤快,廚藝也沒話說。
對待她這樣長時間住在主家的客人,態度也好的嚇人。
除了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其他時間基本是隱身的狀態,奉行的原則是,絕不在不該出現的時間掃主人家的興。
簡直和上一輩子的她有的一拼。
有時候她會坐在客廳沙發上極其小心的觀察這位阿姨,才會對上輩子自己的狀態有所了解。
但也有不同,畢竟人家是拿工資的,她乾的再好,也是白搭的。
看阿姨連處理食材都不符合時代的講究,程夢好奇極了,她開玩笑道,「阿姨,乾脆你去我家工作吧,梅梅給你多少工資,我翻倍,怎麼樣?」
四十多歲的阿姨笑了一下,「多謝程小姐厚愛,我是離不開梅梅小姐的。」
是的,阿姨叫她程小姐。
說不出來的老派,和江城的氣息很搭,也不討厭,只覺得新鮮。
「廚房油煙重,麻煩程小姐到客廳休息,免得沾了味道。」
阿姨說話輕聲細語,聽的人也會心情不錯。
這一點和她不一樣,她當保姆的那些年,基本上是啞巴。
魏秋芸若看她做飯,對方被油煙燻死,她也不會提醒一句。
果然自願和被迫,是兩種體驗。
程夢乖乖出了廚房,時針走到12點,今天又是毛憶梅缺席的一天。
當天晚上她裹著睡衣在客廳接賀定洲的電話,他結束了最後一場演講,總算完成了任務,馬上回程。
「想我了嗎?」
客廳里沒人,阿姨從收拾完廚房就不見人影,毛憶梅還沒有回來,她一個人,所以說話大膽起來。
電話那頭只有一聲低低的嗯。
程夢另一隻手纏著電話線,「有人在身邊,不方便說話是不是?」
又是一聲嗯,她揉了揉耳朵,眉眼彎彎。
「那你聽我說,要是肯定答案,你就說對,否定答案你就說不對,好不好?」
「好。」
「你也想我了?」
聽筒另一邊的賀定洲看了一眼對面的接線員,看到對方移開視線,才回答,「對。」
電話聽筒漏音嚴重,好在他的女孩壓低了聲音。
「我也想你,申城的屋子特別陰冷,想你抱,你想抱嗎?」
通過音質並不好的話筒她聽到了對面加重的呼吸,感覺自己總算捉弄到他了,程夢笑的像個偷腥的貓。
「對。」
對?那就是想抱了。
本來是她耍流氓,結果給自己整的滿臉通紅。
她知道不能把人惹急了,見好就收,結束了這些不正經的話題。
「你那裡冷不冷?」
賀定洲鬆了一口氣,又莫名有點失落。
「穿的多,不冷。」
「申城這裡好陰冷,想京都的暖氣,也想駐地的爐子。」
她頓了頓,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更想你的懷抱。」
賀定洲瞬間燒起來,他胸口像團著一團火,四肢百骸像過電一樣,失了所有力量。
儘管接線員豎著耳朵光明正大的偷聽,他也沒忍住說出繾綣的話。
「等我回去,馬上就回去了,回去給你暖,好不好?」
話里多了迫切。
程夢握著話筒像個在窩裡過熱的紅蝦,縮成一團,被自己挑起的話題羞的不敢出聲。
她現在就像個剛調戲完別人,才發現流氓是自己的人。
真正的又菜又慫,每次電話還都忍不住撩撥,簡直服了自己了。
賀定洲已經習慣了她的風格,每次都要逗他,逗的他不顧矜持,她又開始躲起來害羞。
沒一次撩撥是有始有終的,還樂此不疲,不知悔改,次次上演一樣的情景。
隔得遠,只能讓她先蹦躂著,等見面了再收拾也不遲。
「我後天晚上九點到申城,早點睡。」
「晚安。」
程夢掛了電話,讓臉上的熱度降了降才回屋。
他竟然悄悄喊她寶貝?不怕接線員聽到?
可不得不承認,她的耳朵享福了,她人飄了。
程夢是帶著笑意入睡的,一夜無夢。
到客廳一看,毛憶梅竟然在吃早飯。
「大早上能看到你,真的很稀奇。」
毛憶梅攪著咖啡笑道,「要不是為了你,我現在還和自己的床一起做美夢呢。」
「為了我?」她指著自己不解的問。
「當然,今天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面帶微笑說著危險的話。
程夢狐疑道,「有話直說。」